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個警告

  夭夭幫我聯繫了一下,給才叔打了電話,方家在五方橋這裡還是有面子的,才叔答應給看看貨。

  我按照夭夭給的地址,直接到了老城區的南柳巷。

  才叔這輩子沒少掙錢,靠著自己的這門手藝,把兒女都供到國外去讀書,生活,自己守著老城區的這套院子,孤身一人,優哉游哉。

  才叔七十多歲了,其貌不揚,看著就是個瘦乾巴筋的老瞎/子。跟人說話的時候,他習慣性的會翻一翻眼皮,露出滿是眼白的眼眶,讓人看著有點怪怪的感覺。

  因為夭夭提前跟才叔聯絡過了,見面之後,才叔跟我說,看東西沒有白看的,我得付三千塊錢。

  三千!!!

  我心裡暗罵這個老頭兒太黑了,但沒有辦法,有事求著人家,這錢非出不可。

  我把那件嘎巴拉交給才叔,這時候我才發現,才叔的兩隻手,一直都縮在袖管里。

  他都這麼大歲數了,但兩隻手保養的特別好,手指細長,跟大姑娘的手一樣。

  才叔接過我遞去的嘎巴拉,用兩根手指慢慢的摸了一下,眼皮子一翻,問道:「這是嘎巴拉?」

  「對,是嘎巴拉。」

  「這東西,不多見。」

  「才叔,能幫忙鑑定一下,這東西出自何處,大概是什麼時候的物件嗎?」

  「等等……」

  才叔慢慢的摸著嘎巴拉,兩分鐘之後,他翻了翻眼皮子,說道:「這是老物件,罕見的很,這一時半會,我手上沒準兒。」

  「沒事,您慢慢看,我不急,只求您一定要看準。」

  「放心,收了你的錢,不會白收的。」

  才叔在屋子裡忙活,我就在南柳巷外面轉了會兒,轉了一個多小時,等回來之後,才叔還是沒有把東西完全給摸透。

  他們這一行,最要緊的就是經驗,象嘎巴拉這樣的東西,流傳到內地的本就不多,缺少參照物,才叔又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他必須心裡有數,才能把鑑定結果告訴我。

  到目前為止,才叔能告訴我的,就是這件嘎巴拉肯定是從青藏高原那邊流傳到內地的。

  「今天我趕趕工,只要東西是實打實的,最後肯定會給你個結果。」

  我一聽,就知道才叔可能要查閱些資料,或者找以前的同行商榷一下,這會兒已經下午了,今天可能等不到最終的結果。

  才叔說,我如果不放心,可以先把東西給帶走,我覺得沒這個必要,才叔在五方橋混了一輩子了,不可能為了一件東西就卷物潛逃,有實物在手裡,鑑定起來肯定更方便些。

  我們倆說好,明天上午我再來一趟,應該是會有個大概的說法的。

  我已經連著兩三天沒怎麼合眼了,從才叔家離開以後,眼皮子亂打架,實在是熬不住了,我給才叔留了自己的電話,然後匆匆忙忙的趕回家去睡覺。

  若有所思,夜有所夢,儘管累成這樣,可我還是做了個夢。

  我夢見了高長知,他好像是迷路了,在一個漆黑一團的空間裡,尋找著出路。

  這個夢,讓我非常的不安,睡著睡著,就一下子驚醒了。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這會兒是凌晨十二點多不到一點。

  我說不清楚是不是巧合,我這邊剛一醒,電話就嗡嗡的震動了起來,等電話一接通,我聽出是才叔打來的電話。

  「年輕人,這會兒方便不?」

  「方便,才叔,是不是東西有結果了?」

  才叔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說道:「電話里說不清楚,你能來一趟不?」

  「好,才叔,我現在就去。」

  我立刻穿衣服起床,開車就朝南柳巷行駛,以最快速度趕到了才叔家。

  院門是虛掩的,進了院子之後,我就看見才叔的屋子裡,亮著一團很微弱的燈火光。

  那明顯是一盞油燈,這玩意兒在現代的城市裡,就和古董一樣少見。

  這時候,我感覺有一點點奇怪,才叔是個瞎/子,不管白天晚上,他是不需要燈光照明的。

  我走到屋門跟前,屋門也是虛掩的,我剛想伸手推開屋門,透過門縫,我看見才叔坐在桌子跟前,桌子中間擺著一盞油燈,那件嘎巴拉,放在才叔的對面。

  人家都說,瞎/子的聽覺非常的靈敏,但我都走到屋門口了,才叔好像都沒察覺到有人。他微微的低著頭,嘴裡嘀嘀咕咕的,一邊嘀咕,一邊就點頭搖頭。

  看著這一幕,我的頭皮有點發麻,才叔現在的架勢,就好像跟一個坐在桌子對面的人交談著。

  我頓時又想起來徐金忠講述的往事,在徐老謝臨終之前的那段時間裡,他也經常點一盞小油燈,然後坐在那裡對著嘎巴拉自言自語。

  「才叔……」

  我輕輕敲了敲門,又喊了一聲。

  坐在椅子上的才叔打了個哆嗦,就好像一個人在睡夢中突然被驚醒了一樣。

  「進……進來吧……」

  我走到屋裡,才叔把桌上的小油燈給熄滅了,屋子裡頓時一團漆黑,只有窗外透射進來的幾縷月光。

  「這件東西的來歷,不要再打聽了。」

  「才叔,這是什麼意思?」

  「再打聽下去,對別人,對你自己,都沒有什麼好處,明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