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皇上今日裡實在是政務繁忙,抽不開身,還請娘娘體恤。」
吉林雖是從小跟著皇上的,但面對後宮裡的娘娘向來是畢恭畢敬。
尤其是這姚貴妃,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已故皇后的親妹妹,家世顯赫,如今在這後宮中除了她以外,再沒有高位嬪妃了。
可是姚貴妃仗家世和太后的庇護,目中無人,整個宮中就只有皇上太后的話還聽兩句,實在是個難纏角色。
「公公是在誆本宮嗎?本宮來十次,皇上有九次都政務繁忙,難道裡面有別的妹妹在聖駕之側?」
女子生的一副花容月貌,可面上這股子跋扈的氣質生生的破壞了這份美感。
吉林心中暗暗罵娘,但面上依然掛著得體的笑容。
「娘娘哪裡的話?聖上自登基以來,便極少去後宮,就算去也是去娘娘宮中,誰不知道娘娘在後宮裡身份尊貴,誰還能越過您去啊?」
吉林諂媚的奉承了一番,總算是熄了貴妃心頭的火氣。
是啊,她有太后撐腰,又有姐姐的情誼,皇上到底對她還是不同。哪個賤人敢越過她去?
「罷了,既然皇上政務繁忙,本宮也不便進去打擾了,你們這些奴才好好伺候,否則你知道後果。」
吉林連連點頭稱是,好不容易送走了這尊大佛。
轉過頭便聽見門口的小太監小聲嘀咕著,「這貴妃十天半個月就要來好幾次,每次都吃閉門羹,她都不嫌麻煩。」
吉林拿著拂塵便上去給了那小太監一下,小太監面色煞白的跪地求饒。
「再有下次,你便去司刑局去,要作死滾遠點!」
……
「皇上,貴妃娘娘已經回去了。」
男人這才從案牘里抬起頭,面色不虞道。
「今日裡,她可是又去太后宮中?」
吉林在御前侍奉,自然知道皇上說的是誰,他如實的答道,下面的人傳的消息。
「今日午後,貴妃娘娘確實去太后宮中請安,用過了晚膳便從太后宮中就來了皇上您這邊。」
吉林小心的觀察著天顏,果然皇帝聞言面色又冷了三分。
為帝者,需要謀求大局。
本朝重仁孝,邵宸自登基以來,便宣布為先帝守孝三年。
這三年他一直勤政,去後宮的次數屈指可數。
漸漸的,這後宮裡便成了姚瑩一人的天下了。
而姚家自他登基以來,如今也是炙手可熱。
太后娘娘出自姚家,因著太后的原因,他做儲君時便娶了姚家的嫡長女為正妃,正妃溫婉大氣,聰明能幹,將他的內宅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所以他二人也是相敬如賓。
但天公不作美,他登基後的第一年裡,皇后因為生子難產,不幸西去,只留下來了一個孱弱的稚子,如今放在太后宮中養著。
皇后自西去以後,他的母后又召了姚家嫡次女入宮,便是姚瑩。
但姚瑩不似她長姐,入宮以來,處處爭強好勝,囂張跋扈。
但看在太后和皇后的面子上,他忍了許多。
他已然十分給姚家臉面了,如今太后與姚家還期盼著再出個皇后,怕是連太子也想從姚家出吧!
邵宸心裡一片清明,看來有些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你去淑妃宮裡傳話,小春宴交給她負責,到時朕會抽時間過去。
選秀就放在小春宴上一併舉行,凡有品級者官員家中的適齡女子,都可參加。」
吉林領了命便去傳旨意。
……
皇上下旨,讓淑妃娘娘負責小春宴的事宜,遍邀京中有品級的官員家中的適齡千金參加。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小春宴,怕是就是陛下登基以來的第一個選妃宴了。
一時之間,京都中最大的首飾脂粉行千金閣門庭若市。
沈家自然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沈父原本以為自己官職低微,要送沈姝儀入宮選秀,會費很大的力氣,可如今有了宮中這道旨意,那便都穩妥了。
沈姝儀要入宮待選的消息不脛而走,沈府中人,心思各異。
趙姨娘覺得沈姝煙是運氣不好,偏偏定了親,如今這個月已經要辦婚事了,這才讓姜氏母女撿漏了。
沈姝煙在閨房裡安靜的繡著手中的嫁衣,不時的笑了笑。她這姨娘真以為進宮便能富貴無極,殊不知,這天下最波詭雲譎的便是宮中。
她只想安安穩穩的過這一生,不求榮華富貴,只要平安順遂,她便心滿意足了。
容氏倒是覺得意料之中。
反應最大的竟然是姜氏。她大約也有點明白沈姝儀是在謀劃些什麼,她想著,女孩兒家養的天真不諳世事也不是什麼好事。
誰知道,如今全家上下都在說,老爺要送她的姝兒入宮。
「你實話告訴姨娘,入宮是你父親一廂情願,還是你也在其中有所謀求。」
「是我,是女兒,引導的父親,讓他送我入宮。」
姜氏不敢置信的望著面前的少女,她氣憤極了。
「你知不知道,皇宮裡人心險惡,稍不注意,便會丟了性命。
我平日裡是如何教你的?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嗎?你太讓我失望了。」
姜氏又急又氣。
她只想沈姝儀嫁個普通的家,可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她雖然自小便聽話懂事,可她也倔強固執。
只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她如何才能保護她的女兒呢。
姜氏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打在了沈姝儀的心上,灼燒又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