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走的很快,我來不及再去琢磨他這句話,只能匆匆跟了過去。
這個時候的瘸子,的確跟平時不一樣。他接連受傷,而且受的都是不輕的傷,要是放到普通人身上,這會肯定爬都爬不起來了,但瘸子好像休息了一會兒,就安然無恙。
可能是因為白毛狐狸的事情,瘸子的警惕性很高,現在無法確定神明的邪念還會帶來什麼影響,必須小心應對。
再加上地勢確實有些複雜,我們的行程沒能按照預想的計劃完成,到了天色發亮的時候,還有很長一段路沒走。
「休息吧,暫時不往前走了。」瘸子朝遠處看了看,說道:「一時半會走不到目的地,現在已經不急在這一天半天了。」
「大概還有多遠?」
「按照老/朱的說法,應該還有十幾公里的路。」
我們現在一直按照老/朱提供的路線在走,詩藍和馮五他們落腳的地方,就是當初落河川最早的先民定居之處。
不管在什麼地方定居,附近一定要有水源,老/朱說了,那地方緊鄰著一條河。只要走到河邊,距離目的地就只剩很短的一段路了。
我和瘸子找了個隱蔽的地方,來落河川折騰了這麼久,尤其是心理的壓力在不斷的加大,所以感覺身心疲憊,有瘸子在旁邊守著,我多少還有些安全感,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很沉,連夢都沒做,等醒來之後,已經是下午將近五點鐘了。我和瘸子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在周圍觀察了一下。
確定一切平靜安全,瘸子才帶著我悄悄從藏身的地方溜了出來,這一次,我們走了大概有一公里左右,瘸子就停下了腳步。
在前面不遠處的一片雜草里,瘸子發現了異常。
這片路面完全被雜草覆蓋,在一片雜草間,明顯有被人踩踏過的痕跡,這些痕跡不明顯,但瘸子有經驗,看一眼就能確定下來。
這就說明,若干時間之前,曾經有人從這裡經過過。
馮五和詩藍是被邪念影響了,但下面的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情況,依然是按照馮五的差遣在做事。如果有人提出什麼異議的話,估計就會落得和老/朱一樣的下場。
所以,現在剩下來的,肯定是一些聽話的人。
這些人留下的痕跡,同時也驗證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現在身處的位置,距離真正的目的地,應該不遠了。
「這些人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瘸子根據雜草里所遺留的痕跡做了判斷,那些人早就走遠。
「那咱們走吧,瘸子,我現在有點壓抑。」
我說的是實話,這件事既然躲避不掉,那就直接去面對,像這樣拖拖拉拉的,反而會讓我的壓力更大。
「別急,該面對的,遲早都會面對。」
瘸子在附近仔細的搜索了一圈,確定那些人已經走遠,這才帶著我繼續向前。根據瘸子的判斷,那些人應該是被派出來在周圍巡查的。
後面的路,走的比較順利,瘸子一路走一路觀察,再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到了天色發黑的時候,我就有點激動了,因為距離很遠,就能聽到一陣流水的聲音。
果然,前面有一條南北流向的河,阻擋住了去路,這條河應該就是老/朱所說的那條河,到了這裡,離詩藍和馮五滯留的地方就不太遠了。
落河川這裡沒有人定居,也沒有受到過外界的影響,生態系統保持的比較好,河水的流量充沛。我和瘸子來到河邊,周圍還是一個人都看不見。
「咱們現在過河嗎?」我打量了一下這條河,寬度十米左右,河心的水深應該在三米以下。好在水流不算太急,如果沒有意外情況的話,可以游過去。
「別忙。」瘸子在河邊就貓下了腰,還拉了我一把:「蹲下來。」
「怎麼了?」
「你這麼長時間,怎麼還是有點沉不住氣。」
瘸子伸手朝前面指了指,等到我再望向那條河的時候,漸漸就感覺不對味了。
落河川這種地方的河水,沒有受過污染,肯定是清澈的。但面前的這條河,總是給人一種黑沉沉的感覺,河水之下,是一片視線絕對無法觸及的禁區。
也就是說,河水的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岸上無法目視。
造成這種情況的,可能是光線的問題,但瘸子已經察覺到了其中的蹊蹺,我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揣度這件事。
這條河南北走向,不知道有多長,如果想要繞過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觀察一下,不要急。」
我和瘸子直接就伏在了河邊,側耳傾聽,但是初來乍到,對環境還不適應,尤其沒有光線,對我們這些正常人來說,影響非常大。我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儘量鎮靜的感應著周圍的一切。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附近還是安靜如初,大概有十五分鐘左右之後,瘸子驟然間唰的一下子打亮了手電。
在強光照向湖面的那一刻,透過河水,我一眼就看見了一條大約有半米長的影子,正沉沉浮浮的輕輕遊蕩到了淺水裡。
淺水離我們非常近,在光線亮起的時候,那團半米來長的影子,恰好就在瘸子眼前不遠處。
瘸子早已經全神戒備,抬手就掄起了一根小撬槓,身子朝前一探,沉重的撬槓帶著沉悶的破空聲,驟然朝那團影子砸了下去。
他下手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出手又重,緊跟著,我就聽見撬槓明顯砸在了骨頭上的聲音。這一擊,已經把那團影子的骨頭給敲碎了。
我跟著又打亮了一支手電,河水的上半部分總體還是清澈的,那團半米長的影子顯然被砸的昏死過去,漂在水面。經過試探,確信沒有危險之後,瘸子就把這團影子給拖上了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