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沒有搗亂

  接近之後,蔣凡才注意到竹屋外面的躺椅上躺著一個頭髮鬍子全白、年紀已高的老者,他的白色長衫配上銀白的發須,就像是深山中的神仙一般。

  那位老者聞了聞空氣,隨手一揮,那個胖子就飛出去了,蔣凡和古一一看得瞠目結舌。然而看向唐曼的時候,她卻顯得習以為常。

  胖子摔倒後,掙扎著爬起來低聲抱怨:「你這老頭怎麼回事啊!凡哥難得來看我一趟,帶點吃的也不至於下手這麼狠吧。」

  直屬官走上前來,在老者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然後對著蔣凡和古一一介紹:「小凡,這位是羅摩城的城主大人。」

  老者轉向蔣凡和古一一,蔣凡行了個禮,古一一也輕輕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轉瞬之間,老者已經站在了蔣凡和古一一面前,先前他躺過的躺椅還在輕輕地前後搖擺。

  對視過後,蔣凡才發現老者雙眼黯淡無光,顯然有著嚴重的視力障礙。

  老者靠近古一一,小熊崽嚇得露出兇相要保護古一一,但是老者並未理會,過了一會兒,他沉聲說道:「詛咒、厄體、生命,真是個有趣的孩子。」

  這位老者竟然能夠輕易看出古一一身上的特殊規則,這讓蔣凡和古一一感到非常驚訝。

  當老者來到蔣凡面前時,他低聲念叨:「吸收,媲美力量、速度和能力的身體,自成空間,雙魂......」

  在蔣凡的意識中,一個神秘人看著老者說:「這老頭兒挺有料。」說完便消失了。

  蔣凡驚訝地看著老者,這裡的「自成空間」應該指的是自己獨特的精神世界,而「雙魂」……難道老者能感知到神秘人的存在嗎?

  老者點點頭,慢慢地走回竹屋前,重新坐在躺椅上說:「這位就是你提起過的那個人吧?唐兄,你的運氣不錯。」

  唐曼開心地笑了,「你覺得如何?」

  老者搖了搖頭,「這不是我該管的事,不過……」

  此時,胖子也走回了蔣凡身邊,大聲嚷嚷:「老頭,我凡哥很厲害吧!」

  老者冷哼一聲,對著唐曼說:「這兩個比起你帶來的那個胖小子可好多了,那傢伙還不安分。」說著,他輕輕一揮手,胖子又一次被扔飛出去。

  沉默一會兒後,老者說:「不過我有一些東西可能對他們有用,看在唐兄的面子上就送給他們吧。」

  胖子落地後大叫:「老頭你偏心!」

  唐曼微笑著代替蔣凡和古一一向老者行了個禮表示感謝,雖然蔣凡和古一一併不完全明白髮生了什麼,但他們見唐曼行了禮,也就跟著一起拜謝了老者。

  老者揮了揮手,直屬官立刻上前,在老者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後轉身進了竹屋,不久取出一個小盒子交給了老者。

  老者對古一一說:「丫頭,過來一下。」

  古一一望向蔣凡,得到蔣凡微微點頭的許可後,她把熊崽子交給蔣凡,走向老者。

  熊崽子也很懂事,沒有搗亂,靜靜地依偎在蔣凡懷裡。

  老者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條項鍊,他把盒子遞到古一一面前,告訴她:「這是一個可以增強掌控規則之力的飾品,丫頭,你戴著會有好處的。」

  古一一看看蔣凡,老者沒好氣地說:「你看他幹什麼,給你的你就拿著,一會兒他也有的。」

  聽到這句話,古一一放心了下來,接過了裝有項鍊的小木盒,並鄭重其事地向老者表示感謝。老者點點頭,又叫來蔣凡,問:「你從老猴子那裡得到了什麼?」

  蔣凡笑了笑,從懷裡掏出泰叔贈送的虎牙遞給老者。

  老者拿起虎牙在手中搓了搓,說道:「這個先放我這裡,過幾天再給你。」接著示意蔣凡蹲低一點,蔣凡蹲下靠近老者,老者伸出手指一點,點在蔣凡的額頭上。

  蔣凡頓時感覺腦袋脹痛,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古一一和胖子連忙跑上去查看,老者輕鬆地說道:「沒關係,醒過來就沒事兒了,把他留下在這兒你們就可以走了。」

  胖子一聽這話,臉上立刻洋溢出笑容,朝山下走去。這時,老者又揮手一甩,一顆石頭飛出擊中了胖子的大腿,胖子疼得「哎喲」一聲倒在地上,一邊揉著腿一邊抱怨:「老頭你說讓我們都走呢!」

  老者咂摸了一下嘴唇,回答:「不包括你。」

  直屬官大人偷偷笑了起來,轉身向山下走去。唐曼瞥了眼昏迷的蔣凡,又轉頭看向擔憂的古一一,安慰道:「沒事,把他留在這裡就行了,明天再來。」

  古一一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跟隨著唐曼離開了,而懷裡的熊崽子也開始表現出擔憂的情緒,朝著老者露出兇相,卻被老者瞪了一眼後縮回古一一懷裡緊緊抱住。

  胖子一瘸一拐地走到老者身邊,問道:「那現在我們幹嗎?」

  老者指了指蔣凡,說:「把他扛進屋裡去,難不成還讓我這老頭子動手不成?」

  胖子扛起蔣凡,嘟囔道:「老頭你真是偏心!跟我這麼久,啥都沒給我。」

  老者先是笑了笑,然後嚴肅地說:「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有好東西?」胖子驚訝地看著老者。

  老者不耐煩地說:「快滾開,話這麼多。」

  第二天,古一一來看望蔣凡,結果胖子告訴她蔣凡還沒有醒來,古一一擔憂之下走進竹屋看望了蔣凡。

  到了第三天,蔣凡依然沒有甦醒。

  第五天,當古一一再次來到時,發現蔣凡依舊沒有甦醒的跡象,她滿臉不悅地質問面前的老者:「你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老者並沒有生氣,只是平靜地回答:「是他自己不願此刻醒來,到時候自然就會醒的。」

  古一一憤怒反駁:「肯定是你搞的鬼!」

  這時,胖子匆忙上前拉住了古一一,勸說道:「姑奶奶,您可別惹他,他的脾氣古怪得很,我保證凡哥絕對沒問題。」

  老者抬起手輕輕拍了胖子一下,胖子吃痛跪倒在地,咬牙切齒地說:「她跟你發脾氣,我勸她你還打我幹嘛?」

  然而老者並未理睬胖子的叫喊,而是轉向古一一,安撫道:「小姑娘,你放心吧,你的男朋友不會有事的,等時間到了,他自己就會醒來。要是他真的出了什麼事,不用你說,老唐第一個饒不了我。」

  古一一想到蔣凡口中的唐哥,似乎對蔣凡現在的狀況非常放心,從不曾上山來看望過,經過一番思考,古一一最終向老者道歉,並回到蔣凡床邊陪伴著他。

  胖子則坐在地上生著悶氣。老者微笑著說:「小胖子,你想一想你剛來這裡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能什麼樣子啊?」胖子抱怨道,「那時候每天都像是快要死掉一樣。」

  老者反問:「那現在呢?」

  胖子沒好氣地回答:「還不是疼……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

  正要說出想法時,老者示意他明白了就好,胖子興奮地點點頭,也跑進屋裡去看望蔣凡。

  直到第七天,蔣凡才慢慢地睜開眼睛,強烈的陽光猶如尖刀般刺痛了他的雙眼,他試圖抬起手遮擋,卻發現無法抗拒這種痛苦,只能費力地轉動頭部,做出微弱的掙扎。

  看到蔣凡甦醒,古一一立刻湊近探頭過去,伸出手輕輕地貼在他的臉頰上,低聲詢問:「醒了嗎?」

  這時,胖子剛好走進竹屋,古一一連忙收回手,順便拉了拉覆蓋在蔣凡身上的薄毯,轉頭對胖子說:「小凡醒了。」

  胖子迅速走過去,看見蔣凡努力揚起的嘴角,貼近他的耳朵悄聲說:「凡哥,你真厲害。」

  蔣凡皺了皺眉看向胖子,滿面困惑。胖子瞥了一眼旁邊的古一一,調侃道:「嫉妒這兩個字我都說膩了。」

  接著,胖子輕輕拍了拍蔣凡,壞笑了一下,離開竹屋去找老者匯報情況。

  蔣凡扭頭看向古一一,身體已恢復了一些力氣,伸手握住古一一的手。

  古一一假裝兇狠地捏住蔣凡的小臂,威脅道:「如果你再把我一個人丟下,我跟你拼命!」

  蔣凡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確實從未像這次這樣長時間沒見過古一一,他們倆一直形影不離。儘管有些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但他內心深處確實希望能一直和古一一在一起。

  而對於古一一而言,從小就孤苦無依、四海漂泊,知曉她過往的人要麼遭遇不幸,要麼避之不及,唯有蔣凡,在相遇之後願意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對她來說,已是無可替代的存在。

  聽到古一一的警告,蔣凡柔聲答道:「不會再有這樣的下次了,我保證!」

  古一一冷哼一聲,甩開蔣凡的手走出竹屋,表面上裝作生氣,但她冷艷的小臉上卻多了一抹朝霞般的紅暈,看上去格外迷人。

  此刻,在蔣凡的神識中,他在神秘人的幫助下已經完全掌握了城主傳授的武功。如今的蔣凡自信滿滿,就算不再需要一一的幫助也能完全戰勝泰隆。

  過了一會兒,蔣凡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走出竹屋。

  剛剛邁出竹屋,他就看到了胖子站在竹屋外一大片空地上,而古一一冷漠地站在對面。

  蔣凡走到老者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感激地說:「謝謝城主的大恩大德。」

  老者緩緩開口:「這麼快就掌握了?」

  蔣凡點了點頭,然後問:「這是……怎麼了?」

  老者指向胖子:「你自己問他。」

  蔣凡看著胖子問道:「胖子,到底怎麼回事?」

  胖子抓了抓頭,解釋道:「我看你醒來了,就想跟你較量一下,可是卻被你這個小情人攔住,說什麼非要我先贏過她才能跟你比試,我說我要是真跟你動手,萬一傷到她怎麼辦?」

  古一一看著蔣凡咧嘴一笑,蔣凡則說道:「一一,你又瞎胡鬧了,快來,我剛睡醒正好可以活動活動筋骨。」說著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古一一雖不情願,但仍走回到了老者身邊。老者低聲說道:「丫頭,你就應該好好教訓教訓那個小胖子。」

  聽罷此言,古一一笑著默不做聲。

  蔣凡走向剛才古一一站立的地方,朝胖子揮揮手,「來吧!」

  話音剛落,只見胖子雙腿微微屈膝,穩住身形,雙拳緊緊收於身體兩側,鼓足全身力氣伴隨著一聲怒吼,同時揮出雙拳。

  先是怒吼聲震盪空間,空氣隨之顫抖,形成一個球狀氣團飄向蔣凡。

  緊隨其後的雙拳勁風猛烈撞擊氣團,使其加速飛向蔣凡,在接近蔣凡身前時引發空氣爆炸。

  蔣凡見狀,立即在胖子出拳的瞬間往後跳躍,連續幾個後空翻躲開了爆炸。

  隨後,他模仿之前猛虎的動作,猛地朝胖子衝過去。

  胖哥見到這個情況只是默默等待,並不清楚蔣凡打算怎麼做,但從這位長者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胖哥對自己強壯的身體和力量可是充滿了十足的信心。

  看見胖哥紋絲不動,蔣凡嘴角上翹,疾衝到胖哥面前假裝踢出一腳,接著瞬間轉身離開。

  連續幾次,蔣凡都沒有真正出手攻擊,胖哥觀察了兩三次後,實在是跟不上蔣凡變換位置的速度,於是決定閉上眼睛,依靠氣息感知蔣凡的動作。

  蔣凡當然清楚胖哥已經掌握了唐曼傳授的氣息運用方法,他那些看似虛張聲勢的攻勢,實際上是在消耗胖哥的體力,目的就是在等待胖哥用氣息來進行防禦。

  蔣凡啟動了他的吸收能力,嘗試著吸取胖哥周圍的氣息並將之覆蓋在自己身上。經過幾次試驗,蔣凡驚喜地發現這的確可行,儘管不能吸入體內,但卻可以附著於全身,只是需要持續發動吸收能力才能維持。

  胖哥也感覺到自己的氣息正在逐漸減少,但他早已不再是初學者,現在已經能夠迅速補充流失的氣息。

  這時,胖哥喉嚨里傳出一聲低沉的哼聲,他低下頭,發現自己胸前衣服上赫然印著一個拳頭形狀的印記。

  「奇怪?」胖哥疑惑地叫了一聲,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明明有用氣息防護,蔣凡卻還能擊中他的實體。

  蔣凡把右手藏在身後,臉上帶著冷漠的表情注視著胖哥,暗中調整呼吸以抑制身後顫抖不已的右手。

  蔣凡發現胖哥的身體素質相較於以前有了顯著提高,他利用吸取來的氣息覆蓋全身,成功欺騙了胖哥的防禦系統,然而全力以赴的一拳竟然只讓胖哥悶哼一聲,而他自己那隻握拳的右手卻在不停地顫抖。

  自信地說,蔣凡這一拳下去,哪怕是一座一人高的巨岩,他也自信能夠將其擊碎。由此可見,胖哥如今的身體已經堅硬到了何種程度。

  胖哥抬起手拍了拍臉頰,想不通的事情索性不去想了,這便是他的行事方式。抬起頭望向蔣凡,兩人相視一笑,隨後胖哥雙膝發力,如同炮彈般直射出去!

  蔣凡立即召回了精神中的分神,隨手一揮,身旁的一棵大樹應聲拔地而起,又一揮手,大樹朝著胖哥撞去。

  胖哥瞥見大樹突然出現,便側身打出一拳,拳勁直接將大樹從中部打斷。

  緊跟著,蔣凡不斷地揮手示意,山澗邊的大樹、石頭和青石紛紛朝胖哥飛馳而去。

  胖哥的眼瞳收縮,趕緊使出全身解數化解這些攻擊。

  躺在椅子上的老者微微點頭,古一一問:「這是……」

  老者看著蔣凡和胖哥之間的戰鬥,淡淡說道:「吸收能力實際上並不僅僅針對規則之力,世間萬物都可以被吸收並轉化為己用,只是使用方法各有不同。」

  不多時,胖哥大喊:「停下停下,別打了,太累了。」

  蔣凡也放下了手,回答說:「你要是再堅持一會兒,我就撐不住了。」

  此刻的蔣凡已經是滿身大汗,初次正式使用新技能,他還不太能做到收放自如。如果胖哥再多堅持一會兒,蔣凡就會因體力耗盡而無法繼續。

  胖哥朝著蔣凡嘿嘿一笑,跑向老者面前抱怨道:「老頭兒,你偏心得太明顯了吧,才見凡哥一面你就教他這麼牛的東西,我在你這裡伺候那麼久了,不是餓肚子就是被打。」

  老者瞪了胖哥一眼,說:「腦子不好使,怪得了誰。」

  這時,蔣凡走到了胖哥的身後,說道:「如果你能再堅持一下,或者一開始就用你的身體硬抗我的攻擊,最後贏的人還是你。」

  胖哥拍了一下額頭,恍然大悟:「對啊,剛才我不還手都不會受傷!忘了!」

  古一一在一旁捂著嘴偷偷笑了起來。

  胖哥挑釁地看著古一一:「妹子,雖然你跟凡哥關係親近,但你這麼嘲笑我可不行啊,要不咱倆較量較量,我保證點到為止。」

  蔣凡插話說:「算了吧胖哥,你打不過她的。」

  老者點點頭,附和道:「小胖子,別丟人現眼了。」

  古一一昂著下巴,一副已經勝券在握的樣子看著胖哥。

  胖哥扭頭走向空地,倔強地說:「我不信這個邪,凡哥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傷害這妹子,妹子,來吧!」

  蔣凡還想再勸阻一下,但看胖哥那副堅決的樣子也就放棄了。轉而對古一一說:「給個面子吧。」

  古一一狡黠一笑,走向空地。

  胖哥見古一一已經準備好,便說:「妹子,讓你先出手好了,要不讓凡哥說我欺負你。」

  古一一笑著回應:「還是你先吧,否則就沒機會了。」

  胖哥咬咬牙,狠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完便沖向古一一。

  古一一抬起手,指向胖哥……

  過了半晌,胖哥悠悠醒來,坐起身搖搖頭,看向坐在一旁草地閒聊的蔣凡和古一一,開口問:「凡哥,發生什麼事了?」

  古一一笑而不語,蔣凡反問:「你覺得呢?」

  胖哥抓了抓頭,回憶道:「我就記得眼前一黑,再醒來就已經是現在了。」

  蔣凡安慰胖哥說:「我就說過你打不過她,我自己都打不過她,你知道她是哪種規則嗎?」

  「哪種規則?」胖哥好奇地問。

  「詛咒規則,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讓你失去力氣昏迷過去。」蔣凡解釋道。

  胖哥瞪大了眼睛看著古一一,委屈地說:「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啊妹子,這不是欺負人嘛。」

  古一一依舊微笑著,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