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室呆了一會兒,我心裡的情緒才慢慢的平息。這件事肯定是不正常,只不過,我不知道具體的原因。
我現在的想法就是,反正已經抽身退出了,事情後續有什麼發展,只要不牽連到我身上就行。
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心情也就漸漸放鬆了,我睡到天亮,第二天又好好的休息了一天。我考慮著,現在手邊沒什麼事了,可以到雲南去,跟詩藍做個伴。
第二天晚上睡覺,睡著睡著,我就開始做夢。夢裡,是通往平頭山的那片山區,因為這是自己曾經走過的路,所以很多場景都和真的一樣。
我夢見自己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兩旁都是鬱鬱蔥蔥的密林,還有連綿起伏的山脈。
走了很久,順著一條上山的小路,一路來到了一座山的山頂。這座山孤峰獨立,站在山頂上,居高臨下,可以俯瞰到很遠很遠之外。
夢境太真實了,甚至還能感覺到不斷吹來的風,不知不覺間,我已經走到了山崖的邊緣。
站在這麼高的地方,總會讓人的潛意識裡產生一種危險和懼怕的感覺。我忍不住伸頭朝下面看了看,誰知道,這一眼望下去,竟然看到了姜凱旋。
姜凱旋好像一隻壁虎,整個人趴在峭壁上,抬頭看著我。
他那張黑黝黝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再加上那副黑邊的近視鏡,總讓人覺得像是一個從時空中穿越來的穿越者。
「如果你不回去,就會死。」姜凱旋抬頭看著我,慢慢的說道:「回平頭山去……」
「我已經退出了。」
「退不掉,回去,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當姜凱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仿佛被針扎了一下,突然就驚醒了。
睜開眼的一瞬間,我的腎上腺素急劇的分泌,差點就喊出聲。
此時此刻的我,好像一個夢遊的病人,竟然站在樓頂的天台上,而且,距離邊緣僅僅只有一步。
我急忙朝後面退,一直退了好幾米才停下腳。現在完全從夢中驚醒,我知道這絕對不是開玩笑。我剛才的狀況,和夢遊一樣,沒有什麼自主意識,站在天台的邊緣,隨時都可能墜落下去。
十幾層的高樓,掉下去的人,會摔成肉餅。
更可怕的是,我就算真的摔死了,也不會有人查出死因。
這一瞬間,我心裡已經空了,只剩下後怕。
但很快,我就反應了過來,這件事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姜凱旋的意思,是讓我繼續回平頭山,去探索那邊的秘密。
如果再聯想到孟家康夢遊時的情景,我已經大概知道了姜凱旋的意圖。
他想讓我們回平頭山,很大可能,是要我們尋找當年勘探隊的成員。
將近四十年過去了,而且當時平頭山又進行過那麼大的工程,怎麼想,勘探隊的成員,都不可能存活下來。
然而,我又想起了孟家康的那個同事,儘管對方已經神智失常,多少年都沒說過話,但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就說過,那些人,還活著。
我急匆匆的從天台下來,重新回到了屋裡。一直到這時候,我的心跳還是很快,姜凱旋是個什麼狀態,我現在還不清楚,但我已經相信了,他有能力弄死我。
如果我還是保持現在的心態,置身事外,那麼下一次,估計摔死之前我都不會甦醒過來。
整整一夜,我都沒有合眼,擺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壓根就沒有選擇。
到了凌晨,我實在是坐不住了,又乘坐最近的一班高鐵來到省城。
對於我的去而復返,孟家康很意外,也很高興,他估計不知道我所受到的威脅,還以為我仍然想多賺點錢,我也沒辦法去解釋,跟孟家康打聽了一下,把姜凱旋的所有情況,包括細節,都詢問清楚。
姜凱旋這個人,其實沒有什麼別的可說的,老成穩重,這些情況孟家康之前就跟我說過了,現在再問一遍,也做不出任何判斷。
孟家康這次組織的隊伍,是鐵頭聯絡的人。鐵頭雖然在古行混,但他算不上什麼高端玩家,認識的人也不可能是什麼高手。在這裡等了有兩天,鐵頭的兩個朋友就趕了過來。
孟家康還想再找兩個人,但根據我現在的所知,就算多兩個人,其實進入平頭山以後,也沒有什麼用處。
所以,這次的隊伍,也就是我們四個人了。
鐵頭的兩個朋友,一個叫張三,一個叫茶壺,這些都是外號,在古行里沒有人會直接稱呼對方的姓名。我暗中觀察了一下,張三這個人,倒還是靠點譜,雖然沒有刀子那麼精悍,但比鐵頭肯定是強一些。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出發之前的準備就很簡單,四個人按照之前的路線,先趕到了平頭山區的外圍。
到了這裡的時候,天已經有點晚了,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叫紅柳的小鎮。小鎮是進入山區之前最後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很偏遠,而且很小。
鎮子裡有一個旅館,上次我們到這裡的時候還是白天,在旅館裡吃了一頓飯,沒有住宿,看著天色已經晚了,我就打算在這兒住一宿。
旅館的老闆,是個腰身微微佝僂的老頭兒,我還有印象,我本來以為進院之後能見到那個腰身微微佝僂的店主老頭兒,但之前老頭兒居住的小屋子裡,走出來的是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說著一口當地的土話,很殷勤的招呼我們下車,然後給我們打了一大盆水,讓洗臉洗手。我很奇怪,最開始的時候以為是店主老頭兒把店盤給別人了,但是跟這個中年男人一接觸,我就發現他身上帶著孝。
趁著大夥都在洗手洗臉的空當,我跟對方聊了幾句,這個中年男人非常老實,就好像老家鄉下那些一輩子悶頭幹活的人一樣,說話也不會拐彎抹角,我一問,果不其然,店主老頭兒在半個月前過世了,這個中年男人是他兒子,旅店也關門了一段日子,等到老頭兒的喪事辦完以後才剛剛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