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宴指尖一顫,手機啪的掉在了地上。
血色從她臉上瞬間褪去。
她攥成拳頭的手抖的厲害,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
平時幾乎不怎麼離手的手機,在她眼裡變得刺目而又恐怖。
她吞咽著口水,像是在害怕著什麼一樣,掙扎了許久,才把手機撿了起來。
她指尖不穩的點著鍵盤,簡單的三個字,被她輸入錯了好幾回:「你是誰?」
號主不知道是不是下線了,沒回她。
陸驚宴看著頁面里的對話,越看越覺得窒息。
孫阿姨這會兒沒在家,陸鴻程晚上很少回來,整棟房子裡現在只有她一個人。
她有些怕。
她想要身邊有個人。
不管是誰,只要有個人就好。
陸驚宴想著倉促的起了身,連身上的睡衣都沒換,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陸驚宴跑出小區,衝著燈火最亮的廣場跑去。
雖然這會兒天冷了,廣場上還是聚了不少人。
陸驚宴看著一個個陌生的面孔,情緒慢慢的穩定下來。
商場這會兒快打烊了,陸驚宴沒進去,四處望了一圈衝著路邊的一家超市走了過去。
她沒心情逛超市,直接奔到菸酒區,拿了盒煙拎了幾罐啤酒,付了錢,走出店門。
她在廣場上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啪的一聲,開了灌啤酒,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商場打烊了。
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少。
陸驚宴看著商場大樓里一盞接著一盞滅掉的燈,始終沒離開。
…
盛羨今晚喝了點酒,沒開車。
計程車沿著的這條路,他總覺得有點眼熟,直到看到小區名字,他才反應過來昨晚他來過這裡。
再往前開就是商場,等紅燈的時候,他往車窗外掃了一眼。
然後就看到了她。
她穿著睡衣,頭髮扎的很隨意,腳下踩著雙棉拖坐在一張木椅上,正在仰著頭吐煙圈。
在他看她的這一會兒功夫里,她還單手捏著一罐酒灌了一口。
整一不良畫面。
一點兒也不讓人省心的那種。
他就沒見過哪個女生,像她這樣,深更半夜衣著草率的蹲在大馬路邊上喝酒抽菸。
盛羨坐直了身子:「就在這兒停吧。」
離他要去的地兒還有上一段距離,計程車師傅詫異的問:「就在這兒停嗎?」
盛羨面不改色的「嗯」了聲,摸出錢包付了款。
等計程車開走,他往馬路對面走去。
他人還在斑馬線上,從商場海底撈那出口走出來了幾個男人。
廣場上本來就沒什麼人了,她一姑娘又這麼另類,一下子就吸引了那幾個男人的注意。
那幾個男人打扮流里流氣的,不太像是什么正常人。
人家多看了她幾眼就多看了,她倒好,見人家頻繁看她,就也學著人家頻繁看回去。
看回去就看回去了,在人家幾個男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咬著煙念著髒字罵了句:「看什麼看?!」
很好。
懟的很理直氣壯。
盛羨頭疼的吐了口氣,加快了步子。
「靠,看你幾眼怎麼了?」
「怎麼?臉就那麼金貴,還不能讓人看了?」
「我他媽不只想看,還想摸,喂,小姐姐,一個人寂寞不,要不要哥幾個陪陪你?」
那幾個男生顯然也是喝了不少酒,走路搖搖晃晃的,話也說的不是那麼好聽。
那幾個男生也就只是動動口,沒別的行為。
小學生乖巧閉嘴,事也就過了。
哪知道她單槍匹馬一人,氣勢洶洶的仿佛是對方人數的好幾倍,把手裡的易拉罐往人面前一砸:「就憑你們幾個……」
她上下打量著那幾個男生,最後視線落在了那幾個男生的襠部,一一掃過:「……金針菇?」
盛羨:「……」
那幾個男人:「……」
廣場上一片安靜。
安靜的接近於詭異。
導致這種氣氛的罪魁禍首彈著菸灰:「怎麼?金針菇高估了你們?」
「那更對不起了,我暈針。」
「……」
盛羨閉著眼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三秒鐘之後,那幾個男人徹底瘋了。
在一團亂七八糟的髒話中,一男人沒辦法忍的衝著陸驚宴走了過去。
陸驚宴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抽著煙看著像是要恨不得生剝了自己的男人,不屑的冷笑了一聲。
她很淡定。
與其說是淡定不如說是冷靜。
冷靜的像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傀儡娃娃。
就好像此時此刻面臨危險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陸驚宴在那男人距離自己還剩下大概一米遠的時候,不慌不忙的把煙按滅。
她甩了甩手腕,剛想站起身,有人攔在她面前擋住了衝過來的那個男人。
陸驚宴愣了愣,視線順著眼前的兩條大長腿一路往上看,看到熟悉的背影后,她張了張口。
本來心情很不爽。
不爽的很想沒事找事的跟人打一架。
現在不用了。
陸驚宴笑了,笑著笑著,倒在長椅上,閉上了眼睛。
…
那幾個男人看著張牙舞爪,其實全是虛張聲勢。
盛羨都沒怎麼動手,幾個男人就放著狠話罵罵咧咧的走人了。
盛羨回頭盯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倒在長椅上睡著的人看了會兒,彎身把地上的菸頭易拉罐撿起來,丟旁邊的垃圾桶里,然後附身把她抱了起來。
她住的地方離這兒很近,盛羨沒叫車,走了大概十來分鐘,到了她家門口。
他按了門鈴,很快有人給他開了門。
是個中年婦女,看到他懷裡的陸驚宴,連忙給他讓開了路:「陸小姐這是怎麼了?」
「喝多了。」盛羨問:「她住哪個房間?」
孫阿姨帶路,把他領上了樓:「就這個房間,我下去給她泡杯蜂蜜水,真是謝謝你了。」
盛羨微點了下頭,沒說話,踢開房門,走進去,把她放在床上。
他扯了被子,往她身上一搭,準備走人。
他還沒來得及轉身,袖口被一點點很輕的力道拉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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