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看到了一個女人?」
「對,一個女人,很年輕,跟你說的那個找你報仇的女人,應該是同一個人。」
一撮毛他們剛才從左邊逃走了,本來他們就是為了躲避那些蟲子,這片山地,並沒有其他的危險。
但是,等他們跑到一片很寬闊的地面縫隙的時候,一撮毛突然就看到,在縫隙的對面,有一個女人,一閃而過。
陰眼並不像傳說中的天目通或者天眼一樣神奇,陰眼是能看到一些東西,但也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時有效,一撮毛必須在全神貫注的情況下,才能較為精準的捕捉視覺目標。
所以,他看到那個女人,是完全意外。
但一撮毛也知道,那並不是自己的錯覺,那個女人一定存在。
一撮毛心裡有了戒備,但自己的同伴在前面跑的有點快,他們本身把速度,以及跟裂痕的距離把握的很好,不會出什麼麻煩。可就在靠近裂痕的那一瞬間,從裂痕下面,呼啦啦的就飄起了好幾個白紙人。
這些白紙人看起來輕飄飄的,但同時又有一股很強勁的力量,一下子纏住了幾個人。因為距離裂痕的邊緣太近了,誰都掌控不住平衡,被紙人一糾纏,一撮毛的同夥,全都翻落到了裂痕下方。
一撮毛也是見多識廣的,在同伴落入裂痕的一瞬間,他就知道,我剛才說的有人找我報仇的事情是真的。
一撮毛對甜歌一無所知,不敢跟對方硬碰硬,立刻調頭朝回跑。他的陰眼發揮了一定的作用,在暗夜中穿梭如飛,甜歌應該是沒有跟上來。
恰好我又因為光線原因,躲在那邊,一撮毛髮現了我,肯定要順手制服我。
「你知道我沒有騙你就好。」
「你沒騙我,但有一點,我很迷茫。」一撮毛把刀子換到另外一隻手裡,他非常的警惕,因為陰眼的身體並不算很好,他的經驗豐富,體力卻肯定不如我,必須得小心的看管我。
「迷茫什麼?」
「按你說的,你跟那個女人有仇,她不應該找你報仇嗎?她怎麼找上我們了?」
一撮毛的話,真的提醒了我。現在想一想,剛才啞巴和無名者突然動了,緊跟著又有一片蟲子出現在了本不該出現的溝壑地帶,這本身就很反常。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啞巴和無名者是被甜歌暗中驅動的,那片蟲子,也是甜歌故意引到那邊去的。
我也和一撮毛一樣迷茫了,不知道甜歌到底是什麼意圖。
「你跟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仇人?」
「不是仇人,我會被攆的雞飛狗跳嗎?」
「從邏輯上來說,這說不通啊。」
一撮毛的疑心病太大了,他現在肯定有點懷疑,我和甜歌是一夥兒的。我無意中被他們抓了,甜歌在暗中搞花招救我。
與此同時,我自己也在思考。
甜歌本可以袖手旁觀的,反正我落在一撮毛的手裡,最後的結局不會太好。但她還是出手了,這就說明,她不願意讓我在一撮毛這裡出事。
甜歌是什麼意思?她到底是出於同情,還是怕我死在別人手裡,無法報仇?
我搞不懂她的心思。
「朋友,我們還是要談一談。」一撮毛喘了口氣,說道:「我跟你透個底兒吧,這一次,我們其實也是要到寧村去的。」
「去幹什麼?」
「寧村那邊的祖墳里,有一個大墓,是寧村老祖宗的墓,那是個堪輿大師,前半生名利雙收,後半生退隱林泉,死去之後,生前大部分東西,都跟著他一起陪葬了。」
一撮毛他們注意到寧村的大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在此之前,他和自己的同夥,已經悄悄潛伏到這裡兩次。
就因為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他才知道,用屍體化出的膿血加熱,再添加一點別的藥物,就能治療被蟲子咬傷的人。
一撮毛的同伴,現在全都身陷不測,凶多吉少,但他不願意放棄這次機會,他想讓我臨時入伙。
「寧村大墓裡面,陪葬的東西太多了,隨便拿兩樣出來,就是一大筆錢,我很公平,我們這邊已經死了人,現在跟你聯手,事成之後,你拿三成,我拿七成。不要小看這三成,你三輩子都花不完。」
聽到這裡,我的心就咯噔一聲,一撮毛說的合情合理,聽上去沒什麼破綻。但他敢把這麼機密的事情告訴我,就沒打算讓我活著離開這片山地。
我敢斷定,一撮毛已經對我起了殺心,我跟他聯手,最後他還是會想辦法弄死我。
但我現在有什麼選擇?除了違心的跟一撮毛先達成協議,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那個女人,是個麻煩事,不管她到底盯上你,還是盯上我,咱們都甩不脫她。」
「那你有什麼辦法?」
「我看得出來,那個女人是有門道的,但她的門道,就是些神神鬼鬼,如果倆人正面交鋒,她連你都打不過。」
一撮毛這些話,我倒是相信,甜歌又不是武林世家出身,身材又很纖弱,真要是拋開那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兒,我估計兩拳就能把她打的人事不省。
「咱們兩個,現在是餌,引著她出現,她一出現,只要敢靠近,就能擺平她。」
一撮毛嘀嘀咕咕說了自己的打算,此時此刻,我心裡的感覺很奇怪。可以說,我落到現在這一步,都是甜歌所賜,但真正到了危急關頭,我又很不情願跟一撮毛合夥對付甜歌。
甜歌是想折磨我,一撮毛最後一定要我的命,我就覺得自己太難了。
「怎麼樣?我的計劃還可以吧?只要擺平了那女人,暫時就沒有麻煩了,我們一起去寧村。」
這一瞬間,我一下子就做出了決定,甜歌雖然報仇的心很強,但她有針對性,只找跟自己有過節的人,不會輕易濫殺無辜,一撮毛就不一樣了,只要他懷疑對方,對方就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