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四章 苦力蘇寧

  算命堂有一百二十七名弟子,由三個部門組成。

  分別是:坐堂部,走堂部,待堂部。

  其中坐堂部弟子三十名,屬於坐守總部大樓的算命師。

  走堂部弟子五十名,專門為沒時間來總部算命的客人提供上門服務。

  待堂部弟子四十七名,顧名思義,留在堂口隨時待命,哪裡需要去哪裡。

  說是隨時待命,但肯定不會讓你閒著,會有大把的雜事要做,忙的你頭暈眼花找不到北。

  這一點,我剛才已經見識過了。

  當然,只有坐堂部和走堂部的弟子是真正的算命師,黃靈師境界。

  待堂部的弟子大多和我一樣,要麼一知半解,要麼沒有「實戰經驗」。

  除此之外,算命堂還有三位主事,權利小於管事馬善,各管一部。

  比如帶著我四處轉悠的朱姓中年男子,他是待堂部主事,單名一個賢字。

  朱賢很客氣,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我總覺得他在有意向我示好。

  「怎麼樣,對算命堂感覺如何?」

  一圈走下來,朱賢面帶笑意的詢問我道:「是不是比你想像的要複雜一些。」

  我老實回道:「人多規矩多,事情也多,委實不容易。」

  「坐堂部和走堂部的弟子相對而言比較輕鬆,最累的是待堂部弟子。」

  朱賢點頭道:「說的不錯,所以我每天忙的焦頭爛額,手下弟子累,我這個當主事的更不輕鬆。」

  「而你,不出意外的話,會被送進待堂部。」

  「新弟子都是從這裡開始的。」

  我心中一動,誠心求教道:「朱主事,不知我在待堂部能做些什麼?」

  朱賢破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領著我走到無人打擾的落地窗前,望著外面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說道:「待堂部的差事分三種,第一種,純粹的打雜。」

  「給老弟子端茶倒水,去堂內倉庫打掃貨架,整理資料,前後跑腿。」

  「第二種,陪走堂弟子外出算命,幫他們拎包,鞍前馬後的伺候著。」

  「第三種,給坐堂弟子打下手,旁聽,負責記錄客人的特殊需要,或是提供一些其它援助。」

  「新來的弟子一般情況下沒得挑,必須從雜事做起。」

  朱賢語氣玩味道:「雜事做滿三個月,表現好的話,我會推薦你去走堂坐堂弟子身邊幫忙。」

  「若瞧不上你,那就只能一昧的干雜活。」

  「我這裡有弟子幹了兩年雜活,什麼都沒學到。」

  「來的時候是個半瓢水,如今還是半瓢水,七上八下,當不得真正的黃靈師。」

  朱賢的話可謂直言不諱了,我要是還聽不懂那就是個傻子。

  一部主事,掌握著部下弟子的「生殺大權」。

  到底是浪費時間干雜活,還是直接跟著走堂坐堂弟子學習經驗,完全在於他一句話。

  想到這,我不禁暗暗盤算,該怎麼搭上朱賢這條線。

  是晚上請他吃飯,順便送點小禮,還是現在就表明心意。

  從裴川那「借」了兩百萬,加上我銀行卡里的二三十萬,上下打點關係應該是足夠了。

  怕就怕朱賢不收,鬧的氣氛尷尬。

  「叮鈴鈴。」

  正在我為「送禮」的事感到苦惱的時候,朱賢的手機響了。

  他低頭看了眼屏幕,稍稍避開我一段距離,這才側耳傾聽。

  大概四五分鐘,朱賢通話完畢。

  我心裡有了決定,連忙湊上去討好道:「朱主事,不知你晚上可有空,我做東……」

  我的話還沒說完,朱賢當即擺手道:「不用了。」

  他的神情莫名其妙的變得冷漠,不復先前對我的熱絡客氣,似乎在有意疏遠我。

  「柳塘。」朱賢大喊一聲。

  一位正在角落搬箱子的魁梧弟子立馬小跑過來,躬身低頭道:「主事,您找我?」

  朱賢吩咐道:「蘇寧,新來的弟子,交給你了。」

  說罷,朱賢徑直離去。

  我站在原地一頭霧水,搞什麼鬼啊。

  是我說錯話了嗎?

  平白無故的轉變這麼大?演戲呢?

  「你,過來搬東西。」名叫柳塘的青年男子不苟言笑道:「搬到後面雜物室,擺放整齊,記得分類。」

  「哦哦哦,這就來。」我應道。

  一個小時後,我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不知道箱子裡放的什麼東西,一箱足有七八十斤重。

  雜物室的貨架分兩層,第一層高一米,我平放上去就行,倒也輕鬆。

  但第二層貨架,特-麼的在一米六以上,得兩手拖著箱底,用盡力氣往上推。

  幾十箱下來,我腰酸背痛腿抽筋,走路都在打顫。

  以前在家裡,我根本沒幹過重活。

  撐死幫著奶奶掃地拖地,去廚房炒個菜。

  就這,奶奶還不讓我插手,說讀書看書考大學才是我應該做的事。

  沒習慣體力勞動,身體自然難以承受。

  我扶著貨架,想到外面還有一百多箱貨,真真的欲哭無淚。

  「喂,都跟你說了記得分類,你是豬腦子嗎?」柳塘臉色發黑的朝我嚷嚷道:「貨箱上標有A字符號的放在第一排貨架,B字符號第二排貨架,C字符號第三排。」

  「瞧你這堆的,ABC混合在一起,以後該怎麼找?」

  「這要是被蕭主事發現,你頂鍋嗎?」

  柳塘氣呼呼的喊道:「還不快點重新弄,磨磨唧唧。」

  「不好意思柳師兄,是我大意了。」我賠禮道歉,揉著發酸的肩膀尋找錯誤。

  老話說的好,犯錯承認,挨打立正。

  錯就是錯,沒什麼好反駁的。

  要怪只怪我一時疏忽,忘了分類兩字。

  柳塘躲在角落抽了根煙,心情似有好轉道:「京都人?」

  「啊,不是,江夏市人。」我賠笑道。

  柳塘彈了彈菸灰,抿嘴道:「我看蕭主事一開始對你很和氣啊,和顏悅色,一笑兩笑的。怎麼沒照顧一下你,讓你來受這份累。」

  我苦笑著搖頭,以沉默回應。

  鬼知道蕭賢幾個意思,我到現在都沒想通什麼情況。

  柳塘八卦道:「錢塞的太少了?」

  我抱了箱貨,慢騰騰的走到第三排貨架道:「一分沒送。」

  柳塘恍然道:「那難怪了,蕭主事人稱鐵公雞,見錢眼開的貨。你小子不走走後門哪行,活該和我一樣在這當苦力。」

  我反問道:「那你為什麼不送,我第一天來,摸不透蕭主事的脾氣秉性。」

  柳塘坦白道:「勞資沒錢,每個月的工資不夠花,哪來的錢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