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抓到這裡,經受了無數的酷刑。記住本站域名
鄭二寶從來沒有變色過。
這是唯一一次。
不過很快地,他就哈哈大笑起來,嘲諷地看著洋洋得意的范紀。
「哈哈哈,做狗真是賣力呢。那又如何?你知道的,到此為止了。」
范紀臉皮不停抽動,進入了癲狂狀態。
「你才是狗,你看看你的德行,正像一條狗被吊在這裡。我想扒你的皮就扒你的皮,我想抽你的筋就抽你的筋。」
鄭二寶眼底的蔑視更深。
「老子是堂堂正正的漢人,五千年浩瀚文明塑就的漢人,死都是堂堂正正的。不像你這條卑躬屈膝、奴顏媚色的臭狗,幫著異族殘害同胞,死後也回不了故土、入不了宗祠、享受不了祭祀。你知道你多可憐嗎?你就是孤魂野鬼,還要被唾罵千年萬年、永生永世!」
「閉嘴!混帳,我叫你閉嘴!」
范紀瘋了。
心底的傷疤被揭開,讓他表面上的光彩全都成為了笑話。
他揮刀劃在了鄭二寶的腳後跟上,導致鄭二寶的腿筋當即斷了。這還不算,他悍然伸手進去胡亂拉扯,仿佛真的要將鄭二寶的筋給抽出來。
難以言表的劇痛令鄭二寶抖如篩糠,可是他卻咬緊了牙關,一個字也不說。
范紀累了。
氣喘吁吁的模樣,更像一條狗了。
他癱坐在地上,看著似乎很快就要斷氣的鄭二寶,心底升起了一波接著一波的挫敗感。
「把他抬下去,好好診治,千萬不要讓他死了。爺爺要好好炮製他,定要讓他跪在爺爺面前當狗。」
鄭二寶被摘下來,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
被送回監牢後,由大夫胡亂地止了血、上了藥,扔在了髒亂的雜草上。
冰冷骯髒的監牢里,仿佛讓他和全世界隔離了。
鄭二寶不能動了,他的力氣不多。
唯一還活躍的,只有他的腦海了。
肌膚越冷,神識越暖。
仿佛那是一個夏天,故鄉的荷花盛開了。
碧波潺潺,荷葉連天,粉嫩的荷花上,似乎每一朵都駐留了一隻蜻蜓。
木船經過,蜻蜓驚起,從眼前飛過時,對面的姑娘卻比荷花還要嬌艷。
他要回家鄉了。
回到他的靈魂安處。
神識越來越模糊,嘴裡喃喃的話語一如那年夏天荷塘里的微風。
「我們的事業必然是光明的……我們必然會拯救這個世界……我們能夠讓人人有飯吃有衣穿……我們不會再做奴隸……我們的子孫後代都可以活的有尊嚴……」
他努力讓兩隻手湊到了一起,左手的掌心裡有一枚小小的石子。
石子的一角很尖銳,也不知道他磨的,還是本來如此。
他的左手摸到了右手的手腕,那裡有一條輕微跳動不止的血管。
學過的知識告訴他,這裡能夠感受到心跳,同時也是血液流通的動脈。
他將石子的尖角按上去,用平生最後的力氣狠狠地劃了下去。
無人無津的監牢里,鄭二寶一直靜靜地臥著,他身下的血漸漸變成了紅色的汪洋,似乎要吞噬掉四周的黑暗。
另一處監牢里,同樣狼狽的杜度瘋了。
「黃台吉,你個狗雜種!你害死了我爹,你還搶了我家的汗位。我要殺了你,汗位是我的。哈哈哈哈……看什麼?你們都是我的奴才,還不給我跪下?哈哈哈哈,我絕不會寬恕你們,我要殺了你們全家。」
薩哈璘站在欄杆外面,看著杜度的模樣,知道多說什麼都沒有必要了。
他指了指裡面,立時有兩個侍衛抽刀進入了裡面。
須臾,監牢裡面安靜了。
薩哈璘長出一口氣,透過監牢里小小的口子向外看去。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烏沉沉的天空,一如現在的大金。
他返身走出監牢,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一個蹣跚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
待走到了門口,突然又哭又笑,宛如另一個杜度。
不同的是,杜度去了陰間,他重回陽間。
薩哈璘轉身看他。
「大汗知道你是無辜的,你要記得這份恩情。」
那人正是尼堪。
身為褚英的兒子、杜度的三弟,顯然不能置深度外。
在監牢里,尼堪遭受了酷刑,本來覺著死定了。
可黃台吉明察秋毫,更且他還有告密之舉,因此在醒來後,便下令將他釋放。
險死還生,尼堪曾經沖天的志氣全都沒了。
「為什麼啊?這都是為什麼啊?咱好好的大金,為何這樣了?」
薩哈璘心頭的鬱氣更甚,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睿智如他,敏銳地察覺到,經過這件事,國內的氣氛似乎古怪了起來。
……………………………………
左富找到左夢庚的時候,他正陪著徐若琳踏雪。
冬季的齊魯,不是黃的就是白的,格外單調。
要不是天空飄落了一點雪花,鞭炮聲送來了人間的煙火氣,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戴上帽子吧,免得著涼。」
徐若琳提議道,她很注意左夢庚的健康。或者說,所有人都注意這個。
左夢庚卻也有話說。
看著徐若琳頭髮上的點點斑白,他溫柔地道:「戴上帽子,就看不到日後我們白頭偕老的樣子了。」
徐若琳一詫,隨即雙眼裡滿是星星。
這個有些剛硬的丈夫,說起情話來,又是那麼的動人心魂。
她也情動,主動伸手,拉住了左夢庚寬厚的手掌。
那海洋一般寬大的手掌,讓她很有安全感,仿佛也看到了將來白頭偕老的樣子。
她根本不知道,左夢庚的心裡滿是歉疚。
「咱們成婚尚不足一年,可是陪在你身邊的日子卻連一個月都不到。對不起,都怪這江山太壯麗了,給不了你太多的愛。」
徐若琳抿著嘴,雙唇之間滿滿的都是甜蜜。
她也是會說情話的。
「我便在這江山中,你愛這江山,便是在愛我。」
這回輪到左夢庚驚詫了。
看向妻子溫柔如水的眸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忍不住放浪形骸了一回,探臂箍住了徐若琳的香肩,渾然不顧四周侍從們的目光。
侍從們別的不行,機警是肯定機警的,忙紛紛轉頭向四周,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片刻的閒適都是奢侈的。
左富從遠處奔來,素來沉悶寡言的人,第一次眼裡飽含淚光。
徐若琳連忙掙開,自顧自地帶人遠去了。
不該干涉的事情,絕對不去碰。
左夢庚接過報告,只看了一眼,心裡也絞痛不已。
再抬頭,看向北方時,雪花愈發大了。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他們的犧牲默默無聞,但是咱們絕對不能忘了。」
左富依舊沉默,只是重重點頭。
他更加知道,今後這樣心痛的時候,怕是會越來越多。
還能如何呢?
誰叫這江山真的壯麗迷人,不管付出多大的犧牲,怎可拱手讓其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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