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情人

  廖珩的手總是很熱,他的手撫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摩挲著,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的上方,阿暖有些不自在的側了側腦袋,但他的手卻也跟著過來了。

  阿暖再咳了聲,伸了手就去撥他的手,可是他的手重得跟什麼似的根本撥不動,無奈中阿暖只好拽住了他的兩隻手指使勁地往下掰。

  廖珩的眼中閃過了一些笑意,就順勢由著她把他的手拽下,但拽下去了卻轉手就整個握住了她的小手。

  他看著她,他真的已經忍了很久,明明喜歡得緊,對著她心裡撓心撓肺的痒痒可偏偏還要壓抑著,裝作冷淡,談著合作-他早就不想忍了。既然她自己挑破,那也就怪不得他了-其實也是親事定下,他並不想再裝罷了。

  而且在某種程度上,他已經算是很了解她–她對自己是什麼感情他是不知道,但他卻知道她已經對自己並無多少防備,信任而又親近,那日他從韓稹的手上帶她出來,在車上抱著她,看她像小貓一樣窩在自己懷中便已知道。

  並且他也並不擔心會嚇跑她,這個小姑娘膽大到自己很多時候都頭疼,但頭疼卻偏偏喜歡得很。

  他拽了她起身,將她拉得更近了些,盯著她的眼睛重複問道:「阿暖,你覺得我有多喜歡你呢?」

  這個,阿暖覺得自己明明應該很冷靜,可是–可是他的手很熱,好像要把自己的手灼穿,他靠的這麼近,這樣低著頭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她感覺到的,滿滿都是他的氣息,還有他的目光,深不見底,又牢牢的鎖著她,像是能吸人神魂一般。

  阿暖敗退了下來,她垂下了眼睛,強自鎮定著,耳朵尖卻像火一般燒起來。

  她卻有些不服氣,輕哼了聲,道:「大概,大概喜歡到特意弄個退親文書來騙我的程度?」

  廖珩笑了起來,眼中光華閃過,他握著她的手,一把將她拖到了懷中,按著她的掙扎,笑道:「嗯,騙你?那個退親文書是假的嗎?還是我說的話哪一句是假的嗎–你說出來我們分辨分辨。阿暖–我以前說的每一句話都還作數。」

  阿暖一面推他,一面就氣急敗壞道:「假的,都是假的–我們的定親也是假的,又不是真的定親,你現在這樣,現在這樣算是哪樣?」

  廖珩一手摟住了她,一手按住了她的後腦,讓她掙扎著消耗著力氣,直到最終放棄趴在他懷中出氣似的撓著他,他才低頭用著誘哄的語氣道:「乖,真的假的又怎麼樣,阿暖,那個定親你想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想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但這跟我喜歡你有什麼關係?現在這樣,」

  他的右手劃下到她的後頸,大拇指摩挲著她的臉頰,他常年握槍習箭,手掌粗糲,這樣摩挲下去,引得阿暖一陣顫慄,只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他看她已經滿是緋色的小臉,笑道,「現在這樣,只是因為我喜歡你,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嗎?還跟我裝,一直裝。」

  聲音低啞,滿滿都是勾魂的誘惑。

  阿暖一陣的頭昏腦漲,心又砰砰地亂跳。

  她不合時宜的想到,舅母,舅母還說這個人一定很悶,太沒有情趣,嫁給他將來生活會很沒有意思–那都是披著羊皮的狼,他哄女人的手段不要太高端。

  這樣的人,喜歡的不都是又美艷又成熟的那些女人嗎?或者至少有過很多美艷又熟透的情人……阿暖又想到了她最初之所以對他未設防的原因之一。

  阿暖拽著他的衣服掐著他,只覺得心亂得厲害,她覺得被箍得太緊,氣都喘不過來了,低聲氣惱道:「清楚,我怎麼清楚,我叫你叔叔,叔叔是個什麼意思,你不……」

  可是她的尾音卻完完全全消失在了他突如其來低頭的一個吻中–起初還只是堵住她的話音,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等阿暖醒過來時她都已經不知過了多久–他抱了她坐在她先前坐著的凳子上,看她喘氣,手撫過她的額頭眉毛,一直滑倒脖子上,柔聲道:「傻瓜,你都不會呼吸的嗎?」

  阿暖慢慢從剛才混亂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她有些呆滯的看著廖珩,看他滿含笑意又溫柔又寵溺的看著自己,咬了咬唇,然後一陣又麻又痛的感覺傳來–是剛才那個吻的後遺症。

  媽的,她被掛名未婚夫非禮了,阿暖後知後覺惱恨地想。

  可是,可是她並不討厭被他非禮的感覺,甚至可以說還……滋味還很不錯……她從來沒有戀愛過,也從來沒有和人親吻過,更從來沒有過這種仿佛被電擊到,大腦缺氧全身都酥麻了的感覺–可是,她……阿暖覺得,大約她是該被浸豬籠的那種女人?

  不,不,她看著廖珩此時實在太有魅力,太過魅惑人的笑容,哪怕她剛剛被非禮了,也生不出對他的半點厭惡之情,反覺得心裡酸酸軟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覺得這個人手段實在太高超,想到這裡又有點不是滋味。

  她看著廖珩道:「你很有經驗嗎?」

  廖珩的笑容有一剎那的僵住,他審視地去看阿暖,大概是在辨別阿暖說這話的意思。

  然後阿暖皺了皺眉,繼續道,「你有情人嗎?」

  然後廖珩想起來現在在自己懷中的這個小姑娘好像曾經問過他,和她定親是不是因為自己有個情人上不得台面,就要她先頂著自己未婚妻的名頭好繼續和情人逍遙自在?

  他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敢情她當初不是說笑,說的是真心疑問呢?

  他的手捏著她的脖子,用很有點危險的語氣問道:「嗯,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阿暖猛地坐起來掙扎著想起身,同時伸手「啪」得一下打在他摟著自己的另一隻手上,怒道:「有就不許碰我–你當我……」

  廖珩一把又把她拖回到懷中,看著阿暖的眼神亮得阿暖都瘮得慌,那笑容更是讓阿暖毛骨悚然,然後他摟緊了她低頭在她耳邊道:「哦,你擔心這個,乖,沒有,你放心好了,只會有你一個,好了吧,我只會碰你一個,現在,以後也都只會碰你一個……」

  阿暖後知後覺的發現–她被自己帶坑裡了。

  ******

  「我們的定親是假的,仍然是假的。」

  「嗯。」

  「你不能要求我–我會做到忠誠,但你不能以真正的未婚妻的要求來管束我的事情。」

  「嗯。」

  「我將來也不一定會嫁給你,那個退親文書還是有效的。」

  「嗯。」

  「你不能有其他情人,如果有,如果有,我們就必須立即停止所有關係。」

  「嗯。」

  ……

  阿暖坐在廖珩的懷中,一條一條的談條件,他只是寵溺的抱著她,她說什麼便是什麼,那個溫柔–簡直讓阿暖起雞皮疙瘩。

  她倒是不想被他抱著–可是之前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可以膩歪的都膩歪夠了,她掙扎著不給他抱又矯情又容易惹火–她嘗試過了。

  她停下了話,看著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

  「你不會覺得我的要求有些過分嗎?」阿暖問道,其實說白了,她就是沒抵抗住他的誘惑–或者還有在她心底某種好奇心的驅使下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他,但卻還不想負責……

  廖珩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揉捏著,看著她笑道:「過分?不能有其他的情人?阿暖,我不會有其他的情人,你不必擔心,我說過只要你一個就只會要你一個。」

  阿暖臉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她再也受不了,掙扎著爬起來,她覺得今天自己真是被自己心底那個叫-欲-望和好奇心的東西給害慘了,總感覺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可是吃都吃了,還能吐出來不成。

  這一次廖珩倒是沒攔她。

  阿暖端了桌上的茶杯喝了兩口–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那是先前廖珩在用的茶杯。

  喝完茶,好好吐了口氣,她才重新坐到書桌後面,擺正了小臉上的神色道:「唔,今天你來找我有什麼其他事嗎?」跟他說著話,眼睛卻是盯在桌上自己的畫簿上,並不看他。

  廖珩真是愛慘了她這副樣子–或者現在哪個樣子的她在他眼裡都是恨不得好好憐愛一番的,只是來日方長,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他道:「嗯,今天的雪比較大,怕你在家裡悶得慌,就過來陪你說話。」

  事實上,自韓稹一事之後,他在陳家這邊放了不少人,昨日多格拜訪陳老太爺,他第一時間就得了消息。多格是誰他當然知道,甚至多格和凌家的交易,那些走私的東西最後都去了哪裡他都很清楚。

  除了多格拜訪陳家一事,接著他之前讓人查的,有關陳澈之的所有資料也都送到了他面前。

  這才是他今日冒著大雪過來的主要原因。

  陳澈之並非陳家人,並非是阿暖的親舅舅,他不由得就想起最初他調查時看到的,她抱著陳澈之的胳膊笑得格外陽光燦爛的那張照片,陳澈之處心積慮定要將阿暖弄去美國的原因,還有陳澈之離開之時對自己明顯的敵意。

  這些都讓他非常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