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知道趙顯民身上,一定有我不知道的隱秘,但羅剛的話就純粹是扯淡了,趙顯民不是萬事通。
「你就當我是扯淡好了,這段時間,我們隊裡估計很忙,暫時不能跟你扯淡了,等忙完這一段吧,咱們好好聚聚。」
羅剛走了之後,我忍不住給趙顯民發了一條微信,不過對方沒有回覆。
一直到晚上十點鐘左右,趙顯民在微信上聯繫了我。他沒有撒謊,跟羅剛說的一樣,在留守村縱火案告破以後,市局裡的人找趙顯民交流了幾天,還專門開了一個座談會。
我給他撥了個語音,趙顯民不知道是這幾天太疲憊了,還是什麼原因,語氣有點低沉。
「你要是累了,咱們就明天再說吧,今天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好,明天我聯繫你。」
我總是覺得,趙顯民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沒有追問他,趙顯民的脾氣,我差不多都摸透了。這個人看著蔫不出溜的,但只要他不想說的事情,怎麼問都沒用。
第二天一大早,趙顯民就給我打了電話,我們約在他家附近見面。
見到趙顯民的時候,我就覺得,他肯定是沒休息好,眼睛裡全是血絲。
他的頭髮油膩膩的,都貼在頭皮上,鬍子幾天沒刮,整個人顯得有點萎靡不振。
「怎麼樣?留守村的那件事,很順利嗎?」
「還算順利,這個案子,也有一點協查獎金,正好,我母親那邊可能近期要做一個手術,這點錢正好派上用場。」
「手術費夠嗎?」我硬著頭皮說道:「我雖然沒錢,不過有些貸款還可以貸下來,不夠的話,我先支援你一些。」
「你不怕我拿著錢跑了?」趙顯民咧嘴笑了笑,他平時很少會笑,就因為這樣,趙顯民的笑,基本都是真誠的。
「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這句話,似乎又讓趙顯民感動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遞給我。趙顯民雖然不抽菸,但他還記得我平時一直抽這個牌子的煙。
「不用你支援,你也挺難,再一個,我回來的時候,他們跟我說,這十幾年裡面,還有積壓的案子,有一個南強村投毒案,你知道嗎?如果能給這個案子提供點線索,我應該還可以拿到一筆錢。」
「你是破案專業戶了,這個案子,我好像有那麼一點印象。」
趙顯民很信任我,這種事情,他原本不該告訴任何人的,但是,現在卻直言不諱的跟我說了。
南強村投毒案,發生在十一年前。一家四口,男女主人,外加兩個孩子,都出現了中毒現象。
兩個大人還有一個孩子,都沒能救活,只有一個倖存了下來,但那個孩子當時才五歲,也提供不了什麼線索。
這個案子,當時在某些部門引起過一些關注。因為經過屍檢發現,死者的死亡原因,是攝入了神經類毒素,導致中樞神經障礙。
這種神經毒素,在以前還沒有被發現過。而且,神經毒素很少會通過呼吸道消化道以及腸胃組織使人體中毒。比如說幾種蛇毒,如果人的口腔和消化道沒有傷口,就算把蛇毒直接喝下去也沒有什麼問題。
所以,這種神經毒素很可能進行了二次調配,經過呼吸道和消化系統,也能被人體所吸收,這也就脫不開人為的因素。這是投毒案一個非常關鍵的節點,就因為這一點,案子才被定性為蓄意投毒。
三個死者裡面的那個女主人,平時人緣不好,因為嘴皮子很碎,喜歡搬弄是非,而且非常兇悍,誰有一點得罪她,她能堵著人家家門口罵一天一夜,在村子裡屬於誰都不敢惹的潑婦。
這種人得罪的人太多了,被報復的機率很大。案發之後,經過了很細緻的走訪調查,在案發當天,乃至前一天,都沒有人到死者家裡來。
這就好像是一個隱形的人,用經過二次調配後的毒藥,悄悄的放入了死者家的飲食中。
因為有毒藥這個關鍵的因素,所以當時的調查重點,放在了一些學歷較高的人身上,結果,被重點調查的幾個人,都不具備作案時間。
這個案子,當時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時間,最終還是沒有查找到兇手。
在趙顯民講述這些的時候,再聯想他剛剛所說的那些話,我就懷疑了。
他說,投毒案這個案子如果協查獎金能拿到手,他母親那邊需要的手術費用以及別的費用,基本上就夠了。
這說明什麼?這只能說明,趙顯民對破獲這起十多年前的舊案,有著很充分的信心。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就是覺得,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有那麼容易找到線索嗎?」
「留守村的案子,也是十多年前的。」
「這不是一碼事啊,這個球,你能投進籃筐,但你不能保證每個球都能投進籃筐啊。」
「跟這個沒有關係。」趙顯民想了想,說道:「我還是那句話,這世上的每件事,都有答案。你相信不相信,上面有一雙眼睛。」
「眼睛?什麼眼睛?」
「天上。」趙顯民伸手指了指上空,說道:「那雙眼睛在盯著每一個人,不管誰做了什麼,都瞞不過那雙眼睛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不是,你怎麼用這眼神看著我,我跟這個案子可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知道,我只是跟你形容一下,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情,以前沒有答案,那只是因為答案尚未到出現的時候。」
我現在聽著趙顯民的話,就感覺話里好像有點因果報應的意思。
「這個案子,我現在已經有點眉目了,如果你有興趣,咱們到南強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