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個不留
二十世紀啥最重要？
人才和軍火！
說白了就是槍桿子和筆桿子兩手都要硬。
有了這兩樣，腰杆子才硬，才能治理一方。
缺了哪一個都玩不轉，早早晚晚要翻車。
而說到人才，老帥向來秉承著唯才是用的宗旨。
亂世就要下猛藥，只要有能力，管你是啥出身啥三教九流的，都能得到重用。
好比說陳振年。
這狗日的是個啥性情，老帥心裡能沒數？
可陳振年辦事效率確實高，比很多沽名釣譽只會瞎逼逼的人更有用。
縱觀古今，德才兼備的好官有幾個？絕大多數都有這這那那的壞毛病。
一個德行高尚，兩袖清風，但能力有限做不了幾件實事的清官。
一個阿諛奉承，貪污受賄，但能力突出能實實在在解決底層問題的貪官。
甭管來百姓該如何選，反正老帥不會有任何猶豫。
只是他沒料到，陳振年和他婆娘會那般喪心病狂。
而這件事也讓老帥認識到，各個領域的人才都尤為重要，哪怕是個打鐵的，你只要鐵打的比別人好，說不上啥時候就有大用。
從這個角度出發，三明治茶樓的幾位東家，絕對是人才中的人才，並且經歷了真正的考驗，極短的時間內將危機徹底解除，乾脆又利落。
當然，老帥要真的想去找這類高人，並不是找不到。
關鍵在於，這哥倆除了能耐夠硬之外，出身和成色也非常好，因為有李冬至這層關係，還在奉省建政司下邊掛了名的。
更重要的則是年齡。
年歲小啊。
青年才俊這個詞是好聽，但上位者不會去說，正是因為青年才俊才能更好控制，用起來比那些幾十年閱歷的大和尚老道士更輕鬆。
因為他們熱血激情，他們豪邁萬丈，沒有被世間的種種無奈抹平了稜角。
綜合幾點下來，哥倆絕對是上上之選，咋能讓別人家給挖走？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老帥點上菸斗，看行雲流水的動作，絕對是個老煙槍，「嘮了這麼久，還沒嘮正事，我聽李冬至說，南邊的啥大酒蟲想拉你們入伙？」
「確有此事。」康木昂怕老弟應付不來這種話題，便率先開口，「大重九的高大哥曾經幫過我們大忙，是關係非常要好的朋友，他的確想讓我們加入大重九的這個火熱大家庭，但三元沒有徹底答應，我和劉芒泛也就沒答應，頂多算是受著俸祿的編外人員，並沒有真正加入。」
老帥咧嘴一笑，「媽了個巴子的，沒答應就對了！聽名字就不是啥正經地方，咱東北大老爺兒憑啥去給他們打下手？再說了，就他們南邊是火熱大家庭，我老張這就他媽的是涼炕啊？」
隨即看向趙三元，「但沒想到你小子也挺狠，不入正編錢還照拿，有點我老張當年的意思了，只占便宜不吃虧。」
人嘛，占便宜不是啥本事。
別人主動讓你占便宜，才叫本事，證明你有絕對的價值。
如果一個人連利用價值都沒有，註定沒啥出息。
老帥話鋒一轉，捏著菸斗指了指窗外，「自己人不說外道的話，我老張欣賞兩位的能耐，而且早就有意組織起類似的衙門，只可惜靠譜的高人不好找啊，要麼是大和尚老道士不願下山沾染世俗，要麼是沒幾分能耐的二把刀，可沒辦法，我老張對這件事不上心真不行，也是今天讓二位過來的主要目的。」
康木昂試探性的問道：「是因為邪教妖人？」
所謂亂世之中必出妖孽，動盪年代必有殃災。
每當天下大亂的時候，不止是邪乎事越來越多，一些旁門左道的妖人更是會趁機禍亂天下，一貫道就是最明顯的例子，而類似這種的組織，現在炎黃大地上數不勝數，幾乎遍地都是。
原因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歸納下來就是四個字。
人心亂了。
所有人都能吃得飽穿得暖，偶爾能喝點小酒，人丁興旺，老有所依的話，人心就亂不了，也沒誰能蠱惑的了。
老帥嘆了口氣，「是，也不是，某些邪教妖人作祟的事我老張確有耳聞，但在老子的地界上還翻不起啥大風浪，這方面亂套的是關內，咱們奉軍剛在京榆地區站穩腳跟，那些邪教搞事情的報告跟雪花片似的，這是原因之一。」
「還有一點，是因為古往今來所有的上位者，手底下都有類似的相關部門，術業有專攻，有時候槍再多也沒阿彌陀佛效果好，自洋務運動以來，咱們炎黃天天講科學科學，先進先進，與世界接軌，可不能撿了芝麻丟西瓜，咱們自己的真本事不能丟了，總不能碰到鬼的時候，把它扔蒸汽機里蒸死吧？」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老帥身體前傾，看似渾濁的眼神中迸發著深邃的光芒，並帶著幾分沉重和殺意，「老子最擔憂的，是外力。」
外力？
趙三元和康木昂面面相覷。
一時間沒想明白所謂的外力到底是個啥東西。
「你們可曾聽過陰陽寮？」
老帥此話一出，趙三元還是傻白甜的模樣，而身旁的康木昂虎軀一震，立刻明白老帥的意思。
陰陽寮。
乃倭國舊時官方機構，類似於炎黃曆代的司天監等衙門。
但陰陽寮的歷史沿革非常久遠，從大唐時期的遣唐使時期就已經創立，一直到十九世紀中葉才被廢止，存在了一千多年。
明面上是作為占卜、天文、時刻、曆法等實物，可實際上還幹著類似大重九的事，裡邊全都是倭國的異人高手。
說陰陽寮或許很多人都沒聽過。
然而陰陽師這個詞彙，絕對是家喻戶曉。
倭國歷史上最出名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當年便是陰陽寮中最大的勢力，土御門家的始祖。
關於他的傳說數不勝數，是倭人心目中的第一異人強者。
康木昂緊皺著眉頭，「陰陽寮的事我略有研究，可陰陽寮在明治三年就被廢止了吧？」
「想不到你知道的還挺詳細，這些事要不是有專人跟跟老子講，恐怕我一輩子也不知道這些東西。」老帥給予個讚許的眼神，「陰陽寮的確是在明治三年被廢止，但廢止的只是這個衙門，陰陽寮裡邊的那些陰陽師可沒有跟著一起消失，小鬼子是換湯不換藥，弄了個新殼子套了上去。」
要想理清這件事，還是繞不開明治年間。
戊辰戰爭後，倭國制霸多年的幕府時代徹底落幕，緊接著便是耳熟能詳的明治維新。
在明治三年，陰陽寮被廢止，但並非之一廢了之，這其實是倭人高層有意為之。
就在前一年的明治二年，名為招魂社的官方機構出現，以紀念戊辰戰爭中因打倒幕府而犧牲的軍人，倭人天皇帶頭參拜祭祀。
而曾經那些隸屬陰陽寮的人，幾乎全都被召進了招魂社，後更名為臭名昭著的招魂神社，在倭國有著極其特殊的地位，各種春季大祭、夏日大祭、秋季大祭等接連不斷。
除此之外，明治年間進行廢佛毀釋運動，神道教成為倭國的官方宗教，雖倭人政權承認信教的自由，可崇拜神道教成為倭人國民的義務，成為統治國民的手段，俗稱神道十三派。
神道十三派中最著名的，便是安倍晴明傳下的那一支，名為土御門神道同門會，是招魂神社中勢力最大的陰陽師團體。
從表面上看，倭人的這些花里胡哨跟炎黃沒有任何關係。
但。
事實截然相反。
在甲午之後，炎黃在列強眼中的形象從二傻子變成了三孫子，可以隨便揉捏隨便欺辱。
作為新晉列強，還是炎黃的鄰居，曾經真正的三孫子，倭國是個啥操樣就不多說了。
反正是在甲午之前，各種所謂的先遣團、開拓團、移民團等就已經成規模的進入炎黃，甲午打贏了之後更是變本加厲，無數小鬼子來到炎黃的地界上。
時至今日，不止有關東軍和護路軍這樣的軍隊，商人和僑民等各類人等應有盡有。
「現在單單咱們關外的地界上就有太多的小鬼子，可我老張不是傻癟犢子，媽了個巴子這裡邊有幾個是普通人？所謂僑民，十個有一大半是帶任務的間諜，不是收集咱們奉軍的機密，就是測繪咱們炎黃的地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帶歇的，狗日的十五比一的軍事地圖啊，比老子手裡的都精準，怕不是老子的幾個姨太太身上有幾顆痔，小鬼子都門兒清的很！」
老帥越說越氣，說到最後是咬牙切齒，咔咔拍大腿，是真氣的不輕。
但換做誰坐老帥的位置，估計都要七竅生煙，卻又無可奈何，沒太多的應對辦法。
罵？
人家又不損失啥。
打？
更不可能。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積攢力量，只要力量足夠大，讓小鬼子無縫可鑽就行了，然而說很容易，想要做到何其之難，單單夾在小鬼子和老毛子之間不被吞掉，已經是刀尖起舞。
而老帥絕非是單純發牢騷，如果沒有必要，人精似的他又怎會跟兩位年輕人說這些東西？他們又不可能把小鬼子都趕回島上去。
重點在接下來的話。
「眾多僑民之中，除了間諜以外還有那些陰陽師，這幫狗日的比關東軍和護路軍還可惡無數倍！」
「甲午的時候小鬼子登陸旅大，屠了兩萬多老百姓，四天三夜屠兩萬多啊我日他祖宗的！」
「我老張後來得勢之後才明白，小鬼子的殘暴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們的陰陽師利用屍坑，收集那個什麼怨氣還是煞氣的助自身修煉邪法！」
「老子不知道利用那麼多死去的人能練出啥鬼東西，但知道這只是剛剛開始，那幫陰陽師為倭國內閣提供了某種計劃，試圖破壞炎黃的某種風水局，奪氣運斷龍脈，在某些特定地點再造出一個又一個的屍坑便是這計劃的其中一環！」
震耳欲聾。
老帥的聲音雖憤恨，可不只是聽在耳中，還震撼這兄弟倆的心，之前一副與我無干表情的趙三元，此刻都愣在了當場。
有關幾十年前旅大那場慘絕人寰的屠殺，哥倆都或多或少有所耳聞，卻沒料到在殘暴的背後，竟還有不為人知的險惡用意。
這些話聽在常人耳中，就跟聽書似的，又是怨氣煞氣，又是氣運龍脈的，玄之又玄，基本不會去相信。
沒辦法，常人的閱歷和眼界有限，沒有切身去經歷，根本無法相信咋這世界上還有太多太多無法以常理度之的事，他們頂多能認可有鬼魂的存在，也只是頂多罷了。
有意思的是，越是上位者越知曉利害，心存敬畏；而越是底層的人，越喜歡奔走相告說這世上根本沒有那些邪乎的東西。
對於這種反差，某些大和尚老道士或是民間異人，體會最為深刻，也最是感慨萬千。
「其實我老張的本意是尋找信得過的高人，咱們自家組成個相關衙門來對付那幫狗日的陰陽師，但自從了解過大重九的來龍去脈後，我決定暫時不新創衙門，它畢竟是孫先生親自創辦，你們還已經跟大重九有了香火情，既如此，你們就當是大重九的人行事即可，待我老張哪一天得償所願完成統合，就不存在內外之分，世上只有一個炎黃，也只有一個大重九，到時候二位也能——」
趙三元突然站起身來，打斷了老帥的話。
統合？
內外？
老帥不是傻癟犢子，自己就是傻癟犢子了？
為啥不創立自己的衙門？
自然是因為有了這層身份在，以後無論出了啥事都能把鍋推到大重九的頭上，也能推到長官大重九的勢力的頭上。
可這些都不重要。
也不是自己這個小人物可以關心左右的事，無論是不是畫大餅，都太硬了，咽不下去，也沒心思去咽。
「老帥直說讓咱們哥倆做啥就完了。」
趙三元的乾脆直接並沒有出乎老帥的意料。
因為這才是他想要的態度。
「殺！」老帥手掌下切，「將你們所能看到的，將咱們地界上所有的倭人陰陽師全部幹掉，一個不留！」
趙三元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無需老帥去下達命令，在得知小鬼子陰陽師做的事後，他早已決定看到一個就他媽的殺一個。
但跟趙三元的怒火上頭不同，康木昂也憤怒，卻知道這件事恐怕沒說的這麼簡單。
「那個.敢問老帥，按照您所說的，那些陰陽師的表面身份都是倭國僑民，將他們殺了難道不會引起外交風波？而且我們總不能天天在大街上溜達找陰陽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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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