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和鐵頭,應該年齡都跟瘸子差不多。刀子精瘦精瘦的,看起來比較機靈,鐵頭很壯實,兩條胳膊恨不得比我的小腿都粗。
他們去過平頭山,大概熟悉那邊的地形,行走的路線基本也都有印象。
臨走之前,可能是為了讓我安心實施計劃,孟家康先給了一部分報酬。我把這筆錢直接給詩藍轉了過去,詩藍收到錢,估計是心裡不踏實,立刻問我,錢是哪兒來的。
我不敢說實話,只告訴她,這是從朋友那邊周轉過來的,等將來寬裕的時候,再還給對方就是了。
詩藍對我的性格也比較了解,估計是有點不信,反覆的詢問了好幾次,等我再三保證,她才勉強相信了。
和詩藍對話的時候,我心裡其實也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這種生活,會讓牽掛自己的人每天都提心弔膽。
我們三個人一塊出發了,中間的過程沒有什麼可說的,一直到進入山區開始,真正的考驗才擺在面前。
這裡基本都是原始山林,在山地的外圍,偶爾能見到人,但走的深了之後,就人跡罕至。
刀子告訴我,很早以前,還有不少獵人會到山裡打獵,但這些年生活條件好了,人們不缺衣食,獵人這種職業,基本絕跡。
還有過去的淘金者,現在也見不到,在山裡出沒的最多的,還是采參人。儘管現在人工種植人參已經形成了規模化,但那種人參,和真正野生的老山參,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如今仍然有少量的采參人,會在季節適宜的情況下,到山裡去碰運氣,挖山參。
我以前沒來過這兒,而且這次的事情,和上一次落河川的事情,完全不同,不用考慮會遭到人為的阻撓。最大的問題,還是來自於這片山區本身。
除了道路崎嶇,自然環境不好之外,在這樣多少年都不開化的原始山林里,隱藏著很多可怕的東西。刀子這種經驗豐富的人,也不可能全都遇見過,所以,真有什麼情況的話,還是得隨機應變。
「刀子,路上應該問題不太大吧?」我聽刀子講述,心裡就發虛,因為孟家康他們當年行走過的路線,已經被印證過了,是比較安全的,至少沒有發生過重大意外。
「別提這個了,當時就費了老大的勁了。」
孟家康組織的隊伍成員,有很多人以前就沒來過這兒,大概情況都是孟家康提供的,其中包括前往平頭山的路線。
但刀子他們按照孟家康所給的路線行進之後,只走了一小半兒,就發現那條路在二三十年前,就已經因為泥石流和山體滑坡被毀掉了,根本無法行走。
原有的路線走不通,刀子他們又不想這樣返回,只能重新尋找新的路線,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另外找了一條。
另外那條路,不太好走,刀子他們當時也是硬著頭皮走過去的,不過,他們算是運氣不錯,有驚無險,隊伍里的人並未出現傷亡。
「沒有傷亡就好,在這樣的地方,誰都不可能保證萬無一失,咱們留神點就是了。」我說著話,不由自主的就摸了摸自己的後腰,當時在落河川,我的後腰有一塊很大的擦傷,連皮帶肉脫落了差不多一厘米厚,現在雖然是痊癒了,但一想起漫長的山路,就感覺傷口隱隱作痛。
「那可不是,必須得留神。」刀子看了看身邊的鐵頭,他們倆是一路的,關係很好,一看見他們對視的樣子,我就覺得,刀子好像話裡有話。
「刀子,怎麼,有啥話要說?」
「也沒啥,吃的就是這碗飯,有什麼苦,都得受著,你說是不是?」
「刀子,咱們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應該直說。」
我和刀子攀談了一會兒,刀子的嘴巴看起來比較嚴,為了讓他說實話,我浪費了很長時間,最後,刀子可能也是綜合考慮,權衡利弊,才鬆口了。
「我說的話,不是自己經歷的,只是道聽途說,所以才不敢那麼確定。兄弟,問一句,你跟孟家康熟嗎?」
「不算熟悉,我和你們一樣,都是他找來辦事的。」
「那有個人叫沙慶峰,你以前聽說過沒有?他是混古行的。」
「沙慶峰?」我仔細想了想,當時跟瘸子接觸的很多,閒暇的時候聽他吹牛,也說過古行里的很多人和事。
想來想去,我也想不起來有個叫沙慶峰的。
等刀子再一說,我才明白,這個沙慶峰,不是本省人,是外省的,我肯定不清楚。
沙慶峰的底子應該也不是很乾淨,和瘸子以前從事的職業差不多,後來出於身體的原因,只能金盆洗手。
他有兩個徒弟,都是孤寡兒童,從小收養的。在他們古行老一輩人看來,收徒弟,就得收這種無牽無掛的孤兒,因為從小培養,跟自己親近,而且徒弟沒什麼親人,一般不會生出二心。
沙慶峰很喜歡喝酒,酒癮特別大,他之前出事,應該也跟喝酒有關。後來,沙慶峰洗手,有什麼事情,都派給兩個徒弟去做,只不過他的兩個徒弟都是半吊子,不太能做成生意,師徒三人日子過的很窘迫。
當時孟家康急於找人去平頭山,他也不太清楚沙慶峰的底細,就知道沙慶峰以前做過盜墓賊,有著很豐富的探險經驗,所以就聯繫上了沙慶峰。
沙慶峰帶著自己的兩個徒弟,去了平頭山,結果無功而返,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不過孟家康也沒有賴帳,按照之前的約定,給了沙慶峰一筆報酬。
當時付錢的時候,沙慶峰是一個人去的,兩個徒弟都沒跟著。
事情過去了有一段時間,沙慶峰有一次喝酒,喝的大醉,說話說禿嚕了,他模模糊糊的跟人家說,自己的兩個徒弟,是在去平頭山的途中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