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最後一個案子

  我心裡的想法,沒有直接跟羅剛說。羅剛這個人我很了解,嫉惡如仇,看著誰都像犯罪嫌疑人,只要讓他抓住一點點可疑之處,就非得把對方八輩子祖墳都挖開查查。

  「這件事,先告一段落吧,這段時間工作方面進行的不錯,終於是有點時間了,我正好休假,把手術給做了。」

  羅剛兩個月之前就查到了肝臟上有一個血管瘤,醫生說,大概率是良性的,有時間的話還是得做個手術。

  「你好好做手術,如果需要人陪護,跟我說一聲。」

  「這不是什麼大事,我一個人就應付得來,只是……」羅剛在電話那邊頓了頓,說道:「你要是真有時間,再跟趙顯民接觸接觸。」

  趙顯民是個老實人,跟羅剛他們,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話說,所以,站在羅剛的角度,從趙顯民那邊問不出任何情況。

  掛了羅剛的電話以後,我就一直在琢磨,該怎麼跟趙顯民深/入的談一談這個問題。

  不過,我估計難度比較大,上次試探的時候,趙顯民已經明顯流露出了排斥和抗拒的情緒,要是舊話重提,我覺得,他肯定還是什麼都不會說。

  這件事弄的我頭暈眼花,思來想去,把各種可能性都猜測了一遍。但我找不到答案。

  這個時候,我就想起了趙顯民說的那句話,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答案的。

  答案肯定有,可能現在還不到浮出水面的時候。

  第二天,趙顯民又找了我,他已經正式跟單位提交了辭職,現在等於暫時無業,時間也比較充足。

  我知道趙顯民不會輕易的說什麼關鍵性的問題,不過,我還是得試探試探。這一次,我掌握了一點技巧,沒有那麼直白的問出來,先循序漸進的聊了點別的事情。

  我告訴趙顯民,我有個很好的朋友,叫羅剛,是在刑/警隊工作的。

  「我知道他。」趙顯民馬上就點了點頭,他跟刑/警隊合作了幾次,隊裡的人,趙顯民基本上都知道。

  我感覺到,趙顯民在提到羅剛的時候,神色間有一點點非常非常細微的變化,我也說不清楚那種變化的原因,反正就是覺得有點不自然。

  趙顯民抱怨了幾句,他並不是刑/警隊的人,而且也不是罪犯,但羅剛好像對他的態度不是那麼友好,平時偶爾說話,語氣就好像在質問。

  所以,趙顯民極少跟羅剛打交道,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這個你別怪他,他那人,就是這樣,性子很直,從上學的時候開始,就因為這個得罪過不少人。」

  「我沒怪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趙顯民苦笑了一聲。

  趙顯民這一次來找我,也算是一種臨時的告別,過兩天他就要到省城去了。這一次可能要呆上至少兩三個月,陪他母親把手術做完,再陪護一段時間。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他可能會留在省城。

  「那下一個案子,你是不是趕不上了。」

  「錢是賺不完的,雖然我很缺錢,但我母親的身體更重要。」

  我點了點頭,羅剛和我說過,留守村還有南強村的投毒案現在都算塵埃落定,就剩下一起發生在十幾年前的尚未告破的案子。那案子比前兩個案件時間更久,線索更少,幾乎成了個死案。

  案子應該是十五六前的案子了,當時在本市北邊的北山,有一個很小的小水庫。早些年,每到夏天的時候,有人會到小水庫那邊去游泳。後來,水庫上游的河幾乎斷流,水庫逐漸乾涸,就被徹底的廢棄了。

  結果,就在這個廢棄的水庫里,發現了一具女屍,死者已經死了兩三天了,年齡不大,是個學生。

  水庫地處偏僻,很少有人會來,所以線索也不可能太多。死者的身份最後得到了證實,但對案件的偵破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當時這個案子查了很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這一次,也就是借著前兩個懸案被順利破獲的東風,想一鼓作氣把這個案子也給破掉。

  我覺得,趙顯民查找線索的速度非常快,要是按照前兩個案子的速度去衡量,幾天就能把大概的情況都摸查清楚。

  這時候,趙顯民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看,就跑到一邊去接電話。

  我估計,趙顯民可能在電話里跟人談什麼事情,他的表情明顯有點為難,卻架不住對方一直說,到了最後,趙顯民只能勉強答應下來。

  不出所料,是羅剛的領導找趙顯民,希望他能把水庫女屍案弄完了之後,再到省城去陪護家人。這一次,開出的條件比較優厚。

  「去吧,其實耽誤不了太長時間的。」

  「這並不是我的本意。」趙顯民拿著電話,愣愣的出了會兒神:「我原來沒有打算靠這個吃飯,第一次,也只是因為家裡急需用錢。」

  「這並不是什麼壞事,你拿到獎金,緩解家庭困境,犯罪分子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種事情,積德行善,我想做還做不來。」

  我和趙顯民聊了半天,他就回去休息了。這邊剛送走趙顯民,羅剛又打了電話,他本來已經休假,都回家了,聽同事說水庫女屍案要重新啟動,立刻就打算取消休假,準備把這個案子搞完以後再去醫院。

  「趙顯民有沒有跟你說過這個案子?」

  「沒說,他母親要做手術,他已經準備去省城了。」

  「這個案子,我覺得是個機會,我們倆雙管齊下,這兩天你跟他再多接觸接觸,我在案子偵破的過程里,也多觀察他,看看這一次能不能從他身上查到點什麼。」

  「我有點不明白,你為什麼老是盯著趙顯民不放?」

  「這是我的一種直覺,當然,干我們這行的,不能拿直覺來當成證據,但我相信我的直覺。」羅剛很確定的說道:「我的直覺告訴我,趙顯民身上的秘密,是不可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