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的意思,是黑寨的巡山人追擊這個叫蘇家寶的人,最後導致蘇家寶受傷,然後死在了這兒。
但對於這個說法,我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質疑。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哪兒有那麼多逃犯能千里迢迢的從內地跑到這兒來?
「所以說,我說的話只能是參考啊。前兩次我到黑峽谷這裡,倒是沒遇見什麼巡山人。」
這個蘇家寶的情況,其實和莫小奇有相似之處,他們或許都是聽到了那個很縹緲的傳說,說去了黑峽谷,就有機會活下來。
相比之下,蘇家寶的境遇更悲慘一些。看著眼前的這堆骨頭,我心裡就不由自主的湧起了一股寒意,莫小奇現在的處境,應該也不會太好。
經過這麼一出,我和木頭的睡意都消失了。兩個人在樹林的邊緣挖了個坑,把遺骨給埋了進去,木頭有一點迷信,他覺得蘇家寶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上自己,所以在遺骨跟前又是鞠躬又是禱告。
天色快亮的時候,我們兩個人就動身啟程了,朝黑峽谷的深處行走了一段之後,我就感覺路確實非常難走,到處都是密林,大大小小的山間河流,縱橫交錯的羊腸小道,要是沒有嚮導指引,估計會很麻煩。
之後的兩天時間裡,我們沒有遇到什麼特殊情況,走的還算順利,到了這天下午,倆人都累的夠嗆,必須得找個合適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看到前面不遠處的一層草皮的邊緣,有一排腳印。
昨天剛下了一場濛濛細雨,草地比較潮濕,腳印很容易就能留下來。根據實際情況來判斷,我感覺腳印遺留的時間不長。
也就是說,在我們前面,至少有一個或者兩個人,從這裡通行過。
蘇家寶的死,讓我產生了很深的警惕和戒備,只看腳印,不可能看出對方的身份,所以我立刻就嚴加戒備,在周圍小心的注視著。
留下腳印的,會是什麼人?是山裡的原住民?是山外到這邊的外來者?還是木頭說的巡山人?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反正都隱隱的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木頭在腳印跟前看了好一會兒,咕咚咽了口唾沫。
「可能……可能情況不妙……」
「木頭,怎麼了?」我全神貫注的朝四周觀察,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
「你看到那排腳印了吧?你沒發現,留下腳印的人,沒有穿鞋嗎?」
泥濘的腳印,形狀不是太完整,我當時只是看到了腳印,但沒有認真去考慮,留腳印的人穿的是什麼鞋子。等木頭一說,我又低頭看了一會兒,我覺得木頭說的好像沒錯,留下腳印的這個人,是赤腳的。
這個現象立刻引起了我的猜疑,在這種深山密林裡面,到處都是荊棘石塊,穿著鞋都嫌走的不順,能赤腳在這裡頭行走的,會是什麼人?這個問題不用多想就能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人。
腳印的方向是朝前面延伸的,隱隱和我們現在所走的是一條路。
「咱們要不要繞開?」木頭小聲問道:「我還知道另外一條路,只不過會繞遠一點。」
「別繞開,跟過去看看。」
「跟過去幹什麼?咱們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啊,沒必要惹這個麻煩。」
「不跟過去,可能才會有麻煩。」
我的態度很堅決,在這裡既然遇見人了,就要弄清楚,對方是什麼人,什麼目的,否則的話,真要是繞路走,之後再跟對方遭遇,卻一無所知,很可能要吃大虧。
「這事……可能怨我了……」木頭很尷尬的笑了笑,他說,如果正常進入黑峽谷的話,一般會從另外一條路走,但那條路距離蘑菇山比較遠,為了節省時間,木頭就把我帶到了這條路上。
現在我無法確定,當初莫小奇進入黑峽谷的時候走的是哪一條路,已經走到了這兒,也不能半路返回,再走另一條路。
我們倆就順著腳印,開始朝前跟隨,腳印延綿出去了大概有一公里左右,我們走的很慢,試圖把中間的所有細節都查看清楚。
跟了這麼遠,我越來越感覺,腳印的主人可能真的不是一般人。在這種地方,腳印之間的間距,就好像用尺子量出來的一樣,這說明腳印的主人嚴謹,而且克制,已經養成了自製的習慣。
再朝前走,腳印消失了,因為腳下的路面完全都是石頭,根據現在的路線來分析,我推測出腳印的主人/大概的前進方向,然後接著向前跟隨。
天漸漸的晚了,太陽一落山,光線就不怎麼清晰,我和木頭也不敢打開手電,避免會被人發現,就慢慢的在周圍摸索。
「要不,咱們停停吧,等到天亮了以後再找。」
「等天亮?那腳印的主人不知道該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唉,我這個人啊,其實並不適合做嚮導,只是沒有別的手藝,沒辦法,只能靠這個餬口。」
「木頭,這是什麼意思?都走到這兒了,你跟我說你不適合做嚮導?」
「不是不是,我絕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有職業操守的,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半路變卦,只不過吧……」
木頭有點欲言又止,在我的催問下,他才如實的說了說。木頭看著五大三粗,有把子力氣,但他從出生的時候,身上的陽氣就很弱。
而且,在他們這邊的傳統里,木頭的八字屬陰,八字偏陰,陽氣又弱,這種體質就容易招來髒東西。
「我說的都是真的。」木頭信誓旦旦的說道:「要不然,前幾天我也不會在林子裡被那個……被那個死去的大哥給找上啊,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說為了安全起見,咱們還是白天行動,晚上就老實一點。」
「現在還不到晚上十點,沒事,要不然,你在這裡等我,我自己到前面找找。」
「那多不好意思……」
「沒事,就這麼辦吧,你就在這裡等著,不要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