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獨行的蔣凡,步履沉沉地在漫漫長路上漂泊,無目標卻有信念。初出發時的悸動與興奮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焦慮、惱怒,最後竟化作隨緣的態度。他見識過壯麗風景,遇到了無數能稱為知己的旅伴,而洛長河預言中的命運卻遲遲不至。
聽從神秘小二哥的建議,他義無反顧地向東行進,儘管沿途積累了無數寶貴經驗,身體狀況日漸改善,但也為他的生存之道增添了幾分保障。
「看來仙界的侵襲或許已經不遠,不知道一一他們和酒叔那裡狀況如何了,我何時才能遭遇那份註定的機緣歸去呢……」蔣凡自語著,步子並未停歇。
行者蔣凡就這麼行路,餐風飲露,飢腸轆轆,僅遇得如仙山鎮一般的地方,方才稍稍安撫一下落魄的心境。「當初該多帶點食物才好啊。」望著儲物戒中所剩無幾的乾糧,蔣凡坐在荒野間,審視著手中的手繪地圖。
那地圖是三個月前辭別棱家時,棱柯贈予的饋禮。盯著這張略顯潦草的地圖,「大哥啊,你怎麼不畫仔細點,走這麼久也沒見到半個人家。」百無聊賴間,蔣凡拿出了藏於靈戒中的人形傀儡。
望著傀儡身上掛著的十幾件裝飾品:玉石,木牌,全是他一路上的朋友們所委託,以便日後的聯繫。蔣凡會心一笑,凝視著那具傀儡。英俊的容貌,不論看了多少遍,總讓他心頭不快。
「真是的,連個假人都做這麼俊逸,豈不是逼死人的節奏。」蔣凡輕撫下巴,言語中滿是醋意。
傀儡忽然睜開眼,瞥了蔣凡一眼,道:「這不能怪我,畢竟你太過平常,太過平凡了。」
蔣凡無奈一笑道:「沒必要重複,這是給我添堵吧?」臨行之際,棱柯贈予他這具傀儡,注入了一份神識,同時提供了物資、寶藏地圖。如果不是偶爾與傀儡練手解悶,蔣凡早已成為滿腹抑鬱的小書生了。
「再來幾招?」傀儡挑釁地看著蔣凡,擺好架勢欲動手。
蔣凡輕蔑一笑,「怕你?不可能的事!」說完躍身迎上,向傀儡發出猛烈攻擊。他們經常較量,既能保持蔣凡的良好狀態,也是一種修行。
不得不承認,儘管操縱著蔣凡的神識,傀儡本身的體質確實了得。二人打了個不分上下,再加上傀儡英氣的外表,更是激發了蔣凡內心的煩躁。最令他頭痛的是傀儡不知疼痛,還可自我恢復傷害。譬如在戰鬥中,若蔣凡斷手斷腳必定痛不欲生;然而傀儡即使殘肢斷體,也持續戰鬥,直至神識控制結束或無力繼續。
將傀儡放入靈戒若干日後,它身上的傷勢便會自愈,猶如煥發新生。所以蔣凡意識到,若是未來真的遇上了這樣的敵手,要麼用靈識強制占據傀儡,或一擊即毀;另一種辦法,便是逃跑。否則受挫的只有自己。蔣凡已親身體驗,要非自己那一份神識,早在初次交鋒時他便已筋疲力竭而亡。
戰鬥未盡興,傀儡卻停下了動作。蔣凡問:「怎的,認輸嗎?」傀儡無語搖頭,指尖指向南方。
「休息片刻,咱們再繼續打!」蔣凡說著再度撲上。
傀儡無視了他的提議,扭頭朝南走去。就在這一瞬,蔣凡發現自己與傀儡內的神識失去連接。呼喊聲再大聲也無法喚醒。
他疾步趕上,詢問原因,但傀儡依然一言不發,逕自朝南方進發。怕有意外發生,蔣凡把傀儡收回靈戒,目光移向傀儡行進的方向——一片黑影在遠處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什麼……」蔣凡滿心狐疑。
不明所以,蔣凡並沒有立刻追尋,只是搖搖頭,轉身繼續向東。不料只走出幾步,就頭暈目眩,耳畔像是有一個聲音,引導他走向南方。
他擺了擺頭,環視四周,並未發現有人在附近。然而抬頭間,只見黑影已然逼近眼前。
「那是南邊?我確實沒往這邊走過。」蔣凡再次掉頭。
然而剛剛的困境再次重現。蔣凡不信邪地嘗試了幾次,每次皆是相同結局。無可奈何之下,蔣凡決定去南方揭開謎底。
冥冥之中,他順著那種微妙的感覺邁開步伐,轉眼間步入了一片森林前。「四周都是荒涼,哪裡來的森林?」蔣凡心中詫異。
猛然揮出一拳,直擊樹幹,樹身應聲倒落,滾向一邊。「這是活樹?」這讓蔣凡困惑更深。
片刻後,他步入林中。林內濕潤異常,望天卻不見陽光,濃密的枝葉遮天蔽日。再向內深入,竟有淡淡的霧氣縈繞四周。他想轉身退出森林,卻發現自己已迷失方向。明明一路直行,往回走許久也無法找到出口。儘管行程時間皆已超越進來時,但卻仿佛陷入永無盡頭之地。即便是在樹幹上留下記號,回過頭就消失無蹤。
「這是幻境?」蔣凡打量周遭。
接著閉目咬破舌尖,靈戒中抽出匕首劃開臂肉。再度睜開眼,依然是熟悉的森林深處。「小丹所說的破解幻境的辦法無效,要麼是我境界相差太大,不然就是現實中的場景了。」蔣凡擦了藥膏於臂上,倚在一棵大樹幹上,陷入了深深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