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身上好香

  他還沒來得及轉身,袖口被一點點很輕的力道拉扯住了。

  他以為是勾到了什麼東西,垂眸看去。

  是她的兩根手指,白白細細的拽著他的袖子,在暖黃色燈光下,她手腕上的皮膚嫩的像是加了一層濾鏡。

  盛羨頓了兩秒,視線往上抬了抬。

  姑娘閉著眼睛,跟一路被他抱回來一個樣兒,很乖很安靜,看起來睡得還挺沉。

  她在女生中個子算很高的那一種,平時看起來盛氣凌人,但實際上骨架纖細,抱在懷裡輕的跟什麼似的。

  她頭髮亂糟糟的鋪了一枕頭,寬鬆的家居服領口歪斜著,露出的鎖骨線條清晰雪白纖細。

  盛羨垂眼盯著看了會兒,附身捏著被角往上拽了拽,遮住了她整個脖頸。

  他直起身,剛想使勁兒從她手裡扯出袖口,睡著的她突然出了聲:「哥哥。」

  盛羨掀起眼皮。

  迎著他的視線,陸驚宴緩緩地睜開眼睛:「我說過,下次帶你回家。」

  姑娘眼珠清明,毫無醉感。

  盛羨居高臨下的看了她片刻,知道自己這是被騙了。

  演技還挺好。

  他剛剛扔罐子,大概數了下,至少八個空酒瓶灌。

  不止演技好,酒量也不錯。

  盛羨默了兩秒,胳膊一個使勁兒,把袖子從她手裡掙了出來,轉身往門外走去。

  還沒走兩步,臥室門被推開,孫阿姨端著一杯蜂蜜水進來:「陸小姐,我剛給您泡了點蜂蜜水。」

  陸驚宴晚上巨討厭喝這種甜膩膩的東西:「不喝。」

  孫阿姨:「你第二天要早起上班,不喝會很難受的。」

  「那也不喝。」陸驚宴裹著被子翻了個身,把臉埋在了枕頭上。

  孫阿姨只是家裡的一個阿姨,陸驚宴不喝,她也不會強求,她勸了兩句,看陸驚宴死活不肯,就端著蜂蜜水走了。

  走到門口的盛羨,往後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床太大的緣故,蜷縮起來的她顯得很小小的一隻。

  這房子很大,三層樓高,樓道里卻很安靜,除了她這間房,其他的房子裡都關著燈沒人住。

  孫阿姨很懂規矩,幫陸驚宴帶上門,衝著盛羨笑著彎了下身就往樓梯那邊走去。

  盛羨抬腳跟著走了兩步:「給我吧。」

  孫阿姨納悶的轉頭。

  沒等她說話,盛羨從她手裡抽走了水杯:「我拿給她喝。」

  …

  盛羨敲了兩下門,才轉開門鎖進去。

  這是他今晚第二次進入這個房間,和第一次一樣,出於禮貌,沒有東張西望一個姑娘的臥室。他逕自的走到床邊,把蜂蜜水擱在床頭柜上。

  埋在被子裡的她,以為是孫阿姨,嫌煩一樣卷著被子翻了個身:「我說了不喝就是不喝。」

  那樣子幼稚的就跟和大人抗拒不吃藥的孩子一樣。

  盛羨垂著眼皮欣賞完了她的撒潑打滾:「喝了。」

  被子裡的人僵了幾秒,然後被子被猛地掀開,她盤著腿坐了起來:「你怎麼沒走?」

  在床上滾了好幾圈的她,頭髮更亂了,有幾縷髮絲沿著她的領口鑽進她的衣服里。

  盛羨別開眼,跟著急走人一樣,無視掉她的話:「趕緊喝了。」

  陸驚宴仰著頭直勾勾的看著盛羨:「我不要。」

  從她這個角度看他,是從下往上看的,很多人是扛不住這種死亡角度的,可他不一樣,下頷輪廓清晰,脖頸修長,凸出的喉結若隱若現在襯衣的領口處。

  盛羨連話都懶得說了,敲了敲杯子,示意她別墨跡。

  陸驚宴跟個小學生一樣:「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盛羨不知道是著急走,還是被她任性搞煩了,語氣有點重:「喝了!」

  陸驚宴瞪著盛羨一動不動。

  還沒人敢這麼凶過她。

  他是第一個。

  就在她尋思著是懟回去還是打回去,俯視著她看了一會兒的盛羨,看她沒動靜,彎身端起蜂蜜水,拿著勺子攪拌了兩下,遞到她面前:「聽話。」

  也許是他為了壓住不耐煩,聲音特意放的有點低,在安靜的夜裡,顯得有點溫柔。

  陸驚宴腦海里正轉悠的那些想法,頓時消散的一乾二淨。

  她仰著頭沒說話。

  他端著水杯不妥協。

  兩個人對峙了好一會兒,陸驚宴視線落在了杯子裡,她看了一會兒,生平第一次給人讓步的抱過杯子,一口一口老老實實的把蜂蜜水喝的乾乾淨淨。

  她一喝完,他立刻抽走了水杯,跟恨不得馬上從她這消失一樣,快步往門那邊走。

  陸驚宴看著他的背影撇了下嘴,在他拉開門的時候,喊住了他:「盛羨。」

  他和她認識沒幾天,她從沒喊過他名字。

  一口一個哥哥喊的溜的飛起,一點也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麼寫。

  這是她頭一回喊他的名字。

  盛羨頓了下,轉過身。

  陸驚宴翻身下地,沒穿鞋跑到他面前。

  盛羨低頭看了眼她光著的腳丫子,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這姑娘怎麼對自己一點也不好。

  穿著單薄的睡衣大半夜在大馬路上喝酒,見了她沒幾次每次都能看到她抽菸,凌晨三點鐘不睡覺還在那兒給他發微信……

  盛羨真覺得她愛怎樣都跟自己沒關係,他莫名又有點煩自己這種突如其來的多管閒事。

  他跟自己較了一會兒勁兒,把目光從她腳上挪到了她的臉上。

  ……把鞋穿上。

  這話剛到嘴邊,她小腦瓜子往前一湊,抓住他胸口的衣服,跟小狗一樣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他整個人都還沒弄明白她聞什麼,她突然抬起頭,沒頭沒腦地說:「哥哥,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身上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