陳玄君連夸帶罵,先聲奪人。
看似要與蔣岳中秋後算帳,實則語氣緩和,妥協之意不言而喻。
他一手捧著杯盞,一手垂放膝蓋骨上,右腿輕輕抖動道:「老熟人一場,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的寶貝徒弟戚宴在陳家做客,我打算拿他換回紅魚體內的氣運紅蓮。」
「你要是同意,我馬上吩咐天狗放人,絕不傷他半根毫毛。」
「反之,你若是心存其它想法,我也可以試著聽聽。」
「畢竟相互合作十幾年,好聚好散情誼猶在,你覺得呢?」
陳玄君不苟言笑的說著,平靜無波,眼眸沉寂。
他伸手指了指對面沙發,示意蔣岳中坐下詳談。
老道士不為所動,嬉皮笑臉的轉移話題道:「今晚聯手圍攻我的三個人有點意思,一人擅於布陣,身法高明。藏匿陣中悄無聲息,亂我耳目。」
「另外兩人劍法卓越,一攻一防,合作無間,神出鬼沒。」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布陣者應該來自岐門。」
「武力十一層的修為,不弱啦,起碼是個副門主。」
「而那兩位御劍者,劍招怪異,氣息邪冷,不像是真正的劍宗傳承。」
「倒,倒像是魔劍殿裡那群噬血成狂的垃圾敗類。」
蔣岳中雙手環抱胸前,饒有興趣道:「聊聊唄,怎麼說服這三人為你所用的?」
「你這些年背著我布局落子,我心裡一清二楚。」
「可這三個傢伙顯然不是普通的小魚小蝦,你沒道理能請動他們。」
陳玄君反問道:「我說了你才願意坐下來談判?」
蔣岳中懶洋洋道:「熟人歸熟人,我更喜歡看到你的誠意。」
陳四爺思索片刻,傲然回道:「無利不起早,起早三分利。」
「先說岐門那個瘋婆子吧,我手裡有一本殘破的陣法圖集,她看上了,自然要幫我做點事。」
「要求不高,暗中護我三年,今年是第一年。
「魔劍殿的兩位老古董以活人精血修煉,武力境界停滯十二層多年,難以突破。」
「所以他們不再追求長生不死,反其道尋覓神兵利器提升實力。」
「很巧,華夏十大名劍被我無意間撿到兩把。」
「一把驚蟄劍,據說是劍宗鎮山之寶,藏春雷之威,非同凡響。」
「一把藏魂劍,自幽冥門流出,蘊先天之靈,攝魂奪魄。」
「我又不用劍,拿它們收買兩個老不死剛剛好。」
「可惜啊,比起你這位天下第七,我找來的這群高手到底是差了一星半點。」
陳玄君遺憾滿滿,長長吐了口氣。
蔣岳中抬手反駁道:「已經很厲害了,如果是同境界交手,我今晚必死無疑。」
「即便如此,我也沒能傷到他們。」
「能在我手裡全身而退的人不多,有他們三個保護你,你的安全不成問題。」
陳玄君曬然笑道:「現在可以談了?」
老神棍輕走幾步,坐於沙發,指著昏迷不醒中的紅魚說道:「九朵氣運紅蓮足以將你打回原形,讓你這麼多年的努力悉數盡毀。」
「戚宴是我徒弟,我確實很看重他。可要說拿他充當籌碼與我交易,這似乎不太夠呀。」
「我不貪心,卻也不是任人打發的叫花子。」
蔣岳中翹起二郎腿道:「加一點,誠意給足了,咱們才有繼續聊下去的可能。」
陳玄君臉色發黑,一語點破道:「身懷武骨的妖孽少年,有望登頂華夏武道巔峰,這樣的籌碼還不夠?」
蔣岳中不屑撇嘴道:「他是他,我是我。是徒弟,又不是親兒子。」
「拿戚宴的命斷你後路,我擺明著大賺特賺。」
「再說了,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清,是否能登頂武道巔峰充滿變數。」
「華夏從不缺絕世天才,缺的是氣運命數。」
「如此淺顯的道理你不明白?」
老道士嗤之以鼻道:「就好比我拿外人的性命威脅你,你陳四爺會束手就擒?」
陳玄君陷入沉默,久久無聲。
蔣岳中打著哈欠道:「天底下能解紅魚體內的道門秘術者只有兩人,一人是我,一人是道門掌教太虛子。」
「咱倆談不攏,你大可去道門試試。」
「以我那混蛋師兄的貪婪性格,保教你有去無回。」
「或許他還會感謝我,恩,是我給他送了份大禮。」
陳玄君忍無可忍,氣急敗壞道:「你有道門秘術,我有山野奇毒。」
「一個星期內,若不及時服下解藥,紅魚藥石無醫神仙難救。」
蔣岳中表情無辜道:「與我何關?紅魚死了,我大不了重新找一個輔佐者。」
「天下命格分三十六種,又不是只有你們兩個。」
「真龍已出,獨占兩鬥氣運呢。我去從旁協助,倒也省心省力。」
陳玄君冷笑道:「真龍有紫薇扶持,輪得到你?看得上你?」
蔣岳中爭鋒相對道:「總比跟著你這條不聽話的小泥鰍強。」
說罷,他決然起身道:「我的時間很寶貴,你沒誠意,就沒談下去的必要了。」
「哦,對了,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的氣運紅蓮還在紅魚體內,她要是死了,你一樣會完蛋。」
陳玄君雙眼欲裂,心神大亂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錢,你不缺。人,紅魚被你教唆叛出陳家。」
「我能給的,你十有八九不在乎。」
「既是如此,何必逼我魚死網破?」
陳玄君鋒芒畢露道:「你有未掀的神秘底牌,我一樣有所保留。」
「真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你不一定能贏我。」
蔣岳中走到紅魚面前,屈指輕彈,直落眉心:「四爺,我要的不多,關於崑崙的那個臥底,交由我掌-控。」
「你要是同意,氣運紅蓮我明早派人送到陳家。」
「不同意,山高水遠,就此別過。」
「當然,紅魚體內的毒你得解了。」
……
茶樓大門口,抽了半包煙的天狗時不時的扭頭朝樓梯口望去。
憂心忡忡,神色焦急。
一個多小時了,蔣岳中還沒下來。
他倒不是擔心陳玄君的安全,而是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急需向蔣岳中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