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一個龍潭虎穴,我覺得之前還是欠缺考慮,總想著能找到線索就行了,但現在線索就在眼前,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毫無疑問,不管是誰,進入到這裡,必然會有預料不到的危險,那種危險是人力無法抗衡的。我們一共有四個人,讓誰進去,都不太合適。
這個問題,大家都能想到,沉默了最多一分鐘時間,鐵頭就忍不住了。
「我進去看看,刀子如果在裡面,我把他找回來。」
明知道進去會有危險,但我們也不能勸,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救刀子。我幫著鐵頭把東西收拾了一下,儘量精簡,等一切都準備妥當,鐵頭回頭看了看我們,說道:「要是……要是我進去,也沒能出來,你們就別再去送死了。」
「鐵頭,你別莽撞,先進去只是看看,不一定非要找出什麼結果,最重要的是保證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這事你們就別管了。」
鐵頭在進入通道的時候,手微微的顫抖著,我能明白他的心情,他畢竟不傻,知道進去以後意味著什麼。
但鐵頭依然義無反顧,挺身走入了通道的入口。
姜凱旋提供的信息表明,在轉過那片隔斷以後,還有大概十幾米左右的距離,才會真正進入雲嵐霧靄,如此說來,這條通道應該是安全的,我不放心鐵頭一個人過去,跟張三打了招呼,然後也跟著走入了通道。
通道經過了人為的修整,地面比較平坦,沒有什麼多餘的雜物,鐵頭在前,我在後,當我們慢慢的走出這條通道的時候,手電的光線映照向前方,我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腳步。
姜凱旋之前的講述,全都是真的,我果然看到了一片像是流雲一樣的霧氣,在前面緩緩的流動。
我仿佛置身在了九霄雲外的天空,那片流雲看起來並不算很濃重,卻把視線死死的禁錮了,我看不清楚流雲後面的情景,也不知道被流雲覆蓋的空間究竟有多大。
「你就站在這兒,別朝前走了。」鐵頭攔住了我,噗的吐了口唾沫,恨恨的說道:「早知道這件事是這樣,打死都不來賺這筆錢。」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小心點。」
「走了。」
鐵頭的膽子很大,現在應該也完全豁出去了,一步一步的走向前方,從這裡到流動的浮雲,也就十幾米距離,很快,鐵頭就消失在了視線中。
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這片流淌的浮雲,雖然看上去波瀾不驚,也沒有任何危險的氣息,卻帶給我難以形容的壓力。
我低頭看了看表,然後計算著時間,鐵頭消失在那片流雲里之後,還是沒有什麼聲音,我們身上都帶著對講機,然而,這片看似朦朧的流雲,把信號完全屏蔽了,對講機派不上任何的用場。
對於對講機的工作原理,我知道一點,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這片流雲所覆蓋的區域,一定是一個不尋常的地方。
鐵頭沒有任何消息,我無從判斷,只能根據我自己的思路,不斷的去猜測流雲覆蓋的區域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這個地方所發生的事情,已經遠遠超乎了我的想像力,我不管怎麼去猜,都覺得思維匱乏。
此時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那麼漫長,過了有十分鐘左右,還是沒什麼動靜傳出來,我就有點急了,在外圍焦躁不安,走來走去。
這時候,張三也從通道那邊走了過來,兩個人一碰頭,感覺鐵頭進去的還是太冒失了,最起碼要做一點防護準備。
「鐵頭!」我聽張三說的,就有些心虛,站在外面大聲的喊著。
流雲裡面靜悄悄的,沒有鐵頭的回應,在外面站了這麼久,我一直都感應不出,這片流雲的危險究竟來自何處。
「真不行的話,進去給鐵頭提個醒。」
「不行,絕對不行。」張三馬上就否決了我的意見,他們做古行的人,平時下坑摸金,一直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或者說是經驗,一個人如果下坑之後,一直沒有上來,那麼留在外面的人是不去救的,避免被一鍋端。
現在除了等,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倆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我心裡越來越不踏實。
二十分鐘,對於鐵頭來說,其實已經夠長了,他進去之前,我專門交代過,第一次不用想著直接把刀子找到,然後帶出來,只要大概看看裡面的情況就行。
初步探查,用不了太久,二十來分鐘時間,鐵頭沒回來,也沒傳出任何響動,這不是個號兆頭。
「等等!」張三擺了擺手,微微一側頭:「有聲音!」
張三的聽覺非常的靈敏,他一擺手,我就不敢出聲了。過了有兩分鐘,我果然聽到從那片流雲里,傳出了一陣沙沙的聲音。
那種聲音,就好像有人在地上慢慢的爬動,我和張三急忙又靠近了一點,很快,從流雲中唰的伸出了一隻手。
我看的很仔細,這應該是鐵頭的手。
果然,這隻手伸出來,鐵頭的腦袋跟著也出現了,他整個人平趴在地上,然後一點點的爬了出來。
我和張三急忙扶起鐵頭,等倆人扶起他的時候,才發現鐵頭已經失去了知覺。
而且,他不是剛剛才失去知覺的,肯定已經昏厥了一段時間。就是在昏厥的狀態下,鐵頭還是這樣頑強的爬了回來。
就在這時候,鐵頭的眼睛突然睜開了,而且睜的很圓,在他的目光里,我看到了一片紛亂的渾濁。
「我把他……帶回來了……剩下的事……靠你們……」
鐵頭斷斷續續的說了兩句話,口音雖然還是他的口音,但我頓時分辨出來,這其實是姜凱旋的語氣。
鐵頭本來可能很難再回來,就是姜凱旋堅持著把他給弄了出來,聽著姜凱旋的語氣,我還能感覺到,姜凱旋已經是強弩之末,很可能立刻就會消散。
我的念頭還沒有轉完,鐵頭的眼睛就閉上了,整個人也軟踏踏的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