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上下打量了雲琪一番,笑道:「雲琪,你和那個人很熟嗎?既然這麼熟,幹嘛他要先從你開刀啊?我身邊那麼多人,你跟我關係又不好-是簡直兩看兩相厭嘛,難道我討厭誰,誰就要遭殃?-那我管他是誰,他想害誰敬請隨便好了。」
雲琪一愣,隨即心口就是一堵,胸-口氣得上下起伏。
阿暖說完卻不再理會她,轉身就走,雲琪想說的話還未說,反是被阿暖給氣著了,她當然不願就這樣放阿暖離開,看她要走,一急就直接上爪去扯阿暖的衣服。
不過阿暖動作快些,眼角看到她的動作,側身就往旁邊讓了開來,她又回頭去瞅雲琪,這女人到底想幹嘛?
雲琪一爪子落空,她看到阿暖再次回頭,此時她的眼睛已經紅了,明明瞪著阿暖的眼神滿是恨意,口中的話卻軟了起來,她道:「是馮厚平為了安撫我告訴我的,你滿意了嗎?他為了讓我不要著急,就派了人告訴我這人針對的不是我和他,讓我只要等上一段日子就好......可是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好?阿暖,我求求你,你去見他,你和他的事情你和他解決,我求你讓那人不要再騷擾我們雲家,不要再害我母親,害我祖母......」
雲琪一邊說著,一邊就突然哭了起來,還一直試圖想伸手去拉阿暖,她的話更是毫無邏輯,前後古怪。
阿暖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及至聽到「你去今天」,然後鼻子嗅了嗅,面色頓時大變,她伸手欲劈雲琪,卻發現手上的力道已經不對-她已經遭了暗算,也不知是剛剛和雲琪說話的時候,還是根本就是先前在病房的時候-只不過是聞上一聞,應當不會有這麼大的奇效,該是她在病房喝的那杯茶水。
她在病房坐了很長時間,當時她不願坐到外面去對著雲佰城袁蘭繡和雲琪他們幾個,就一直都在病房裡面,祖母身邊的嬤嬤就給她上了一杯茶水-因為也是自小看她長大的嬤嬤,她並沒有太多的防備心,曾喝過幾口。
她抬頭喚了聲「石林」,然後迅速轉頭,看到不遠處的樓梯,卻是當機立斷,立即推開了面前的雲琪,往先時雲家病房那邊的方向跑去-可是剛跑到第一個病房門口,兩邊的門都突然打開,從中衝出了幾人,一人伸手過來拖她,另有幾人截住了石林和石成。
她此時尚有些氣力,但電光火石之間,她往那門中掃了一眼,看到裡面至少一個排的人之後,立即按回了手環中的刀片,然後轉頭就對著的石成看了一眼,在她被人拖進房門之時,看著石成然後對著走廊的窗戶做了一個口型。
最後房門被關之際,她總算看見石成退到了窗邊跳了下去-三樓,大約是死不了的。
阿暖被拖入了病房便「暈」了過去,然後她被重新裝扮了一番,二十分鐘後,就被扮成了一個穿了病號服的小姑娘給人抱出了醫院,然後在院子裡被扔進了一輛黑色轎車帶走。
車子離開之前被先前跳窗逃出的石成開車撞了一下,不過石成並未開車尾隨,撞過之後就開車逃走了-阿暖總算鬆了一口氣。車子大約往東南的方向開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就駛進了遠城區的一間小洋樓。
阿暖被扔進了一個房間的大床上,她是一直等到韓稹出現的時候才「醒」的。
阿暖看著這人,她印象當中真正和這人當面交流的只有一次-就是那次在馮家宴會上那麼幾句話,他這麼心心念念的要害自己,花這麼大手筆綁架自己到底是為了哪樣?她是不信他就是單純為色-美人哪裡沒有,那個蕭玉如不就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韓稹看著她睜著黑漆漆的大眼睛瞪著自己,眼神中沒有半點驚慌害怕,只是一副研究著自己的模樣很高興-如果綁回來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哪怕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他也還是會有些失望的。
韓稹笑道:「肚子餓嗎?要不要我讓人給你拿一些吃的過來?」
聲音溫柔,仿佛他們此時不是綁架和被綁的關係,而只是出來約會的男女朋友一般。
阿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綁著的手,道:「能讓人幫我把這繩子解開再說吃東西這事嗎?」
韓稹看了看她的手,皺了皺眉,道了聲「抱歉」,便上前俯身親自幫她解開了繩子,看到她手腕上被勒得通紅的繩印-她的手白皙嬌嫩,那紅印看起來就格外的觸目驚心,他伸手去觸那紅印,阿暖卻已經抽走了手去解綁在腳上的繩子。
韓稹嘆了口氣,也沒再做什麼動作,他退回到一邊,坐到了扶手椅上,而阿暖解開了繩子之後也跳開了那張大床-床這種東西此時總讓人很不適,她坐到了房間另一面和韓忱相對的椅子上。
她看著韓稹,沒有出聲,韓稹在她的目光下神情越發的溫柔,道:「現在要吃點東西了嗎?」
阿暖慢慢搖頭,然後問道:「你跟我有仇?還是跟廖三爺有仇?」
大約是聽到了廖三爺的名字,韓稹皺了皺眉,道:「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跟他有何關係?以後不要再提起他,很快你就會和我成親。」
阿暖愕然,這是個神經病吧?
看著她愕然的表情,韓稹有些煩躁,他起身走到了她的前面,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陣,看到她因為他的靠近而陡然升起的防備,更加不悅。
他道:「原本我也並不想這麼著急,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不過用正常的方式-你連見都不肯見我,你放心,我會帶你回西北,你要感情的話,我會慢慢跟你培養-你和廖三,你們也沒見過幾次,想來你們也是沒多少感情的。我告訴你,他能給你的,我也全部可以給你。」
阿暖覺得十分怪異,這個人,除了那個宴會上的幾句話,明明和她再沒有什麼交集,可是她看到他,總會有一種本能的厭惡,而他,和她說話時那種自然的親密好像他們曾經有多熟悉般,這讓她十分不適。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覺得還是和他聊聊天,緩和一下他的情緒,遂問道:「你和那個蕭玉如不是情人關係嗎?幹嘛還要特地花了這麼多來擄我,帶我去西北?難道就是因為我不願理你-你喜歡這樣的,告訴蕭玉如一聲,她是影視紅星,最厲害的就是演技了,你想要什麼樣的,她演不了給你?」
韓稹笑了出來,其實他對於自己迷上這麼個小姑娘,並且一門心思要擄了她娶她為妻,而不惜得罪廖三的念頭和行為也並不怎麼得意-他是知道自己這麼做的瘋狂和危險的,所以這段時間才越發暴躁,只是他根本抑制不了這種心思。
他此時聽她說話,心情總算愉悅了起來-就像一顆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他道:「她再能演,也只是演而已,也永遠不會是你。」
不會讓他產生想要死死攥在手中,讓她永遠只屬於自己的感覺。
他再看了阿暖一眼,柔聲道,「你不喜歡她嗎?以後她也不會夾在我們中間的,我會送走她-她只是我遇見你之前的問題,你放心,以後都不會再有其他人出現。」
阿暖覺得不能再和他談感情之事,據說只要涉及情-事,大部分人的腦子是不能用正常人的腦子來衡量的。
她想了想,轉而問道:「雲家,我先前喝的茶水有問題?你收買了雲琪,除了雲琪,還有誰配合了你?-喏,你說要帶我去西北,反正是不會再留在京城了,我總要知道雲家那堆人誰可能隨時背後捅我一刀,等我有能力回報的時候,我總要先剁掉他們的手讓他們再不能害我才成。」
韓稹看著她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雖然話的內容好像有點狠戾,聲音也很認真,但偏偏讓人只會覺得又嬌又軟,讓人喜歡得很-他越發高興,他覺得他們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
她會在自己面前安安靜靜說話,會有很多小脾氣,而他會聽她說話,縱容她所有的小脾氣,滿足她的要求。
如此,他當然樂於告訴她,反正雲家人暗算過她一次,她這樣的性子,以後肯定再也暗算不了她了。
他道:「袁蘭繡。她大概是覺得如果你嫁給廖三,她在雲家就永遠翻不了身了,還有,她原本雲太太的體面生活和她女兒的大好前途,都是因為你才被毀了的-就是雲家老太太,發生了這麼多事,雲家老太爺和老太太,大約也不可能容得了她,所以她便下手將雲家老太太送到了醫院,想來早晚她也還會送雲老太爺歸西的。」
他說著話,原本表情是十分愉悅的,可是說完這句,面色卻是驟變。
韓稹和阿暖同時轉頭向窗外看去-黑漆漆的夜色,並無什麼看頭,但寂靜中卻傳來一片槍聲,先是一聲,接著便是混亂的一片。
阿暖的手動了動,可是在韓稹撲向她的時候卻並沒有動手,只是攥了刀片往地上滾了滾,最後在正常人都該做出的掙扎和尖叫中被他拖向了窗戶-只是韓稹還沒拖著她跳出去,門已經被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