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只見李從嘉已走了進來。
眾人一同向李從嘉行禮拜見,爾後坐定,開始商討。
李從嘉按宇文知章的提議明確了分工,各人便根據分工啟動曲譜補綴事項。
娥皇起身,走向存放各類樂譜的書架,剛走兩步,李從嘉叫住了她:「娥皇,隨本王出來一趟。」
娥皇沒想到李從嘉在眾人面前如此親密地喚她,一下子滿臉通紅。但大家對於兩人之間的關係早已心知肚明,此刻出現這一幕,均絲毫不感到奇怪,裝作什麼都沒聽見,該幹嘛就幹嘛去了。
出了門口,李從嘉一言不發地牽起娥皇的手,直往鍾隱軒走去。
走到鍾隱亭,李從嘉終於停步,轉身,溫柔地將娥皇摟在懷裡。
娥皇一聲驚呼,心怦怦亂跳,想要掙扎,可身子是軟綿綿的,意亂情迷中,含糊低喊:「殿下,若給旁人看見……」
「娥皇,不要說話,我只想把你靜靜地摟在懷裡。」李從嘉用下巴輕輕摩挲著娥皇猶帶著香味的髮絲,喃喃道。
這一刻,娥皇又何嘗沒有強烈渴望過,只是一下子太突然,她又慌又羞而已。
定了定心神後,李從嘉的柔情點燃了她,她溫順地任由他抱著,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著,兩頰發燙,暈暈乎乎,像酣醉般,羞赧而喜悅地閉上了眼睛。
「娥皇,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像是等了好久好久。」李從嘉像夢囈般喃喃而語。
「能得殿下鍾愛,娥皇何其幸哉!」強烈的幸福感,讓娥皇鼻子一酸,幾欲喜極而泣。
李從嘉突然放開娥皇,兩隻手握住娥皇的雙手,雙目煥發著奕奕神采,展開的笑容像陽光般燦爛。
娥皇不明白他為何笑得如此燦爛,正雲裡霧裡,沒想到他一把將她抱起,大笑著,抱著她轉了幾個圈,還一邊轉一邊大喊:「娥皇,我的娥皇。」
娥皇又是一驚:「殿下!」
幾圈後,兩腳著地,娥皇神魂未定,李從嘉突然親吻了她額頭,笑著說:「莫害羞,你很快就是我的王妃了。」
「殿下胡說什麼?」娥皇感覺李從嘉今日所言所行,就像是一個接一個的炸雷,直把她炸得暈暈乎乎,又驚又羞。
李從嘉不再大笑,而是面帶微笑,面帶柔情,目光柔柔地投向娥皇,一字一頓地道:「幾日前,我已向父皇母后奏請,要娶你為王妃,父皇和母后已知你為周司徒之女,昨日父皇召我進宮,告訴我,同意我所請,並下詔宗正寺擇定日子,籌備婚禮。我,李從嘉,很快就可迎娶你為王妃。」
又一個更大的炸雷響起,娥皇呆住了。
「我的好娥皇,聽到這個消息,難道你不開心嗎?」
娥皇忽爾笑了,隨之,卻是一邊笑一邊流淚。洶湧而來的幸福感徹底將她蔓捲住了,讓她無法自控,喜極而泣。她再也忍不住,主動投入了李從嘉懷抱,一任幸福的淚水流淌。
當李從嘉與娥皇在鍾隱軒濃情蜜意的時候,明月百無聊賴地在王府中轉悠。
補綴曲譜的事情,並沒有具體給她分工,她頂多是跟在娥皇身邊,打打下手,可這會娥皇跟著李從嘉離開了陶然苑,她沒有事情可干,其他人她尚未熟悉,也幫不上忙。故而娥皇離開後,她坐了一會,見根本沒人注意她的存在,她覺得悶,便走出了陶然宛,打算在附近走走。
她走出陶然苑後,沿著一條鵝卵石小徑隨意走著。小徑兩旁花圃里的花,趁著春光燦爛,恣意怒放,爭奇鬥豔,似是要在春天裡來爭個高下。
明月不由暗自讚嘆,心想:「畢竟是藩王府邸,花的品種如此繁多,真真是讓人眼花繚亂。」正想著,一隻色彩斑斕的大蝴蝶從她眼前飛過。
「喲,蝴蝶仙子,你也太招搖了吧,在我面前飛來飛去,是要故意逗我玩嗎?」明月目光追隨著大蝴蝶,自言自語。
正好這會無聊,她調皮勁起,真的就跑起來去追那隻大蝴蝶了。
大蝴蝶像是故意逗弄明月來著,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忽前忽後地飛著,明月追著追著,怎麼也捉不到它,卻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
她喘著氣,對著蝴蝶喊:「難道你還成精了?我偏不信,我今天非捉到你不可。」她一邊喊著,一邊順手扯過旁邊竹竿上垂著的一塊布,想要將布拿去撲蝴蝶。
不料那塊布極長,從竹竿上一直連接到旁邊一個剛開始搭建的戲台棚架上,布的那一端是系在棚架上的,這時候被明月扯著往前跑,還沒搭好的棚架隨之往她這邊倒過來,眼看就要往她身上砸下來。
她聽到異響,回頭看時,想躲開,但已然躲避不及,驚慌之際,她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心裡不禁苦笑:「完了,這下慘了。」她連忙將手中的布扔開,一邊嘗試躲避,一邊用雙手捂住臉。
在這危險時刻,明月突然聽到一聲暴吼:「阿臧,你個廢物,到底幹了什麼?」
明月詫異,伸開指縫循聲看過去,頓時驚得嘴巴合不攏。只見一個高大健壯的漢子正用雙手死死地托舉住即將倒下的棚架,一張臉漲得通紅。
棚架不遠處,一個管事模樣的身材矮小的男人正暴跳如雷地指著健壯漢子罵。
更奇怪的是,念生渾身濕漉漉地站在棚架的另一邊。
此時,附近參與戲台布置的人聞訊,紛紛趕過來幫忙。在眾人合力下,棚架傷人的危機得以解除。
「瘸驢之輩,除了拖累別人,你還有個屁用,還不如一堆狗屎!王爺吩咐要儘快搭建好戲台,卻被你弄得一片狼藉、前功盡棄,看我不扒了你的狗皮。」管事咬牙切齒地罵完,上去對著那個他喊「阿臧」的人狠狠地踹了幾腳。
阿臧高大壯實,像座小山般,雖被踹了幾腳,身子卻紋絲未動,臉上神色平靜,沒有驚懼之狀,由得管事打罵。
管事踹了幾腳,見阿臧滿不在乎,既不躲閃,也不求饒,視他若無物,他更加氣極敗壞,罵:「嘿,還擺氣場給爺瞧?今日我劉財生就不信治不了你,等一下,我要你左一聲爺右一聲爺地喊著求饒。」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抽出一條鞭子,將鞭子甩擺兩下,予以恫嚇。
而阿臧依舊不言不動,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