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沙慶峰的兩個徒弟,是吊死的?怎麼吊死的?」
我一聽,腦袋就大了,我本來以為平頭山這件事,過去的事件太久,線索匱乏,很難查找出真相,加上自然環境的影響,必然也會增加勘察難度,但那也只不過是多浪費點時間和精力而已。
畢竟收了孟家康的報酬,就要盡心盡力的給人家辦事。
可我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還摻雜著人命。
「兄弟,別緊張,我剛才就說了,這只是道聽途說。」
沙慶峰是醉酒之後說出這番話的,他估計也覺得有點酒後失言,所以第二天就不認帳了,不管誰問,他都不肯再說什麼。
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沙慶峰那兩個不成氣候的徒弟,是真的不見了。沙慶峰本人解釋,兩個徒弟感覺幹這一行沒什麼前途,所以就去外地做別的生意。
這個藉口,肯定缺乏說服力。
只是因為沙慶峰和他的徒弟,跟別的人沒有什麼利益糾紛,所以儘管有人懷疑,也沒有誰會真的去調查這件事。
刀子當時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專門去找過沙慶峰,但沙慶峰當時已經不在以前的家裡居住了,聯繫不上,只能作罷。
刀子也做過思想鬥爭,如果傳聞是真的,沙慶峰的兩個徒弟是死在山裡的,那麼就意味著這條路可能不會太順利。
但反過來想想,沙慶峰那種酒鬼的話,說不定會有很大的水分。而且,兩個徒弟雖然沒能回來,沙慶峰本人卻好端端的,這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再加上孟家康給的報酬的確太豐厚,所以刀子和鐵頭最後還是參與了進山的行動。
他們進山的那次,沒有遭遇到什麼很特殊的危機。
「如果只是道聽途說的話,那這事聽聽就算了,沒必要當成心理壓力。」
「我就是這個意思。」刀子很贊同我的說法:「人啊,最怕的就是自己嚇自己,不管怎麼說,咱們對得起孟家康給的錢就行。」
我和刀子討論完這件事之後,說是不往心裡去,但不可能不想。只是,我跟沙慶峰素不相識,連見都沒見過,自然不可能判斷他的話里究竟有多少水分。
刀子還有鐵頭仍然記得他們上次走過的路,所以,路雖然不好走,不過不用擔心迷失,速度總體還不算慢。
我們三個人有明確的分工,每天休息的時候,保證一個人處於清醒狀態,就這麼在山裡走了大概三四天時間,已經深/入到了完全沒有人煙的地段。
這天晚上休息的時候,我和刀子在討論明天的行程安排,我很想節省點時間,但是,在這樣的地方,任何時候都得保持一定的體力,所以心裡再急,行程都要有限度。
「明天,如果不出意外,我們大概能走到這個地方。」刀子拿出一張自己繪製的路線圖,在上面點了點,說道:「那裡有一條小河,地形也比較平坦,過河以後,大概有三十公里的山路很好走,但三十公里以後,會有一段險路,估計要浪費一些時間。」
刀子把情況給我介紹了以後,我們就說了幾句閒話,來緩解情緒。
正聊著,在那邊磨刀的鐵頭,突然就收起手裡的刀子,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聽!」
我們倆趕緊停止交談,豎著耳朵聽了聽。
這附近沒有什麼成片的樹林子,只有野草,還有一部分認不出來的灌木,現在天已經黑了,視線無法注視到很遠的地方,但聽著緩緩吹來的夜風聲,我好像真的分辨出來,裡面如同夾雜著一陣抽泣的聲音。
那種聲音,就像是一個人想要哭,卻不敢哭出聲。聲音斷斷續續的,猛然一聽,確實有,但想要靜下心來再去分辨,聲音似乎又消失了。
就這樣傾聽了一會兒,連我也說不清楚,這聲音是否真的存在,可是,我的情緒應該還是被攪擾了,因為風裡夾雜的若有若無的哭聲,讓人感覺很淒涼。
鐵頭拿著刀,慢慢的站起身,然後輕輕朝前走了走。他的腳步一動,哭聲似乎就又明顯了一些。
我和刀子跟在後面,不斷的在四周觀察,山林里的夜晚,非常寂靜,一直到這時候,我才突然發現,這裡好像寂靜的有點過分了。
現在這個季節,正是植被茂盛的時候,可是,我沒有聽到昆蟲的鳴叫,也沒有聽到鳥鳴。
甚至,連蚊子的嗡嗡聲好像都不存在了。這個地方除了綠色的植被,似乎再也沒有別的任何生物。
鐵頭舉著刀,朝前面走了大概有十幾米左右,這時候,風裡的哭聲好像戛然而止。
聲音一消失,我們也失去了追擊的目標,鐵頭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看我們。
啪嗒……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什麼東西落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的精神本來就高度集中,根本沒想到頭頂會落下什麼東西,急忙閃電般的一擰身軀。
落在肩膀上的東西,應聲又掉在了地上。
這東西,是一截繩子,大概有兩米長,繩子的兩端系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圓環。
這玩意兒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我立刻抬頭看了看,想看一下,這截繩子到底是從哪兒落下來的。
這周圍沒有一棵很高大的樹,偶爾會在灌木叢裡面,出現一棵大概兩三米高的小樹。
我身後就是一棵很細的小樹,最多三米高,從灌木叢里生長出來的藤蔓,蔓延到了小樹上,剛才的那截繩子,應該就是從這棵小樹的樹頂掉下來的。
刀子把繩子撿起來看了看,就看了兩眼,他突然皺起了眉頭。
「這截繩子,不是普通的繩子。」
一般人需要用繩子,就會到相應的商店裡去買,不可能有人臨時找材料去編織一條繩索來用。
但這截兩米左右的繩子,恰好就是人工編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