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獵戶的話,我更加困惑了。小孩的身份還沒弄清楚,又冒出這麼一個古怪的人。
說話間,我聽到洞口傳來一陣狼嚎鬼叫聲,聽起來像是人發出的。我驚訝地問:「這是什麼情況?」
「這就是那個亂葬崗的老頭,他每天都會這麼怪叫,很滲人吧?」
那聲音確實讓人毛骨悚然。想像一下,在深山老林里,一個人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路上,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陣怪叫聲,怎能不讓人害怕?
緊接著,我感到一陣妖風吹過,風力極大,捲起地面上的樹葉漫天飛舞。
當妖風消失後,我看到一個身影蹣跚地朝洞內靠近……
一片紅色的物體從樹梢飄落,正好落在根叔的頭上。根叔被嚇得魂飛魄散,發出了殺豬般的尖叫,急忙用手將那東西扯下來一看,原來是一頂紅色的頭巾。
根叔扔下頭巾,轉身就想逃跑。就在這時,我感覺到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冰冷,林間也颳起了一陣陰冷的風。
根叔驚恐地抬頭,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兩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他驚恐地大叫:「鬼,有鬼啊!」
我順著根叔的視線望去,只見樹梢間隱約懸掛著一雙腳,但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中。
根叔似乎被徹底嚇破了膽,他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我立刻走上前,關切地問:「根叔,你沒事吧?」
「你們怎麼在這裡?」根叔對我們的出現感到驚訝。
「你這麼晚來這裡做什麼?」我反問。
根叔被我這麼一問,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眼神躲閃。獵戶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那頂紅色頭巾,上面繡著一對鴛鴦,繡工非常精細,每個細節都清晰可見。
「這是那個姑娘的吧?」獵戶問。
「不,不是的!」根叔急忙否認。
「我看就是!」獵戶堅持說。
根叔沉默了,他的眼眶有些紅潤。我問道:「這村子究竟發生過什麼?」
獵戶憤怒地說:「他簡直是個畜生!」
根叔的眼角流下了淚水,右手緊緊掐著自己的左胳膊,哽咽著說:「那還不是因為沖喜嗎?」
根叔說出這句話時,他的精神似乎已經崩潰,他冷笑著說:「你也有份,你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
他們的對話讓我感到困惑,但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我大致了解到有個女人因為沖喜而死。
根叔自言自語地說:「村子裡的人都有份,他們都出錢了,那小女孩也就一頭牛的價錢,不值錢,賤命!」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們怎麼能夠全心全意地幫你!」我追問。
根叔沉默了許久,最後苦笑道:「也罷,說出來也無妨,反正我們付過錢!」
根叔似乎在為自己找理由,以減輕良心的譴責。
根叔問我:「你說,我把秘密告訴外人,她會原諒我嗎?」
「說吧!」我鼓勵他。
根叔點了點頭,他說:「事情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那天我記得很清楚,剛下過雨,山林里的泥巴路很滑。
我剛剛看完木頭回來,然後就遇到了一件怪事,後山土包里咕咕傳出怪叫,聽著就像是有人肚子餓發出的。
鬧得村子裡的人都慌了,當時就有人提出沖喜這個說法,說是從外面買個女人回來能夠給村子裡帶來好運。
那我們也沒辦法,就大家湊了點錢,花了三千就從城裡買了個姑娘回來。你還別說,那姑娘長得真漂亮,這錢花得真值!
我們就讓她穿上嫁衣,綁上繩子,她掙扎著要跑,那肯定不行,我們花了錢的,她的命就是我們的。
後來她估計是折騰累了,消停了,她帶著淚花看著我們,像是要說什麼,我們當時就拿下堵在她嘴裡的布條。
女人求我們鬆開她,她說綁著難受,還答應我們乖乖聽話,然後我就拿著剪刀去剪開了她繩子。
反正讓她跑也跑不出去,畢竟全村三十來個男人都在,她怎麼跑?可是誰也不知道一鬆開繩子,那娘們就跟發瘋似的亂沖,一不小心就撞在剪刀上了!
我當時就傻了,看著手上熱乎乎的血,我這才慢慢意識到,那是人命,我殺了。
可是老李頭卻跟我說,她的命我們都買了,那就是牛羊一樣,叫我直接把她丟進土坑裡,我當時只能照做。
推著村子裡運柴火的板車,架著女人就往山上走,你是不知道死人多恐怖,她滿身是血,兩隻眼睛瞪著,就直勾勾看著你。
我當時本就怕,天又下著雨,我腳下一打滑,屍體沒到土坑就翻下山去了!」
聽完根叔的話,我覺得這村子的人都是瘋子,居然草菅人命!
我憤怒地說:「你們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根叔整個人撲倒在地上,他以淚洗面的望著我,兩隻手死死拽著我的腳踝道:「求求你,救救我們村子,我們不想死!」
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我是斷不會答應的,這要是幫忙了那我感覺自己就是在作孽。
根叔見我不幫忙,臉色當即陰沉下來,他奸笑道:「你要是不想幫忙,別忘了你的朋友們還都在村子裡,倒是之後他們的下場,應該不用我說吧?」
獵戶他伸出手,朝我們說道:「噓,安靜點,你們聽,周邊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獵戶說話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現場安靜到都能夠聽清咚咚咚跳動的心跳聲。
依稀間,我聽見山林間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四下張望間,看見樹林間出現一對綠幽幽的光點,看上去猶如鬼火一般。
「惡,惡狼?」根叔驚愕道。
獵戶搖了搖頭,很篤定道:「肯定不是,狼的眼睛沒這麼高,明顯是人!」
人?當我聽見獵戶這句話,腦子嗡的一聲響,人類的眼睛怎麼能夠反光?
獵戶膽子倒是格外的大,舉著獵槍就朝那對反光的瞳孔靠近,他舉著手中的獵槍喊道:「誰在那裡,出來,少跟我裝神弄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