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孟凡買來的豐盛早餐,裴川開車回來了。
兩天沒見,這傢伙竟然將頭髮染成了大紅色。
穿著惹眼的黃襯衫,白短褲,配著雙另類的綠色人字拖,騷里騷氣,看得我目瞪口呆。
恩,太特麼招搖了。
流里流氣的暫且不說,完全丟失了崑崙弟子本該有的「高人風範」。
靈溪手扶額頭,眼不見為淨。
唐靜月心平氣和道:「怎麼,二師兄一走你就開始折騰了,是生怕不能回崑崙山面壁思過嗎?」
「師叔,這你就不懂了,這是當下年輕人追求的時髦。」裴川大咧咧的坐上沙發,甩著一頭刺撓的紅髮笑道:「十年前的非主流殺馬特知道吧,現在又復興了。」
唐靜月不容拒絕道:「頭髮剪掉,給我染回黑色,衣服褲子換成崑崙青袍,再有下一次,給我滾回崑崙山餵猴。」
「師姐。」裴川「泫然欲泣」,向靈溪求救。
「小魚兒,去廚房把菜刀拿來。」靈溪不動聲色道。
「哦。」不明所以的小魚兒乖乖起身走向廚房。
裴川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靈溪冷笑道:「兩個小時內你要是不能恢復正常,我就把你大卸八塊,丟進後面人工湖裡餵魚。」
「嗡……」
汽車轟鳴,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裴川識時務的離開後,大概過了七八分鐘,一輛黑色越野車「風塵僕僕」的開進院子。
之所以說是風塵僕僕,全因為這輛車實在是太髒了。
明明是黑色的車身,卻被覆蓋著一層凝固的白灰,輪胎上沾滿了爛泥雜草,看上去比二手車還破。
「內門弟子胡英,見過大師姐,見過靜月長老。」
一位二十幾歲的青年男子從駕駛位下來,急匆匆的走進客廳,彎腰便拜。
靈溪抬手道:「胡英,辛苦你了。」
「弟子分內之事。」名叫胡英的青年態度恭敬,從懷中掏出一方小木盒送到靈溪手中:「此物乃掌教親手交給我的,請大師姐檢查。」
靈溪接過木盒,隨口問道:「你現在是地靈師了?」
「是,前幾日僥倖邁入地靈師境界。」胡英露出靦腆笑意。
靈溪觸摸木盒上的黃符,食指輕滑。
「嘩。」
黃符在半空燃燒,結成黑色的「封」字。
靈溪十指飛舞,以令人眼花繚亂的手勢逐一點擊,直到「封」字黯淡無光徹底散開。
「砰。」
木盒自動開啟,其內擺放著一隻白色小瓶。
「喏,拿好了,等下我幫你解毒。」靈溪打開白色小瓶輕嗅了幾下,遞給我道:「龍鯉血來之不易,千萬別打碎啦。」
我若獲珍寶的握緊小瓶,坐到靈溪身邊。
唐靜月上下打量著胡英,點頭誇讚道:「不錯,今年二十幾了?」
「回靜月長老,弟子今年二十一歲。」胡英說道。
「二十一歲,地靈師。」唐靜月微微沉吟道:「你的悟性尚可,不比裴川差。」
胡英惶恐道:「豈敢與裴師兄相比。」
唐靜月嗤笑道:「有什麼不能比的,崑崙一向注重弟子天資,聰明就是聰明,愚蠢便是愚蠢。」
「裴川得二師兄悉心教導,所占資源超你一半之多,奔波今日也不過地靈師境界,單看這一點,他大不如你。」
「這樣吧,你暫時留在京都歷練,日後若能窺探玄靈師門檻,我向掌教師兄舉薦你,讓你成為親傳弟子。」
胡英渾身一顫,當即雙腿跪地道:「但憑靜月長老安排。」
「恩,這位是蘇寧,不久將拜入星闌長老門下。」唐靜月為胡英介紹我的身份,有意提醒道:「他會和你在總部一起歷練,身為師兄,記得幫幫他。」
胡英抱拳,主動對我示好道:「見過蘇師弟。」
「胡,胡師兄。」我慌忙起身,有模有樣的抱了下拳。
「噗。」靈溪低頭笑道:「不倫不類,崑崙的規矩是得找個人好好教你一下。」
我面色發窘,尷尬了坐了下去。
唐靜月交代胡英道:「你先回總部休息,下午三點之前再過來。」
「弟子領命。」胡英躬身退後。
靈溪微笑道:「我聽說輕揚師弟也來京都了?」
唐靜月應聲道:「守禁地多年,此刻下山走走是好事。」
「除你之外,輕揚的悟性算是崑崙親傳弟子中最為拔尖的。只可惜年幼時親眼目睹父母慘死歹人之手,被仇恨蒙蔽雙眼,性格怪癖,殺心極強。」
「我讓他守衛禁地,是想藉此消磨他的戾氣,沉寂他一心復仇的信念。」
「掌教師兄既然敢讓他入世,那就說明現在的他必定改變了不少。」
靈溪稱讚道:「我聽師傅說他只差一步就能邁入玄靈師境界了。」
唐靜月稍顯自得道:「確實沒讓我失望,但比起我對他的期待,這已經慢了整整兩年。」
靈溪笑而不語,示意我跟她回房。
「把左手衣袖捲起來。」房間裡,靈溪目光凝重的說道。
我脫掉睡衣外套,拉起裡面的長袖,露出漆黑紅腫的左臂。
靈溪不知何時找來了匕首,在我驚恐的注視下,她輕輕劃破了我的手腕。
黑色的血很快流了出來,帶著溫熱之感滴落在地板上。
「忍著點痛。」靈溪打開白色小瓶,曲指輕彈。
一滴金黃色的血液從小瓶蹦出,懸浮半空,滴溜溜的轉動,速度極快。
靈溪解釋道:「龍鯉血內蘊藏著一縷龍氣,對靈智半開的蠱蟲來說是不可多得的補品。同樣,這也是致命之物,畢竟不是所有生靈都能融合龍氣。」
「這期間血蟥蠱會在你體內竄動,撕咬,維持時間大概在半柱香。」
「我沒法幫你解除痛苦,所以你必須忍受折磨,保持頭腦清明。」
說罷,靈溪玉手輕揮,金黃色的龍鯉血落入我手腕傷口上。隱隱閃爍,又詭異的遁入無影。
剛開始,我還沒什麼感覺,好奇的同時暗暗猜測血蟥蠱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是白色的小蟲嗎?還是像水田裡的螞蟥那樣。
但很快,一股滾燙的熱氣貫穿頭頂。從左臂開始,燙的我不受控制的慘叫。
我眼前發黑,天旋地轉,嘴裡不斷有黑氣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