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甩下繩子的人,顯然是要救我們的。
只不過,我能想到任何人在這個危機關頭施以援手,卻絕對想不到會是他!
高長知!我一直在苦苦尋找的高長知!
「老高!」
我脫口喊了一聲,同時下意識的抓住了那根繩子。
這根繩子完全就是救命稻草,我和眼鏡一上一下的帶著瘸子,開始朝上面爬。當我們開始爬動的時候,剛才立足的地方,轟隆一聲又塌下去了好幾米。洞口周圍的土像是瀑布一樣的滑/落下來,我的後背全都是冷汗,如果高長知再晚一點出現,我們三個人,或許就沒救了。
整個地下祭祀場,果然發生了大面積的塌陷,塌陷的範圍很大,六座祭祀場,無一倖免。
「老高……來的……來的真及時……」
我拼命在洞口露出頭,高長知死死的拽著繩子,給我們借力,當我露頭的一瞬間,看著高長知,忍不住就咧嘴笑了一下。
儘管現在還很危險,儘管有很多情況還沒有弄清楚,但高長知還活著,我和眼鏡以及瘸子都有救了,對於我來說,這可能是最好的結局。
高長知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容就維持了一秒鐘,仿佛凝固在了臉上。
與此同時,我感覺高長知抓著繩子的手,仿佛鬆了松。
我們還沒有爬上去,完全就靠著這條繩子借力,高長知微微一鬆手,我們三個人就嘩啦一下朝下滑了一米。
此時此刻,我的心底突然萌生了一種很可怕的感覺。
我對高長知太熟悉了,我感覺高長知好像是故意鬆手的。
他肯定知道現在鬆手的結果,我們三個人一定會死。明知道這樣,他還是鬆手,這代表著什麼?
這代表著他想讓我們死在這兒?
但高長知只是鬆了一下手,跟著就重新死死的拽著繩子,臉上的笑容也像是解凍之後的水面,開始蕩漾。
「快上來。」
我再也不敢有任何停留,用盡全力,從下面爬了上來。
一切都險峻到了極點,我們三個人一爬上來,立刻就朝前面跑,剛跑了幾步,身後的洞口就轟的塌下去了一片。
等我們一口氣跑出去幾十米遠,就看到前面站著幾個人。
眼鏡的兩個同伴,我是認識的,在他們倆中間,站著一個女孩,可能還不太到二十歲。
他們身後,是那個我在照片裡見過的女人,這四個人站在一起,那種感覺真的非常奇怪。
我們沒有敢過多逗留,又急匆匆的跑出去很遠,等到再次停下腳步的時候,瘸子已經昏厥了。
眼鏡兒又哭了,抱著那個年輕的女孩,死都不鬆手,我沒有問,但知道那肯定是他的女朋友。
我把瘸子先安頓了一下,高長知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看,可能就是因為剛才他故意鬆了一下繩子的原因,讓我心裡充斥著猜忌。
「老高,你是否知道?」我安頓好了瘸子,轉頭對高長知說道:「因為你當時出事,所以我一直都在追查,你也看到了,追查到現在,不僅是我,還牽連到了別人。」
「我知道。」高長知點了點頭,我很了解他,他同樣了解我,剛才鬆開繩子的事情,他知道已經引起了我的猜忌:「就因為是你,如果換了別的人,我剛才真的就鬆手了。」
「說說吧,你怎麼安排這個套兒的?」我坐在地上,反正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已經沒有什麼可遮遮掩掩的了,有什麼話,都可以擺在明面上說。
「你覺得,我是那種很有城府的人嗎?」
「我以前覺得不是。」
「他現在也不是。」
這時候,那個照片上的女人走了過來,我也不知道這一切是否真的是心理原因,上次見到這個女人,我覺得她身上有一種不可形容的妖氣。可現在再一次面對她,我感覺她身上的妖氣,已經無影無蹤了。
她就和照片上的那個女人一樣,如同這片天地中飛舞的精靈,說不上多麼美麗,多麼動人,可她給予別人的那種安寧祥和的感覺,卻是那麼的真實。
「她叫朵嬈。」高長知說到這兒,看了看那個叫朵嬈的女人,對方輕輕點了點頭,高長知才繼續說道:「她是象雄人的後裔,很正宗的象雄後裔。」
我抽著煙,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覺得高長知藏得很深,可是,轉念一想,之前幾年時間裡,我們倆一直是合作關係,朝夕相處,他怎麼可能憋著這麼重要的事,一個字都不透露?
「我不會欺騙你,在我來到這裡之前,的確什麼都不知道。」
高長知上一次遇見瘸子,可以說非常的幸運,有了獲救的機會。然而,在我和瘸子找到他之前,他又很倒霉的被那座唐墓里的石頭帶到了這裡。
高長知來到這兒的時間並不長,他總是能在不幸中遇見幸運的事,這一次,發現他的人,就是那個叫朵嬈的女人。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彼此來電的情況,但這兩個原本很陌生的人認識了以後,心靈好像都貼近了。
那個朵嬈,平時會放牧,這是她賴以生存的手段,但嚴格來說,她是最後一代的象雄守墓人。
那些小石屋,曾經是象雄守墓人所居住的地方,這個職業一直延續了很多很多年,只不過隨著歲月的變遷和時代的發展,象雄守墓人越來越少,到了最後,只剩下了朵嬈一家。
朵嬈的父親去世的很早,她和母親相依為命,幾年前,朵嬈的母親也去世了,她就變成了最後一個象雄守墓人。
小石屋的下面,埋葬著一些象雄人,而且,不是普通的象雄人,歷代象雄大祭司的遺體,基本都集中到了這裡。
表面看起來,象雄守墓人被專門留下來守護這些埋在地下的先輩,但他們所守護的,不僅僅是這樣的遺骨,更是整個象雄民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