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寒如水

  這個行為等於是新羅馬直接甩開興業銀行直接單幹!

  得知這個消息的達尼埃爾頓時氣急敗壞。

  他立刻跑來家裡告訴杜威特:「杜威特,梅洛一定發現了什麼,他居然把鑄幣廠出的錢存去了巴黎銀行!你應該打個電話質問他這種情況。」

  從他來了之後一直低著頭的杜威特聽到此事卻眼睛一亮,他隨即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

  「杜威特先生。。。」

  「你特麼是在安排我做事嗎?既然事情已經明朗化,你就給我全面停止和新羅馬所有的合作!接下來你先做幾件事!首先全面催收雖然沒有到期的貸款,隨便找些理由。然後行文鑄幣廠要求他們暫停生產,趕緊的。」

  「這樣做的話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你不這麼做的話,我拿什麼去要挾梅洛?」杜威特厲聲問道。

  達尼埃爾只得按著他的意思去照辦。

  梅洛收到下面反饋來的情況後他都懵了,因為這種做法簡直叫無厘頭!

  因為這是在明目張胆的踐踏規矩,興業銀行完全是在違規操作業務。

  就算民間借貸也沒有說到期之前就行催收的吧。

  可是興業銀行竟然將這種催收明文通知到了新羅馬方面的每個客戶頭上!

  新羅馬俱樂部的成員成為最大的受害集團。

  因為他們的帳戶被凍結,資金被扣押,許多的生意往來都頓時陷入了停擺。

  發生了這樣的事梅洛再也無法裝聾作啞,他不得不拿起電話主動聯繫已經斷聯了快半個月的杜威特。

  誰知他才開口表明了下身份,杜威特就在電話那頭破口大罵起來:「你特麼現在相信我了嗎?」

  「什,什麼?」

  「我如果不堅定立場,就無法安排達尼埃爾做出昏招!現在興業銀行做的爛事已經夠多了,而這是達尼埃爾急於向總部證明自己的自主行為,公董局當局面對這種攪亂正常金融秩序之徒應該怎麼辦,應該打電話問我這個被架空的,被自己兄弟不信任的人嗎?」

  梅洛這才醒悟,他驚喜的道:「杜威特,這些都是你安排的?」

  「你放什麼屁呢,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最近都在家裡待著!你趕緊去抓他!」

  「好,我還以為。。。等會,如果我不押運資金前往巴黎銀行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做。」

  「當然,因為我相信巴蒂斯塔是不會疏忽你的,可你的立場到底是什麼呢!我根本就不知道。」

  「原來你也不相信我。」

  杜威特冷笑道:「別委屈了梅洛,大家都是聰明人,在這件事裡肯定是你先懷疑我的。但如果是查理的話,就不會有這樣的誤會!」

  說完他就無聲無息的掛了電話。

  他很失望,因為直到興業銀行都停止向美國打款了,梅洛都沒主動打個電話給他一下!

  十分鐘後。

  馬莫耶親自帶隊前往興業銀行,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了達尼埃爾。

  被抓捕的達尼埃爾到了監牢都沒反應過來。

  不知外界情況的他還趾高氣昂的和馬莫耶宣布,等新的董事下來,他怎麼抓他的,就得怎麼放出去。

  這貨在巡捕房內大放厥詞說:「我是巴蒂斯塔先生的人,馬莫耶先生我勸你放聰明些,這件事不是你能參合的。」

  馬莫耶直接道:「少拿上面的人來嚇唬我!」

  達尼埃爾底氣十足:「你也不用你的腦子想想,要不是得到上面的授權,我能夠這麼做嗎?」

  「上面?你的上面是杜威特嗎?」

  「杜威特?不,他最近都被我逼回了家裡。這件事都是巴蒂斯塔先生授權我一手操辦的!」達尼埃爾信誓旦旦著。

  因為他可不想和杜威特分享這種功勞。

  然後他還對馬莫耶許諾:「馬莫耶先生,識趣點吧,費沃力都已經醒不來了,新的領事和巴蒂斯塔先生都會對法租界的。。。。」

  馬莫耶等他嗶嗶完之後冷笑著將他拎到了牆前。

  這個時候達尼埃爾才發現牆壁上有些洞眼,他透過洞眼看到那邊坐著公審會堂的關絅之,哈同夫妻,還有巴黎銀行的董事,以及大量的記者。

  這群人詭異的安靜的屏息靜聽發生在這裡的一切。

  看到這一幕之後這貨頓時傻眼。

  馬莫耶再度將他拎回桌前,丟出筆錄命令道:「簽字畫押。」

  達尼埃爾試圖掙扎,但很快給收拾成了一條狗。

  到了晚上新羅馬控制的媒體就開始對此事進行了大幅度的報導。

  報紙上刊登出了興業銀行發給貸款人的經不起推敲的催款書,還附上了達尼埃爾的筆錄,以及旁聽審訊的一眾人物的證詞。

  另外新羅馬俱樂部的成員也因此聯名起訴興業銀行的違規操作。

  當晚。

  在韓懷義返回上海前半周的這個晚上。

  上海下起了一場雷暴雨。

  兄弟會的眾人除了還在醫院的費沃力之外,都聚集到了頂樓。

  在這個親密的場合,大家之間的氣氛卻很詭異。

  杜威特將他和巴蒂斯塔來往的電報放在桌上,他還用文件夾將電報整理好了。

  然後他說:「我問心無愧。」

  梅洛的臉色很尷尬,他當時的決定從理智上來說確實沒錯,然而人都是要講究感情的。

  其他人見狀試圖勸解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時杜威特道:「我在龐迪特家族並不受重視,要不然我也不會來遠東發展,更早的時候我是在天津,是查理給了我新生。」

  「然後他拉我進入了兄弟會。」

  「但現在,我背叛了巴蒂斯塔,也失去了對兄弟會的歸屬感。」

  「我退出這裡,我已經訂好了船票,明天我就會前往美國,我相信查理會給我一份工作的。」

  「就這樣了。」

  他起身後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我已經寫好了引咎辭職的信,將罪責歸於巴蒂斯塔對我的不信任導致的事態失控,我又捅了他一刀,這樣的話兄弟會就能在名義上更站得住腳了。而梅洛先生。」

  「啊?」

  「巴蒂斯塔聯繫你後,你的內心真正的沒有一丁點的動搖嗎?你做不到一個聖人,卻要求和他有血脈關係的我像個聖人一樣,你不覺得你這種行為很可笑嗎?」

  杜威特說完直接走出了會議室,這次他是真正的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