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警笛

  第97章 警笛

  「咋了?」宮保南略顯意外地問,「這樣寫,不行?」

  「嗬!你他媽還真好意思問!」趙隊長目瞪口呆。

  「這有啥?」關偉接過話茬兒,「以前,比這更離譜的說法,咱又不是沒用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趙隊長用手指敲打著桌面,繼續說:「那時候,我一個人就能全權負責,現在好使嗎?你們是真不知道還是咋地?最近剛成立個什麼監察廳,新官上任還要三把火呢,何況是新成立的衙門?我是怕有人會查這案子!」

  關偉和宮保南相視一眼。

  「要不,你把咱倆抓了?」

  趙隊長忍不住皺起眉頭:「瞅伱倆這話說的!咱們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抓你倆?我乾脆把我自個兒送進去得了!」

  巡警隊長這個職務雖然是新的,但趙永才這個人,卻仍然是舊的。

  早年間,他還在衙門當差的時候,就曾幫周雲甫等人擦過身上的「血」。

  誠如關偉所言,那年月,各種冤假錯案不勝枚舉,偷梁換柱、屈打成招暫且不論,諸如「離奇失蹤」、「暴斃而亡」之類漏洞百出的說辭,也敢往卷宗上寫,「亡者附身」、「冤魂索命」也敢堂而皇之地搬出來說,端的一個死無對證!

  但那是因為有盛京將軍在,頂頭上司都罩著周雲甫,趙永才當然無所畏懼,況且還能從中撈到好處,何樂而不為?

  如今情況不同,甭管是真是假,名義上已經法制分權,各個衙門分管一攤。

  雖然巡警隊長還是能說上話,也有一定實權,但那種不靠譜的說辭,卻不敢輕易往卷宗上瞎寫了——起碼得像那麼回事兒!

  「你倆這事兒,要是四哥和五哥來辦,肯定比你倆想得周全!」

  趙永才看了看吊兒郎當的老六、老七,不由得埋怨起來。

  金孝義和沈國良才叫活兒幹得漂亮,每一步都幫衙門想好了說辭,哪像眼前這倆禍害,一天天淨給別人添堵!

  關偉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嘿!老趙,讓你說的,你以為咱倆愛幹這活兒啊?」

  趙永才也知道,跟這倆人嘮不出什么正經嗑,於是趕忙擺擺手,轟蒼蠅似的說道:「行了行了,我不管你們之間咋分的活兒!總之,下次再要動手,記得提前通知一聲!」

  「那就要看周雲甫那邊咋安排了!」宮保南懶懶地說,「按說,你們巡警局裡,也不光有咱們的人,白家、蘇家的人,也有不少吧?」

  「所以呀!」趙永才應聲道,「要是出了什麼岔子,你們可別賴我!」

  宮保南點了點頭,說:「別的岔子無所謂,不過,『臥雲樓』裡面的夥計,應該還在你們這吧?」

  趙永才愣了一下,他剛剛過來,還不太了解情況,便把目光投向了姓夏的巡警。

  老夏見狀,連忙應聲道:「是王三全那小子吧?現在就在隔壁呢!」

  關偉接茬兒說:「你們今天晚上得把他放了,那小子出賣了老爺子,鐵定活不了。」

  趙永才一聽這話,連忙說:「哎!你們這次能不能把活兒干利落點?」

  「放心,他這個活兒,不歸咱倆管,你只要把他放了就行了。」

  趙永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手下的巡警。

  老夏立馬會意,回道:「隊長,槍響的時候,那小子正在樓下大堂,店裡的人都能證明。」

  既然如此,那就不算什麼難事兒。

  趙永才沒有多想,便答應了下來,只不過話已至此,心裡又有幾分疑惑。

  「老六、老七!我真是沒整明白,你倆辦完事兒,為啥不乾脆跑了啊?那『臥雲樓』里都是一幫菸鬼,就你倆這身手,清了人,翻窗戶跳出去就拉倒唄!就算有人看見,我也能給你們打個馬虎眼,你倆非要報官,幾個意思啊?看我閒得慌?」

  宮保南聳了聳肩:「你問我,我問誰?」

  關偉也隨聲附和道:「趙隊長,你也太看得起咱倆了,我們就是給老爺子跑腿的,人家讓咱幹啥,咱就幹啥,哪敢有廢話呀!」

  「奇了怪了!」趙永才想不通,「你倆要是跑了,這事兒當個懸案處理,我還不是手拿把掐?可你倆非得自己往我這跑,這不給我增加工作難度麼!」

  關偉和宮保南不再應聲,心說錢你都拿了,大家各司其職,你跟咱倆抱怨什麼!

  「看來,有空我得給老爺子帶個信兒,以後可不能這麼整了!」

  趙永才若有所思地咂咂嘴,接著一拍桌子,說:「行了,沒啥事兒的話,你倆也趕緊走吧!」

  「往哪走?」關偉仰著腦袋,眨巴眨巴眼,「咱倆還得配合你做筆錄呢!」

  「你快拉到吧!讓你倆做筆錄,你當是寫小說吶?」

  專業的事兒,還得交給專業的人。

  趙永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快走走走!我現在瞅你倆腦袋疼,筆錄我找人幫你倆做,做好了再讓人給你倆一份,回去好好背!」

  「那可不行!得按規矩來!」關偉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再看宮保南,已經趴在桌子上,準備睡覺了。

  「你倆少在這整事兒!」趙永才斥責道,「再放挺,我他媽真抓你們!」

  「那敢情好啊!」宮保南猛然抬頭,「牢房裡能躺著,比這得勁兒!」

  「不是,你倆到底要幹啥呀?老爺子還以為我故意扣人呢!」

  關偉拍了拍趙隊長的肩膀,說:「放心,這就是老爺子安排的。」

  「啥?」

  趙永才頓覺蹊蹺。

  早在巡警制度確立以前,他就是奉天有名的捕頭,如今心雖然黑了,但查案的能耐和嗅覺還在,一聽這話,當下便覺察出另有隱情。

  正在猶疑的時候,忽聽見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趙隊長!」

  一個年輕的巡警衝到門口,看了看趙永才,又瞥了兩眼關偉和宮保南,欲言又止。

  趙永才皺著眉頭,低聲喝道:「有話就說!」

  巡警一聽,立馬挺直了腰板,中氣十足地回道:「剛才接到通知,白家大少爺白國屏,在『會芳里』聚眾鬧事!」

  話音剛落,三人心頭俱是一凜。

  趙永才忙問:「那許如清沒在?」

  巡警回答說:「在!不止許如清掌柜,還有江城海他們五個弟兄,好像還有巡防營的人,都在!」

  趙永才立馬把質詢的眼神投向老六、老七。

  關偉也是一臉詫異,連忙舉起雙手。

  「趙隊長,天地良心啊!咱倆只是聽命行事,真不知道是啥情況啊!」

  「串兒紅」和「海老鴞」兄弟五個,全都拋頭露面……

  再加上關偉和宮保南執意要留在巡警局……

  趙永才腦筋轉得飛快,心裡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別瞞著我,你們到底打算幹啥?」

  話音剛落,卻聽見屋外的街道上,驟然響起一陣刺耳的警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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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