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樊羊做夢都沒想到他本打算帶進棺材裡的《天機卦》會被小魚兒看過。
不但看了,還真真切切的記在了腦子裡。
據小魚兒交代,大概在去年年底的時候,樊羊因有事外出,下山半月有餘。
她呆在廟裡無所事事,無意間發現了樊羊藏在枕頭夾層下的《天機卦》。
抱著好奇探究的心理,她翻閱了這本算命書。
粗看花了三天,細看花了五天。
最後越看越覺得有意思,索性銘記於心,硬背了下來。
這就導致樊羊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家孫女已然看過《天機卦》了,還鄭重告誡靈溪萬萬不能讓小魚兒踏入算命一行,以免走了他的老路。
好在小魚兒只是死記硬背,還不能徹底融會貫通其中的內容。
可即便是這樣,小魚兒「自學成才」,在靈溪的初步驗證下,她已經有了黃靈師的境界。
起碼,在算命的造詣上,小魚兒是遠遠超過我這個半瓢水的。
如果給她機會歷練一番,她或許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舉成為下一個華夏第一算命師。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靈溪哭笑不得,鬱悶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魚兒心虛道:「靈溪姐,我保證慢慢把書里的東西忘掉,不去刻意學習。」
「爺爺的苦心我明白,我那會真的是閒著無聊。」
「我,我發誓……」小魚兒急的眼淚汪汪道:「如果我壞了今天的誓言,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呸呸呸,說什麼呢。」季青禾起身勸解道:「學就學了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天底下算命師多著呢,不是每個人都像你爺爺那麼倒霉。」
「再說了,你只要不幫人算命,就不會碰到那些稀奇事。」
靈溪應聲道:「青禾說的不錯,一切隨緣吧。」
「你機緣巧合背下了天機卦,誰敢保證這不是命中注定?」
小魚兒懊惱的低下頭去,無精打采。
靈溪有意調節氣氛,岔開話題道:「你爺爺讓我幫你挑個好對象,你怎麼想的呀?」
「啊?」小魚兒臉如火燒,結結巴巴的手足無措。
靈溪耐心道:「比如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長相,家世,有具體要求嗎?」
「我,我不知道。」小魚兒羞的都要哭了,跟鴕鳥似的躬著身軀。
季青禾親熱的摟著小魚兒的肩膀調侃道:「都自己人,隨便聊聊嘛。等回了京都我好幫你打聽打聽,瞧瞧有沒有符合條件的。」
「靈溪姐說了算。」小魚兒鼓起勇氣道:「爺爺說了,要我下山後聽從靈溪姐的安排。不管是找對象,又或是其它事情,都要經過靈溪姐的同意。」
「嚯,樊前輩這是拿我當月老了。」靈溪嬌笑道。
我正想問問靈溪到苗疆大概還有幾天,但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陌生的號碼,歸屬地顯示京都。
「喂,哪位?」接通後我略帶疑惑的問道。
電話里聲音很雜,不知道對方在什麼地方給我打的電話。
好半天,三伯熟悉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小混蛋,到哪了啊。」
「哇,三伯您都買手機了?」我驚訝道:「您在京都嗎?」
「恩,在菜市場,等下找杜瘸子吃飯。」三伯嚷嚷道:「沒啥事,就想問問你那輛黑色奔馳大G的車鑰匙在哪,借我開一陣。」
「奔馳,大G?」我懵逼道:「有這車嗎?」
「嘿,你小子發達了呀,自己的車都不清楚?」三伯笑罵道:「我聽童鳶說是陸藏送你的,難不成童鳶忽悠我?」
三伯這一提醒,我立馬有了印象。
我記得是陸知夏生日宴的那天,在陸藏的書房,他當做見面禮送給我的。
因為一直沒拿到駕照,出門全靠鐵山靈溪載我,所以這車我壓根就沒動過。
甚至陸家人什麼時候送過來的我都不清楚。
想到這,我迷迷糊糊的回憶道:「鞋柜上面的鞋盒裡吧,您找找?」
三伯抱怨道:「家裡都被我翻了個遍,其它三輛車的鑰匙倒真在鞋盒裡,就你那輛奔馳大G的鑰匙不在。」
「哦。」我下意識的點頭道:「那您換輛車開不行嗎?師傅的奔馳商務車,保時捷跑車,還有輛白色的寶馬車,都可以吧。」
「勞資就想開大G行不行?」三伯怒道:「快點想,別浪費我話費。」
因為我開的擴音,三伯那最後一嗓子咆哮嚇的小魚兒脖子直縮。
季青禾轉身偷笑。
靈溪走過來打招呼道:「星闌師叔,我那輛保時捷跑車不比蘇寧的大G差呀。」
「別提了。」三伯恨聲道:「連個篷子都沒有,我昨天開出去淋成落湯雞。紅綠燈路口停車的時候,旁邊的人都笑瘋了。」
「噗……」靈溪憋著笑意捂嘴道:「客廳茶几的抽屜里,您再找找看,我記得是把鑰匙放裡面的。」
三伯滿意道:「這才像話,像我這麼霸氣的男人,就該開霸氣的車。」
「對了,你們還沒到苗疆吧?」三伯問道。
「沒呢,還有一個禮拜。」靈溪回道。
「行行行,祝你們一路順風,早生貴子。」三伯迫不及待掛了電話,似乎真的在心疼話費。
「啥?」我握著手機愣住了。
季青禾笑的前俯後仰道:「星闌師叔想當爺爺了。」
靈溪默默回到她的私人小沙發上,眼眸低垂,面若桃花。
……
京都,陳家,方玟萱的私人小院裡。
身穿粗製麻衣的刁婆婆拄著拐杖斷斷續續的說著什麼。
神情嚴肅,目光沉著。
在她的前方,一位長髮及腰的紫衣少女坐在涼亭內剝著橘子。
她相貌柔美,氣質溫婉。
皮膚白皙無暇,雙眸清如古泉。
睫毛煽動,紅唇輕啟。
十指纖纖,恬靜如畫。
「玟萱的恩情我肯定是要報的,至於你,氣運之爭中儘量別傷到蘇寧。」刁婆婆以拐杖敲打石凳,沒好氣道:「別總是敷衍我的態度,要記在心裡。」
紫衣少女面露妥協道:「知道啦奶奶,我會保護蘇寧的。等他從苗疆回來,我就借萱姨幫我安排的身份接近他,保證他平平安安,一根頭髮絲都少不了。」
刁婆婆走動道:「保護蘇寧是你此番下山的次要任務,你的主要任務是替紫薇一脈尋出下一任華夏之主。」
「陳玄君這邊就不用多看了,他這條小水蛇翻不起大浪。」
「便是邪蟒化蛟了又如何?」
「蛟終究是蛟,距離真龍還差的遠呢。」
紫衣少女將剝好的橘子一瓣瓣掰開,丟進嘴裡,細嚼慢咽道:「尋找下一任華夏之主急不來,師傅說了,什麼時候六大勢力亂成一鍋粥了,方能亂中尋人,瞧出點端倪。」
「現如今身懷命格氣運者全都掖著藏著,又如何尋龍?」
「陳玄君確實不成氣候,但也不像您說的那麼差。」
「起碼……」
紫衣少女詭異一笑,低吟道:「利用利用還是很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