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談判和試探

  裴姝第二次下山,藏身遠洋駕校的事,白南弦是知道的。

  不但知道,他還偷偷派去了運宗三長老暗中保護。

  說一千道一萬,在面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師妹時,他終究心軟了。

  她泫然欲泣的委屈,梨花帶雨的懇求。

  她對他的信任,依賴,那毫無保留最為真摯的感情,白南弦不捨得讓她傷心。

  所以,他留下了隱患,自入世以來最大的弱點。

  明知不可行,卻一昧抱著僥倖心理,最終讓陳玄君鑽了空子。

  白南弦很憤怒,恨不能當場擊斃站於落地窗前的中年男子。

  裴姝是他的逆鱗,是除他之外運宗最大的希望。

  從前如此,現在更無須多言。

  他絕不允許有人傷害裴姝,一根頭髮絲都不行。

  「砰。」

  手裡的杯盞應聲而碎,溫熱的茶水濺落在白南弦身上。

  打濕了他一身白袍,亦讓他苦苦壓制的磅礴殺意直達頂峰。

  陳玄君視而不見,屏聲靜氣道:「考慮清楚了?」

  「沒翻臉之前,我們還是朋友,是能和平共處坐在一起喝茶的好盟友。」

  「這是上天賜予的緣分,你和我都該萬分珍惜。」

  「退一步說,樹立的敵人越來越多,你忙得過來嗎?」

  陳四爺悄然轉身,語露譏誚道:「紫薇,崑崙,或許還有佛門。」

  「再加我陳家,你怕是很難消化。」

  「我誠心誠意的與你做交易,價格公道,你並沒有吃虧。」

  白南弦神色扭曲,咳咳慘笑道:「將死之人,何懼樹敵?」

  「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陳四爺半點情面不講,這筆帳南弦記下了。」

  「邪蟒化蛟不易,望四爺好自為之。」

  「千萬,千萬別被我抓到機會。」

  白南弦緩慢起身,眼底被猩紅取代道:「紫薇以心眼觀天下,運宗自愧不如,尚能借運觀人。」

  「四爺的運,我從前不感興趣。」

  「但現在……」

  白南弦緊咬牙關,一字一句道:「我會多加留意,給四爺一份大驚喜,權當您今日請我喝茶的豐厚回報。」

  陳玄君鎮定道:「你能活到那個時候?」

  「先不說七星海棠之毒會讓你徹底淪為廢人,就單是紫薇與崑崙兩派,你拿什麼去占便宜?」

  「背著我聯手佛門李木子,妄想撇開陳家獨吃真凰氣運。結果呢,偷雞不成蝕把米,元氣大傷。」

  「你恨李木子,李木子何嘗不想弄死你推卸責任暫時給佛門一個交代?」

  陳玄君直言不諱道:「他之所以留著你,是想借你的手攪動京都形勢,從中獲取利益。」

  「你是運宗少宗主,沒人會和你爭奪入世資格,更沒人能搶你下一任運宗宗主的寶座。」

  「李木子不同,他沒機會了。」

  「這一點,他看的很清楚。」

  「他需要你像瘋狗一樣去撕咬,給他足夠的契機渾水摸魚。」

  「起碼在佛門放棄他之前,他還想賭一把。」

  「至於道門和玄門,棒打落水狗,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

  陳玄君怡然自得道:「最多一年,一年後如果你還能平安無事的陪我喝茶,我不介意碰一碰來自運宗的報復。」

  白南弦閉目養神,呼吸絮亂。

  很久,他步伐沉重的走向房門道:「蘇明康給你,裴姝送去運宗總部。」

  陳玄君打了個響指,以示回應。

  白南弦轉動門把手,動作稍有停頓道:「我如今步步維艱,如履薄冰生不如死。而你,不見得比我好過。」

  陳玄君笑而不語,靜待下文。

  白南弦輕蔑道:「蔣岳中瞞著你抓走了蘇明康,你瞞著蔣岳中邪蟒化蛟。」

  「間隙已久,異心徒生,少了老神棍的扶持,這場氣運之爭你又能撐到幾時?」

  「十步笑百步,同為落水狗罷了。」

  說完,白南弦大笑離去,無比暢快。

  陳玄君柔和的臉龐逐漸陰鬱,他掐著菸頭的右手垂落腰間,繼而猛的向上抬起。

  「咔嚓。」

  身前的落地窗轟然倒塌,頃刻間化作玻璃球狀。

  紛紛灑灑,滾落如珠。

  陳玄君面無表情的掏出手機,找到紅魚的號碼。

  簡短的幾句話後,他回到沙發坐著。

  他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品嘗道:「異心可生,其罪難饒。」

  「這些年,背叛我的人很多,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那些人,全都死了。」

  「我並非沒有辦法除掉蔣岳中,但除掉他之前,我得要回屬於我的東西。」

  「紅魚,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別讓我失望啊。」

  陳玄君背靠沙發,目光深邃。

  二十分鐘不到,紅魚過來了。

  今晚的她素麵朝天,少了平日裡的妖嬈魅惑,多了幾份清純簡約。

  白色的T恤衫,淺藍色牛仔小腳褲。

  長發挽於腦後,扎著根紫色絲帶,少女氣十足。

  「四爺。」她甜甜的笑著,坐到陳玄君對面。

  手捧熱茶的中年男人乾脆道:「脫衣服。」

  紅魚錯愕呆滯,美眸忽閃。

  陳玄君表情曖昧道:「很久沒碰你了,爺今晚興致好。」

  紅魚不自然的蜷縮雙臂,強顏歡笑道:「這,這是茶樓。」

  陳玄君點頭道:「是茶樓,陳家名下的茶樓。沒有我的允許,外人不敢胡亂闖入。」

  「再說了,荒郊野外都曾試過,區區茶樓又算什麼?」

  「前段時間雜事太多,忙得我暈頭轉向,沒心情,亦沒那個精力。疏忽冷落了你,恩,是四爺的錯。」

  陳玄君惺惺作態道:「怎麼,還在鬧脾氣呀?總不會要四爺下跪道歉,你才肯原諒我吧。」

  紅魚慌張道:「不,不敢。」

  陳玄君招手,示意女子坐到他身邊,脫去西裝外套道:「脖子有點酸,先幫我按按。」

  紅魚乖巧的捶打,小心翼翼道:「四爺,我,我今天不太方便。」

  「這陣子為公司瑣事忙前忙後,身體出了點問題。」

  「我一直在吃藥,目前暫未好轉。」

  「過,過幾天,過一陣子行不行?」

  紅魚硬著頭皮忐忑不安道:「醫生說的,不讓亂來。」

  陳玄君突然扭頭,眼神凌厲。

  一閃而逝的怒意之後,他以極快的速度恢復如初道:「醫生的話得聽,好好休養。」

  「哎,怪我,沒照顧好你。」

  「這樣,從明天起你別去公司了。那邊的事再重要也不如你的身體重要,我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