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以尋龍為己任,歷任華夏之主不出意外全都是真龍命格。
也只有獨占兩鬥氣運的真龍之主才能維持整個華夏的根基運轉。
刁梵音甚至想到了下山之前,師傅對她所說的那句話:何時尋到真龍,她便何時遇到自己的夫君。
一向心如止水天塌不驚的刁梵音在此刻心亂如麻,心煩意亂。
她告訴自己,或許推測有誤。
靈溪是真凰命格沒錯,蘇寧不一定就是真龍。
感情的事不能以命中注定四個字去衡量,萬一靈溪所謂的命中注定只是嘴上說說呢?
這短短的一瞬間,刁梵音心裡百轉千回,神色表情不斷變化。
蘇童鳶看在眼裡,小聲問道:「怎麼啦梵音,有問題嗎?」
「沒,沒事。」刁梵音恢復從容鎮靜,岔開話題道:「白南弦約你今晚吃飯,擺明著是想對你下手。」
「我這邊有兩個方案供你選擇,一,裝模作樣的吃完飯儘快回來,以後別再聯繫。二,將計就計,給他來一出自食惡果的大戲。」
「他算計你,咱們同樣可以算計他。」
「畢竟他的身份已被我識破,主動權在我們手裡。」
蘇童鳶毫不猶豫的開口道:「我選第二個,我要這傢伙付出代價。」
刁梵音反問道:「多大的代價?」
蘇童鳶歪著腦袋思考了會,認真道:「終身難忘的代價行不行?」
身著紫衣的少女緩緩起身:「答應你了。」
自信且狂妄,盛氣凌人,再無溫婉恬靜之意。
「嘻,梵音你最好了。」蘇童鳶感動道:「其實我挺好奇的,刁婆婆都沒認出白南弦,你是怎麼認出的?」
「難道你曾經見過這位運宗少宗主?」
「又還是私下底調查過他?」
被肖岫煙當做下一任紫薇掌教培養的清秀少女指了指雙眼,盡顯傲居之色。
紫薇尋龍,以肉眼觀天下。
天下皆可觀,更別提明目張胆出現在她面前的白南弦了。
隱藏再好,終究露出了破綻。
尤其是脖子上掛著的那塊運宗極品聚運石,世間難尋其二。
蘇童鳶茫然不解,滿臉沮喪。
刁梵音安慰道:「好啦,我們來說說具體計劃。」
半個小時後,刁梵音離開了。
她告訴蘇童鳶,今日所談絕不可以讓第三個人知曉。
尤其是靈溪口中的命中注定。
為了蘇寧的安全著想,同樣也是刁梵音心裡的一點私心。
她需要慢慢驗證。
……
羅昕並不喜歡葉千山,確切來說,她對這位雙腿殘廢的葉家太子爺充滿厭惡,是不屑隱藏的嫌棄。
可她逆轉不了自己的命運,只能被迫接受,心有不甘。
這是小家族女子的悲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輪不到她去挑選。
哪個女子不懷春?
哪個女子不想一見鍾情相濡以沫的愛情?
名校畢業的羅昕自認還算優秀,無論是相貌還是才智,又或者為人處世的精明。
從小跟著父親在生意場上奔波,她懂人情世故,看透了利益交換。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羅家攀附葉家的籌碼,突如其來,卻又無計可施。
比起整個家族的歡天喜地,羅昕是痛苦的。
婚約定下的那一天,她把自己關在房裡,從早上到晚上,直至第二天凌晨。
心死莫大於哀,她除了認命別無他法。
所以她給談了三年的男友發了條簡訊,狠心分手,就此一刀兩斷。
註銷手機號,微-信號,刪除相冊里曾經擁有的一切美好回憶。
既不能相濡以沫,那便相忘於江湖吧。
今天,她受葉千山邀請,來了葉家,來了明年就屬於她的那座小院。
坐在輪椅上的殘疾男子頭髮油膩,滿臉的絡腮鬍子,神情憔悴,邋遢至極。
羅昕覺得很噁心,下意識的想要逃走。
可她最終還是留下了,陪著葉千山坐在院子裡的涼亭里,一人一杯茶,沉默無語,寂靜如夜。
她沒開口說話的意思,冷垮著臉龐,以此表達她心裡對這份婚約的抗拒。
而對面的邋遢男人同樣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自顧捧著茶盞,摩挲把玩,樂此不疲。
羅昕低頭冷笑,怎麼,在她面前故意裝深沉裝穩重嗎?想藉此吸引她的注意?
痴人說夢,貽笑大方。
她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偏偏最反感這種故弄玄虛的小人。
「你很討厭葉家,也很討厭我。」
很久,面色蠟黃的青年男子打破僵局道:「我也不喜歡你,比你討厭我更討厭你。」
羅昕氣急而笑,憤然離席。
葉千山接著說道:「別急著走,我不讓你走,你走不掉的。」
他若無其事的推動輪椅道:「既然彼此討厭,何不說說討厭的理由呢。」
「婚事已定,你和我都沒有做主的權利,這輩子很長,總要走下去的。」
「當然,你若敢以死明志,我會萬分佩服。」
「謝謝你舍已成人無私奉獻的精神,讓我多了份選擇。」
羅昕譏誚道:「為什麼不是你去死,成全我呢。」
葉千山真誠道:「我現在怕死,不能死。」
「呵……」羅昕笑了,笑的滿眼嘲弄。
葉千山繼續道:「好吧,都不敢死,那就只能湊合。」
「我有三個問題要問你,同樣,我也給你問我三個問題的機會。」
「有問必答,權當婚前深入了解。」
羅昕面無表情,靜待下文。
葉千山平靜道:「第一個問題,你還是處女嗎?」
他問的很嚴肅,不苟言笑,似乎很在乎這個答案。
羅昕嘴角掀起淡淡的戲虐,直接道:「不是。」
葉千山微笑道:「我還是處男。」
羅昕愣住了,很快明白了葉千山的意思,惱羞成怒道:「我說了,你可以去死。」
殘廢男子嘆氣道:「我也說了,我怕死。」
「我怕死,不能死,可我又接受不了別人玩過的爛貨。」
「心理潔癖,你說該怎麼辦?」
他苦惱的點了根煙,吞雲吐霧道:「要不,我送你去死吧?」
他說的雲淡風輕,坦然自若。
明明是商量的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羅昕後背發涼,寒氣涌遍全身。
他掐著菸頭,笑的人畜無害道:「走好,不送。」
羅昕落荒而逃,慌不擇路。
涼亭內,長髮披肩的刺青女子目光悠長道:「你這樣做會徹底惹怒葉家老畜生的。」
葉千山輕應道:「氣運燈還在我身上,總要利用這個機會得寸進尺。」
「這是我討價還價的最好時機,哪能白白浪費。」
「受了十幾年的委屈,還不興我出口惡氣?」
刺青女子眼神溫柔道:「可以的。」
葉千山丟掉菸頭,抬頭望天道:「這輩子不能娶你,已經是最大的遺憾了,哪能讓你眼睜睜的看著我娶別人。」
「弱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有你陪著我,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