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自願求死

  外人只知陳玄君擅於心計,在京都生意場上有著「妖狐」的非凡綽號。

  算無遺策,做事滴水不漏。

  卻不知相貌斯文,氣質儒雅的他更是一位武力九層的「世外高手」。

  若不是一心爭奪氣運,被紅塵俗事絆住了腳,憑他的天賦,或許能跨過武力十層的門檻晉升十一層,比肩各大勢力的門下長老。

  紅魚沒見過陳玄君出手殺人,一次都沒有。

  可她清楚知道陳四爺的恐怖,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她退的很小心,一點一點的往後移動,直至背靠房門角落退無可退。

  如臨大敵,惶恐不安。

  「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給你講那個故事,是希望你死到臨頭能夠像天寶那樣明悟初心,別忘了是誰給你重新做人的機會。」陳玄君從沙發上站起,捲起襯衫衣袖輕聲道:「比起王員外對天寶的憐惜救命,我對你何止是恩重如山呀。」

  「蔣岳中生出異心背叛我,我能忍,亦能坦然接受,因為我和他從一開始就是合作關係。」

  「一拍兩散,臨陣倒戈,這些不盡人意的結果我早已做足了準備。」

  「但你不同,大大的不同。」

  陳玄君步步緊逼道:「你是我傾盡所有心血精力培養的得力助手,拋開龍魚命格不說,我幾乎拿你當做真正的家人,我在陳家唯一的親人。」

  「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一點即透,洞若觀火。」

  「可你偏偏著了蔣岳中的道,被他三言兩語的挑撥亂了心智。」

  「可笑,當真可笑的離譜。」

  紅魚爭辯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四爺,您對我做了什麼心知肚明。」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積土成山非斯須之作。」

  「你的失望寒心,百般藉口,在我看來不過是惺惺作態。」

  「到眼下這個地步,還有繼續表演下去的必要嗎?」

  紅魚反問道:「事實擺在眼前,您覺得我該怎麼走?」

  陳玄君駐足留步,雙手負於身後道:「我命中的九朵氣運紅蓮在你體內,你以為是我讓蔣岳中這麼幹的。」

  紅魚冷笑道:「難道不是?」

  陳玄君面不改色道:「我說不是你會信嗎?」

  紅魚面露鄙夷,神情諷刺。

  陳玄君哀嘆道:「靈溪以崑崙秘術壞我氣運,那一次,打的我錯不及防。」

  「事後,我讓蔣岳中找個隱秘地點藏匿紅蓮。但我萬萬沒想到他會借你的肉身行事,落下了背叛我的第一顆棋。」

  「這件事怪我,怪我當時掉以輕心自亂陣腳。」

  「直到六天前,我從特殊渠道查明蔣神棍的所作所為。」

  「難以置信,始料不及。」

  紅魚玩味道:「那你還給我講故事?說什麼浪子回頭金不換。呵,我若真的回頭,您能捨棄我體內的九朵氣運紅蓮?」

  陳玄君搖頭道:「紅蓮與我命格相連,融為一體。捨棄它,就等於捨棄我這麼多年的努力。」

  「我好不容易邪蟒化蛟,哪能眼睜睜看著它付之東流?」

  「竹籃打水一場空,打回原形。這樣的賭注,我賭不起啊。」

  紅魚眯起妖嬈的眸子,蹙眉沉思。

  很久,她眼淚婆娑的笑了。

  笑的前俯後仰,花枝亂顫,半天直不起腰。

  陳玄君正色道:「你猜的很對,事已至此,比起親手解決你,我更願意看到你主動求死。」

  「老老實實將氣運紅蓮還給我,不做交易,不打機鋒,不枉咱倆這麼多年的情誼。」

  「師徒也好,父女也罷,我對你,從未虧欠。」

  「要怪只能怪蔣岳中,是他破壞了這份安寧。」

  「你心存怨恨,心有不甘,這個仇,四爺會幫你報的。」

  紅魚落淚不止,心神恍惚道:「我不想死。」

  陳玄君厲聲道:「是蔣岳中要你死,不是我。」

  紅魚悲戚道:「我在乎的是四爺對我的態度。」

  「誰在我體內種下了氣運紅蓮不重要,重要的是四爺會放過我嗎?」

  「氣運沒了,可以再爭。而我……」

  紅魚的話還沒說完,滿臉兇悍的陳玄君憤怒打斷道:「紅蓮在你體內生根,你的龍魚命格會慢慢與其相融。」

  「我爭再多的氣運,布再多的局,都將為你添做嫁衣。」

  「你叫我如何以蛟化龍,又如何坐上華夏之主的寶座?」

  陳玄君殺意暴漲道:「強行取出紅蓮,你會死。不取出紅蓮,我生不如死。」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魚兒,還記得當年我教你本事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嗎?」

  「我告訴你人要學會自私,自私自利,對己對人都是如此。」

  「你在等蔣岳中救你,你胸前的掛墜藏有老叛徒給你的保命符籙。」

  「與其說我心狠手辣,不如說你們倆狼狽為奸,自尋死路。」

  陳玄君話音未落,身影爆閃。

  紅魚當機立斷,一把捏碎手中緊握的小巧掛墜。

  暗紫色的符籙憑空燃燒,火光刺眼。

  下一刻,氣浪宣洩,化作一輪黑色的月亮籠罩著弱小無助的紅魚。

  陳玄君面色扭曲,一退再退。

  「咔嚓。」

  直至他躬身立於落地窗前,踩著滿地的玻璃碎渣。一抹猩紅自他的嘴角滲出,又被他輕柔擦拭。

  「道門印月符。」陳玄君眉角跳動,猙獰嘶笑道:「不愧是老雜毛新挑的輔佐者,真捨得下血本吶。這樣的好東西我當初可是沒福分享用,他竟然給了你。」

  「嘖嘖嘖,羨慕,羨慕死了。」

  「蔣岳中武力十三層,這張印月符最多聚集他武力十層的修為。」

  「恩,能攔我十分鐘。」

  「但十分鐘之後呢,你借什麼自保?」

  陳玄君表情戲虐道:「據我所知,凝鍊一張印月符得耗費老叛徒數千萬的材料錢,一年多的時間。」

  「極其難煉不說,還有傷神魂精血。」

  「你難道還有第二張?」

  紅魚平淡道:「一張足矣。」

  陳玄君豎起右手食指左右擺動道:「不夠。」

  「蔣岳中在來的路上,妄想及時營救你。」

  「他能發現這邊發生的事,我同樣會有所安排。」

  「天下第七固然厲害,可要想找幾個人拖住他,很難嗎?」

  陳玄君胸有成竹道:「不難,一點都不難的。」

  紅魚臉色驟變,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