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十八段:聖子的受難

  這三道黑鍵應該只是試探,無論從力道還是角度上都不算多刁鑽。Assassin舉起腰間的瓦爾特P38,連開三槍,子彈命中修長的白刃,發出猶如玻璃破碎的聲音。「aufhetzen(點火,德語)!」跟在三根黑鍵後的是又四根黑鍵,單手最大荷載量,黑鍵穿過空中的附魔點,劍身塗抹上一層紅炎。不是洗禮詠唱嗎?不過埋葬機關也確實不能用代行者的標準來衡量,Assassin低下身體,雙腿肌肉發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卡爾衝過去。「你下去告訴Caster,不要管上面的戰事,讓他安心準備。」「是!」火焰的黑鍵擦過Assassin的衣肩,留下道道焦痕。還真是夠痛的啊!這燒灼感讓Assassin回想起那個被掃射的瞬間,當初在他還沒喪失意識前,甚至可以聞到烤肉的香氣,也好,就讓你嘗嘗我當初的滋味吧!「S Luftangriff(空襲,德語)!」

  一架小飛機出現在他的身後,似乎是由魔力構成的。子彈傾瀉而出,留下一地彈孔,射出的四根黑鍵也被引爆,在空中綻放出朵朵火花。「原理解放。」將血釘用力一甩,原本笨重的錐子化作一桿長槍,四周仿佛響起禱告歌,聖光也劃破黑夜傾瀉下來。「去!」不分敵我的打擊,飛機噴射的子彈有的朝卡爾飛去,有的則陷進了Assassin的胸膛。自殺式攻擊嗎?卡爾抬起槍,先掃掉飛來的子彈與戰機,再將槍頭對準Assassin,槍頭的一枚血釘如同炮彈般飛出撕裂了Assassin的一條手臂。「唔!」Assassin痛苦地咬咬牙,這又算什麼!在他下定決心暗殺那個混蛋的時候,他的意志就已經如同鋼鐵了啊!用牙齒咬住公文包的提把甩出去,然後用僅剩的三根手指拔出刺刀,方才他說那個公文包里的東西是炸藥,這個也是嗎?挑起公文包往上用力一甩,公文包狠狠地撞上了天花板,並不是預想之中的爆炸,而是一團白煙。煙霧彈嗎?對於埋葬機關人員來說這可太幼稚了,聽聲判位或是魔力定位,他有一百種方法使這片煙霧無效化——「即使失敗常伴吾身,我也不會放棄,未曾實施的計劃(Es ist gescheitert)!」

  寶具嗎?出于謹慎考慮,卡爾擺出防守架勢,試探性地朝霧中射出三根黑鍵,黑鍵立馬石沉大海,甚至連稍微攪動一下煙霧都做不到。看來這片煙霧本來就是寶具的一部分,黑鍵這種不具備強概念性的武裝根本影響不了這片霧,聽聲判位、魔力判位全部失效,這就是這個寶具的效果嗎?

  身後有不正常氣浪聲,反手抬起黑鍵,架住襲來的劍刃,KS98刺刀,收起來的手槍也是瓦爾特P38,兩者都為二戰時期德國的標準武裝,再結合他的身體特徵、寶具詠唱,真名已經呼之欲出了。「克勞斯·馮·施陶芬貝格上校,真沒想到您還能被召喚。」黑鍵往下一壓,勾住軍刀把手上的彎鉤,巧勁一挑,軍刀飛到了一旁的牆角處,「你我也算同鄉,我家附近還有你的雕像,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見面。」與卡爾的遊刃有餘不同,Assassin向後一躍脫離黑鍵的攻擊範圍,三根手指有些顫抖地握住僅剩的手槍,「後世還有人給我立碑嗎?看來我做的一切也不是全無意義。」「嗯,作為勇敢地刺殺希特勒之人,您的勇氣自然得到了人們的認可。」卡爾轉過身,「雖然瓦爾基里行動計劃沒有成功,但這份勇氣還是足以讓您被刻上英靈座,僅從這個角度來看,我應該向您表示敬意。」說完,卡爾收起黑鍵,真的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甚至還採用了軍禮而不是比十字。

  「你倒是誠意很足啊?那有沒有考慮過直接認輸,給我讓路呢?」「那是不可能的,」再度變出四根黑鍵,「世間應該籠罩在主的關懷之下,聖杯應當歸還於主,這是不變的真理。」「我們的理想也不是什麼大惡不赦啊,祈禱擬似真以太的回歸,賦予這顆星球嶄新的生命力,自然也能讓生活在星球表面上的靈長們過上更美好的生活,這可是千百年來人類不斷追求的理想世界,主也會認可這份願望的。」Assassin偷偷地將手槍取出。「這是對主的力量的濫用,毫無疑問是違背教義的。」回答Assassin小動作的是飛來的黑鍵,無奈之下Assassin再次躲進煙霧中

  「聖杯從來不是萬能的許願機,不過是你們這群異教徒的妄想而已。」與前幾次不同,這次射出的黑鍵仿佛長了眼睛一般精準地朝Assassin飛來。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能突破寶具的限制了?!突如其來的一擊根本攔不住,哪怕他使出渾身解數,還是有一根黑鍵穿透了他的大腿。「你失去了左眼,所以無論什動作都會下意識地往右傾,只要抓住這個特點,預判你的動作不是難事。」

  煙霧開始變淡,Assassin的魔力儲備即將見底,現在才過幾分鐘?根本沒有十二分鐘!Assassin有些焦急地瞟了遠處公文包一眼,這一切被卡爾盡收眼底,「按照世界史記錄,那個公文包的引爆時間是十二分鐘,你覺得你能撐到那個時候嗎?」「試試吧,誰知道呢?」毫無預兆地舉起槍,用顫抖的手指按下扳機,三根手指被後坐力衝擊得開始抖動,這是他最後的反抗!

  「如此,我也只能給你一個了斷了。」卡爾高高舉起血釘槍,「第一原理,解放!」放大招是吧!雖然時間還沒到導致威力不足,但眼下只能強行解放了!「寶具、解放!此去無生亦無悔,吾等的夙願是開創更美好的未來!女武神的復仇(Operation walküre)!」

  爆炸聲在身後響起,這倒是卡爾失策了,他原本以為這份炸彈只會在十二分鐘後引爆,不過也沒關係,一枚主釘用來審判,十枚副釘完全可以用來防禦。血釘槍瞬間解體,十枚小釘飛速旋轉,在身後形成一道屏障擋住暴虐的衝擊力,而剩下的四枚大釘則漂浮在空中,「若有人要跟從我,就當舍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來跟從我(《聖經》《新約》(路加福音9:23)……」

  就在這一瞬間,Assassin喪失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只感覺被人架住雙臂抬起來,死死固定在空中,這是怎麼回事!?無論怎樣驅動身體,就是沒有一點反應,聲帶無法工作、肌肉放棄抵抗、就連靈魂也突然湧現出放棄的念頭,他只能看著血釘逐漸靠近!

  「褪去掩飾。報復即原諒、背叛即信賴、希望對絕望、光明對黑暗、純粹之生賜予穢惡之死……」開什麼玩笑!他是一名教徒,怎麼可以忍受被洗禮詠唱淨化的屈辱!然而這已不是他能決定的了,四枚血釘釘住他的四肢,猶如聖子受難之時、新界開闢前夕——「……將憐憫注視此魂(Kyrie elei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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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兇器回歸,可以與朗基努斯槍相提並論的神器又恢復原本樸實的模樣。光芒消散,留在此地的無一物,唯有純淨的靈魂回歸,所謂受難,亦是淨化。

  一道藍光從天而降,「這裡出什麼事了?!」軍服少女從灰塵中衝出,正看見滿地的黑鍵,「抱歉,在下來遲了。」「無事,一個從者而已,要不了我的命,下次注意就是。」卡爾重新披上教袍,「Caster,你的準備弄好了沒?」「哎呀呀呀~不愧是御主,這點小事完全不需要我出來幫場子呢。」「不要在這廢話,準備好了沒有?」「完全沒有閒話的空間呢~」輕佻的聲音在空中迴蕩,「我可是很擅長道具做成的,偽性血釘什麼的肯定做好了啊。」「把成品送到會議室,我待會兒來檢查。」卡爾走上樓梯,又突然想起來什麼,「死海文書殘頁的偽造,該提上議程了。」「真是的,一項工作接著一項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