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君說到這,抓起一把魚食撒入池內。引得水中魚兒爭相搶奪,水花四濺。
名叫天狗的刀疤青年遞了根香菸過去,側身擋風,幫陳玄君點上。
「唔……」陳四爺狠狠吸了幾口,煙霧繚繞道:「方玟萱以命格氣運為籌碼與我做了交易,互不打擾,我自是不能無緣無故去動她的人。」
「雖說心有警惕,但老婆子和孫女倆安分守己,並沒有惹出事端,也不曾露出馬腳。」
「最重要的是她們沒來招惹我。」
「再加上蔣岳中的保證,說方玟萱那邊不足為慮……」
陳玄君重重嘆了口氣,搓著掌心殘留的魚食盡顯煩躁道:「大意失荊州,白白錯過了一場機緣。」
「我若早知老太婆出身紫薇一脈,哪會任由方玟萱留人?」
「便是搶,我也會明搶過來。」
「如今倒好,老太婆視方玟萱為救命恩人,全力呵護。對我這曾經的半個恩人不假辭色,甚至不惜武力威脅。」
「歸根究底,是我錯失了良機。」
陳玄君遺憾滿滿道:「近在遲尺,院牆之隔,硬是擦肩而過,豈不可笑?」
天狗寬慰道:「四爺,人是紫薇的人沒錯,但不一定能幫上你。」
「紫薇尋龍,向來是宮主親傳弟子入世,由她挑選下一任華夏之主全力輔佐。」
「如今的紫薇一脈,宮主肖岫煙只收了一名親傳弟子,那便是澹臺錦瑟。」
「老太婆或許有牽線搭橋的資格,可最終的結果還是入世弟子說了算。」
「咱們要做的很簡單,繼續尋找這個能做主的女人,拋出橄欖枝,以求重視。」
陳玄君罕見的露出頹廢之色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你想想,如果有人居中牽線,我就能先人一步接觸澹臺錦瑟。」
「別小看這一步先機,成與不成對我之後的布局影響很大。」
「邪蟒命格,距離化蛟還差一步,比之那些獨占半鬥氣運,乃至兩鬥氣運的貴重命格來說,紫薇瞧不上我。」
「拖得越久,紫薇願意相助我的可能就越小,這也是我為什麼急著找人的真正原因。」
陳玄君壓低聲音道:「我手上有一份厚禮,一份紫薇絕對瞧得上眼的寶貝。」
「可一旦她們落實了輔佐人選,我這份厚禮就失去了意義。」
說罷,他起身朝涼亭內走去,隨手丟掉菸頭道:「盯緊方玟萱,但凡和她那邊有所接觸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給我查個底朝天。」
天狗領命告退,步伐沉重。
陳玄君踏入涼亭,抓起棋盤上的黑子,猶豫不決,久久不落。
「阿欠。」
小路上,蔣岳中打了個噴嚏,精神萎靡的走過來道:「你要我試探刁姓老太婆,我去了。」
「武力十二層的修為,足以勝任一派長老。」
「但我還是那句話,紫薇九大長老,我早些年在道門的時候全都碰過面,並無此人。」
「信不信由你。」
老道士爬進涼亭,跌跌撞撞的坐到躺椅上,氣喘吁吁道:「年紀大了,稍稍動手就累的精疲力盡,不服老不行啦。」
陳玄君震驚道:「你受傷了?」
蔣岳中揉了揉胸口,罵罵咧咧道:「方玟萱的院子被老太婆事先埋伏了紫薇陣法,我這麼光明正大的過去挑釁,不中招才怪。」
「嘖,陣中陣,幸虧我有天下第七的實力,換成別人,早特-麼死的乾乾淨淨了。」
「哎喲,疼疼疼……」
蔣岳中齜牙咧嘴道:「確定無疑,是紫薇一脈。」
陳玄君倒了杯茶,遞給老道士道:「你不是自詡天下第一麼,怎麼又變成第七了。」
蔣岳中尷尬道:「喝酒吹牛說的話你也信吶?」
「囔,你看啊,華夏六大掌教的實力高過我,這個不認不行。」
「外加一個蘇星闌,七個剛剛好。」
「除去那些隱世不出一心追求天道的幾個老怪物,我天下第七的稱號實至名歸。」
陳玄君毫無誠意的誇了句厲害,關心道:「老太婆傷著沒?」
蔣岳中嘀咕道:「幾個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
「我都傷成這樣了,她武力修為弱我一層,還想好過?」
「重傷,很重的傷,滿意不?」
老道士擠眉弄眼道:「半年之內,她除了安心療傷別無它法,掀不起大浪咯。」
陳玄君傻眼,繼而勃然大怒道:「我讓你去探探底細,確定她的身份,何時讓你撕破臉皮的?」
「經你這麼一鬧,本還有一線挽救餘地的局面將變得不復存在。」
「蔣岳中,你到底想幹嗎?」
陳玄君雙眼欲裂的吼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是我目前搭上紫薇一脈最好的契機。」
老道士不以為然道:「屁個契機,你覺得人家會理你?」
「先不說人站在方玟萱一派,就你,你憑什麼讓人家為你牽線搭橋?」
「澹臺錦瑟的蹤跡沒找到,你敢對旁人拿出你那件寶貝?」
「萬一走漏了風聲,我是沒那個本事保住你的。」
「起碼我保不住你手上的寶貝。」
蔣岳中哈欠連天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隨便出來個和紫薇有關係的人就讓你沉不住氣,這些年的忍耐餵狗了啊?」
陳玄君臉上青紅相交道:「你不得和我商量下?」
蔣岳中無辜道:「商量?我又不是神仙,我特娘-的哪能猜到老太婆一上來就跟我玩命。」
「要麼我死在陣中,要麼我毀掉陣法反噬她。」
「你說,換成你,你怎麼選?」
本就灰頭土臉的老道士來了火氣,放下手裡的杯盞罵道:「陳玄君,勞資辛辛苦苦輔佐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的死活你不管,一心為了華夏之主。」
「你還沒坐上那個位置呢,就容不下我了?」
「行行行,打今天起你自個隨便玩,我不管了行不?」
蔣岳中甩手走人道:「好心當成驢肝肺,沒這麼使喚人的。」
「哎哎哎,蔣老頭,蔣天師,有話好好說,別耍小孩子脾氣。」陳玄君上前拉扯道:「是,我是心急了點,沒在乎你的感受,是我的錯。」
「可我所做的一切,我的謀算,咱們倆是一條線上的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