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九章 站在我身後

  待堂部的弟子送去走堂部學習,這期間要是出現任何問題,蕭賢自認可以撇的乾乾淨淨。

  但蘇寧才來待堂部一上午,突然推薦去走堂部,龐獅肯定會有所懷疑。

  到那時,以這胖子謹小慎微的秉性,為了自保,他絕對會想方設法的拒絕。

  所以,蕭賢思索了許久,打算再拖延兩天。

  按送禮弟子的正常步驟對待蘇寧,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危機。

  他回到四樓辦公室,躺在沙發上打盹。心裡暗暗祈禱,一定得平安順利呀。

  ……

  靈溪的別墅,午飯時間。

  孟凡與蕭茗荷在樓上整理衣服,下午跟車去崑崙總部。

  唐靜月在客廳看電視,陪小魚兒聊天。

  靈溪握著手機,輕聲細語,時而眉頭輕皺,時而露出會心笑意。

  等她通話結束,唐靜月捧著茶杯調侃道:「蘇寧才走一上午,瞧你這電話接的,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果然是熱戀中的男女,片刻不能分離。」

  「羨煞死師叔咯。」

  唐靜月咯咯笑道:「要不你也去總部坐著吧,只要晚上回來給我疏通經脈即可。」

  靈溪大方的坐到唐靜月身邊,似有羞意道:「師叔,蘇寧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單純,善良,心軟。可犯渾的時候一點不耽誤,倔的要死。」

  「就好比天上人間那次,他失去理智捅陳旭一刀。」

  「完全的不顧後果,以命搏命。」

  「沒來京都之前,他是學校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親朋好友眼中聽話懂事的乖孩子。」

  「他從未經歷過爾虞我詐,更沒在各懷鬼胎的環境裡生活過,他的眼裡揉不得沙子,這一點倒是和星闌師叔很像。」

  「但不同的是,星闌師叔有問鼎華夏武道巔峰的實力保護自己,而蘇寧沒有。」

  「我讓他從底層做起,且吩咐裴川不許幫他,說到底,就是在磨鍊他,壓制他衝動易怒的性格。」

  「晉升黃靈師固然重要,可為人處世的圓滑通透一樣值得學習。」

  靈溪揉了揉膝蓋,略顯疲乏道:「我並不是要他卑躬屈膝刻意的去討好誰,我只是想讓他知道,讓他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

  唐靜月駁斥道:「那你還讓底下人對他公平公正?這個世界有公平可言?」

  「你這樣做,或許確實能改變蘇寧一時衝動的毛病,能讓他看到底層的黑暗。但接踵而來的是,他學會了講道理。」

  「他會以理服人,不分當下形勢,認為道理就是實力。」

  「殊不知在真正的實力面前,道理是那麼的不堪一劫,甚至是可笑的。」

  靈溪自顧點頭,輕輕握住唐靜月的手臂道:「不瞞師叔,這裡面有我的一點私心。」

  「陰謀詭計,心機城府,這向來是女子擅長的東西,就留給我來學吧。」

  「我喜歡現在的蘇寧,不想他成為玩弄權術的高手,更不願他面對我的時候戴上面具。」

  「你瞧運宗的白南弦,佛門的李木子,玄門的段左泉,以及原本宅心仁厚的道門莫爭,與那隱藏最深的澹臺錦瑟。」

  「他們還是原來的自己嗎?」

  「他們還敢毫無保留的真心待人嗎?」

  「星闌師叔說了,自己的男人得牢牢抓住,不給他任何興風作浪的機會。」

  「實力我有,我可以護著蘇寧,便是一輩子又何妨?」

  靈溪笑的和小狐狸似的,格外開心道:「他學會了講道理,看清了這個世界,可以和我講道理嘛。」

  「我就喜歡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多可愛吶。」

  「如此,他也將感同身受我的難處。包容我,體諒我,心疼我,這便夠了。」

  「我的男人,不需要聰明絕頂,不需要為我遮風擋雨。」

  「只要我轉身的那一刻能看到他,看到他默默的守著我,此生足矣。」

  唐靜月感慨道:「那樣你會很累的。」

  靈溪堅定道:「這本來就是我的命,由我一人承受最好。」

  「蘇寧,我不要他像我這麼累。」

  ……

  陳家大宅,仿古建造的後花園裡。

  陳玄君目光空洞的坐在石凳上,望著池塘內簇擁成團的金色鯉魚怔怔失神。

  在他的身後,站著位西裝革履的青年男子。

  大概三十歲左右,相貌平庸,臉上有疤。

  刀疤,從眉心連接右臉。長長的一條線,好似蠕動的蜈蚣觸目驚心。

  他垂手站立,敬意十足。

  卻又帶著一股兇悍的暴戾氣息,眼神冷冽。

  很久,有涼風吹過,掀起水面荷葉嘩嘩作響,似乎也驚醒了「沉睡中」的陳家四爺。

  他拍了拍手,神色狐疑的問道:「當真沒搞錯?那老太婆是紫薇一脈的人?」

  刀疤男子鄭重開口道:「李木子刻意傳過來的消息,應該不假。」

  「蔣岳中聯繫了白南弦,經他證實,這位運宗少宗主體內確確實實是紫薇七星海棠之毒。」

  「另外,我調取了天城酒店的監控視頻,雖說沒看到刁婆婆親手解決運宗弟子,可她偏偏出現了。」

  「呵,不至於這麼巧合。」

  陳玄君眯眼沉思,喃喃自語道:「老東西九年前來的陳家,是方玟萱從羅漢寺荊棘叢里救回來的。」

  「那一天,雪很大,真的很大。」

  「方玟萱扶著半死不活的老太婆從後門進來,碰巧遇到了我。」

  「那時候,她還沒有和我鬧掰,沒有和我徹底劃清界限。」

  「是我幫她請的私人醫生,是我一起幫忙將老太婆送回她的院子。」

  刀疤男子小聲道:「四爺沒發現老東西有古怪?」

  陳玄君緩緩搖頭道:「蔣岳中都沒發現,我又如何察覺。」

  「當然,我事後命人去查老太婆的底細,竟然無跡可尋。」

  「所以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對她都抱有戒心。」

  「但時間久了,她一直老老實實的,跟著方玟萱呆在院子裡誦經念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這才沒去管她。」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孤苦無依的人,四爺也沒那麼多精力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恩,直到五年前,她那個孫女出現,我的戒心這才又一次升起。」

  「只可惜方玟萱已經與我鬧僵了,我沒法插手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