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應該能看出來,我是個很誠懇的人。」一撮毛又抬了抬已經被我捆起來的手:「我都這樣了,還能怎麼不老實?」
「你老實就行。」
「你這個人,還是年輕。」一撮毛嘆了口氣,說道:「容易被美色迷住雙眼,我勸你一句,這世界上那麼多妞兒,你怎麼就偏偏看上自己的仇人了?」
「你在胡扯八道什麼?」
「我這是胡扯八道嗎?那個女人打算要你的命,結果你剛才竟然不跟我配合,你說說,如果咱們好好配合,制服了她,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嗎?」
我也不想跟一撮毛解釋那麼多,這傢伙說東說西,不排除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力。
這時候,我就考慮了一個問題,我和一撮毛肯定要找機會脫困,如果運氣好,真的能脫困,我也不可能跟他去盜墓。
但這傢伙已經看過我的身份證了,知道我的信息,我必須也得問問他的信息,當做個把柄,否則的話,我會很被動。
有把柄在我手裡攥著,一撮毛以後也不敢再找我的麻煩。
我就逼問一撮毛的具體情況,一撮毛吭吭哧哧的不說,我把他朝旁邊推了一把。
「別推!我的手讓綁著,掉到河裡,必死無疑!」
「你知道必死無疑,現在就老老實實說出來!」
一撮毛沒辦法了,只能交代了一些情況,我一邊聽,一邊在分辨,看他說的到底有多少實話。
一撮毛是洛陽人,在古行混了很久了,他有幾個固定的合作夥伴,幾個人平時就到處去尋找貨源。
他們盯上寧村,其實已經很長時間了,只不過寧村這邊有點複雜,不到萬不得已,一撮毛不想冒太大的險。
但是這兩年,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一撮毛真的是找不來貨了,才決定對寧村下手。
他這個人,倒是有個優點,就是執著,如果決定做一樁買賣,肯定會全力去做,絕不言棄。
所以,一撮毛他們上次來到這裡,就吃了大虧,但他沒有放棄,休整了一段時間之後,才再次來到了這兒。
我把一撮毛的真實姓名,家庭住址,全都問了一遍,這傢伙警惕性太高,出門也不帶身份證,回答我的時候,又說的有點不著調,我懷疑他在撒謊。
我感覺,要是不給他點顏色,可能會一直跟我裝傻充愣。
「就和你說的一樣,在這種地方殺個人,跟碾死一隻螞蟻似的。」我拿刀架在一撮毛的脖子上面,刀鋒緊貼著皮肉,慢慢說:「我再給你三分鐘時間,你好好想想,然後把我剛才的問題回答一遍。」
「我說的都是真的,還讓我怎麼說?」
「是真的?」我手上加了點力,刀子非常鋒利,稍稍一用勁,一撮毛脖子上的皮肉就被割破了,貼著傷口滲出幾滴鮮血。我知道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覺,那種感覺,甚至比腦門頂著一支qiang還要恐怖。
「朋友,你要有膽子殺人,那就給我個痛快。」一撮毛的態度,似乎一下子發生了改變,他的脖子都被割破了一層皮,竟然連眼睛也不眨,而且語氣淡淡的,仿佛早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我也說過,干我們這個的人,只要一入行,自己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一夜暴富,一夜暴斃,司空見慣。」
我暗中咬了咬牙,一撮毛這話有兩層意思,一個是他不怕死,第二個就是,他感覺我沒有殺人的膽子。
不得不說,他真的看出我不是個狠茬子,讓我殺人,我下不去手。我相信,這世上沒有真正不怕死的人,我和他,現在其實就是在對峙,誰的心理素質差一些,誰就輸了。
「行,既然你不怕死,那就熬著。」我收回刀子,不再威逼他,反正從地下河這裡找出路,應該需要很多時間,一定有機會治他。
我又搜出他的手機,從裡面提取了一些信息。現在顧不上囉嗦太多,從這裡逃脫,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們一直在朝著上遊走,按照我的分析,我們是從上游那邊被衝過來的,按照這個方向走,應該能走回去。
但是,地下水系中間有一片蛛網般的複雜區域,我們倆當時暈頭轉向,記不清楚具體的路線,如果沿著河邊走錯了方向,那就會很麻煩。
地勢始終是傾斜的,一共走了有一個多小時,絲毫都沒有走回原點的跡象。
「咱們是不是走錯了?」一撮毛就這一個優點,仿佛不記仇,剛才還咬牙死死的對峙,這會兒又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回頭對我說道:「要是走錯了路,那就太扯淡了。」
「先別說那麼多,走。」
一撮毛倒是非常配合,立刻閉上嘴巴朝前走。我還是拿著刀跟在他後面,現在天肯定亮了,可是身在地下的暗河旁,外面的光線透射不進來,黑燈瞎火的。
我手裡拿著手電,還有一把從一撮毛身上搜出來的手電和四節乾電池。在這種地方,光源甚至比食物更重要,但是,一撮毛是陰眼,他在黑暗中可以看到東西,我卻看不到,這就不得不始終打開光源。
我催促一撮毛快一些。最開始,他還保持著相應的速度,但是走著走著,這貨開始墨跡,說肚子餓了,走不動,身上的傷口也疼,想讓我先把他手上捆著的腰帶解開。
「你就不要多想了。」我推了他一把:「捆著你的手,我還怕壓不住你,何況給你解開。」
「不解就不解吧。」一撮毛搖著頭說道:「我身體不好,現在真走不動了,要是體力透支,對誰都沒有好處,休息二十分鐘。」
活動量大,熱量消耗的快,的確也需要適當恢復一下。我不想把一撮毛徹底拖垮,否則會很麻煩。
我們兩個就坐在河岸邊,一撮毛要吃東西,我沒給,休息了能有二十多分鐘,我讓他重新站起身趕路。
我們倆和之前一樣,一前一後的朝來路走。路程大概走了一半兒的時候,一撮毛走不動了,彎腰在那裡咳嗽。
「你現在就算咳死,也不能留在這兒,別磨蹭了。」我走了一步,伸手推了推他。
但是一撮毛被反綁著的手,驟然間掙脫了,一扭我的胳膊,順勢就把我朝旁邊的河裡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