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硬逼著我走到了密林的深處,還沒有停步,依然在朝前走。她現在的樣子讓我懷疑,是不是在躲避什麼。
雖然巫師沒說,但我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巫師肯定受傷了,而且就是在剛才那陣突然爆發的天雷中受傷的。
「你準備把我帶到哪兒去?你們的天雷祭六十年才有一次,天雷祭已經過去了,你就算扣著我不放,也沒有什麼意義。」
「你以為,那真的是天雷祭?」
巫師冷笑了一聲,但冷笑聲中卻又有一絲掩飾不住的畏懼。
天雷祭在黑峽谷是最重要的祭祀活動,每一代巫師,在繼承這個職位之前,老巫師都會把天雷祭的詳細情況,全部告訴繼任者。
這個巫師的年齡不算太大,上次天雷祭出現時,她還沒出生,不過,對於天雷祭的細節,她卻都知道。
不久前降臨在蘑菇山的天雷,巫師最開始也以為是天雷祭提前出現了,但在四散奔逃的時候,她已經發現,這不是真正的天雷祭,跟黑峽谷歷年來出現的天雷祭壓根就不是一回事。
「不管天雷祭是不是真的,現在已經成這樣子了,你還想怎麼樣?」
「不用你多管,到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巫師可能是真的走不動了,我們現在也走到了位於密林很深的地方,這片原始密林面積很大,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出去。
巫師把我按到了一棵大樹旁,自己也坐了下來。等我真正坐下之後,緊張的情緒反倒慢慢的放鬆了。
這並不是我沒心沒肺,事情成了這樣,我又能如何?與其提心弔膽,還不如放鬆一些,反正有巫師在旁邊守著,真出現了什麼情況,她也會應付。
一想到這兒,我就靠著身後的樹,暗中恢復體力。兩隻眼睛不疼,但是微微的發癢,還是腫的很高,看起來還得再過一段時間,才能慢慢的恢復。
就這樣坐了有二三十分鐘,我的意識有點恍惚了,感覺很困頓,卻又不可能真正睡過去。
我覺得這事太扯淡了,本來已經快要結束,卻突然又出現了這樣的變化。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引起了我的注意,巫師雖然受傷,但感應很靈敏,也聽到了這陣腳步聲。
「你們倆在這兒呢……」
隨即,我又聽到了老蔡的聲音,老蔡竟然也跟到了這裡。
「你來幹什麼?」巫師對老蔡的到來,感覺有些意外,老蔡這個人對巫師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我覺得,老蔡現在就算死在這裡,巫師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我一個人在林子外面,怕黑,想找你做個伴。」
老蔡的聲音是沒問題的,我跟他接觸了這幾天,對他的聲音已經非常熟悉了,只不過,老蔡現在的語氣卻讓我有點琢磨不透,他的語氣怪怪的,還有點神叨叨的意思。
「滾出去!」
「咱們做個伴不好嗎,為什麼非要讓我滾出去。」
「你想死!」巫師看到老蔡竟然還還嘴,一下子火了,老蔡為了保命,在她面前一直像一條哈巴狗一樣,現在居然用這樣的語氣回話。
「我想死,你能成全我嗎?」
我什麼都看不到,但我能聽到老蔡在一步一步的逼近,巫師也警覺了,慢慢的站起身。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況,巫師要收拾老蔡,不費吹灰之力,但現在意外情況卻偏偏出現了,面對一步一步逼近的老蔡,巫師肯定打算要動手,只不過她好像有點施展不開手腳。
「我想死,你快動手吧。」
老蔡越走越近,巫師已經察覺很不對頭了,她起身想要跑,無奈身上有傷,動作就不可能那麼快,被老蔡一把抓了回來。
「你本來沒那麼厲害,卻總失板著一張臉,好像所有人都要怕你,都要聽你的,你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但這麼有自信,我也很佩服你的臉皮。」
老蔡抓著巫師,巫師就沒有什麼還手的餘力了,他卡住了巫師的脖子,就用一條手臂,慢慢把巫師給舉了起來。
脖子被卡著,巫師喊不出聲,手腳都在拼命的掙扎。
噗!!!
突然間,巫師的嘴裡噴出來了什麼東西,我就在旁邊,聽的很清楚,她嘴裡噴出來的東西,大部分應該都噴到了老蔡的臉上,還有一點飛濺到了旁邊。我聽見樹幹上發出了一陣刺刺拉拉的輕響,這就說明,這些無名的液/體應該帶著很強的腐蝕性。
「還有什麼,都用出來,不要再臨死之前留下什麼遺憾。」
老蔡肯定是被噴中了,卻好像沒有什麼反應,一隻手還是卡著巫師的脖子。
巫師歸根結底也是個人,被這樣卡著脖子,無法呼吸,支撐不了太久。她在拼死的反抗,卻無法從老蔡手裡掙脫,過了一會兒,巫師漸漸就不動彈了。
老蔡一鬆手,巫師的身軀就軟踏踏的倒在了地上,我心裡很毛,摸索著站起來,卻沒有逃走,不管老蔡現在是什麼狀況,我和一個瞎/子一樣,是絕對逃不掉的。
「她身上肯定有藥,我給你找找。」
兩分鐘之後,老蔡到了我面前,他說已經找到了藥,如果我信得過的話,他就把藥給我敷上去。
我沒有拒絕,都到了這時候了,老蔡想坑我,有一百種辦法,沒必要再去防備。
藥抹到眼皮子上面,我感覺一陣涼絲絲的,很舒服,這藥消/腫的效果非常明顯,過了十多分鐘,腫/脹的眼皮子就好轉了一點,最起碼能勉強睜開眼睛。
我的視力沒有完全恢復,看什麼東西還是模模糊糊的一團,等我睜開眼望向面前的老蔡時,立刻就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老蔡很鎮定,但是,他的臉就好像被人給潑了硫酸一樣,這肯定是剛才巫師噴出來的那點無名的液/體所造成的強烈腐蝕。
此時的老蔡,已經不像是一個人了,可他卻毫不在乎,從身上掏出半包皺皺巴巴的香菸,給我點了一支。
我確信自己的感覺,老蔡不是從前的老蔡,有人在操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