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欺人太甚

  木生努力搞創收時,陸長樂在長樂縣城「幫忙」打探消息。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出了香火教綁票事件,長樂縣城緊張地搜查二天,很快就恢復平靜。

  海盜、劫匪、生死這些見多了,老百姓的內心也變得強大,

  最多嘴上說一句賊人無法無天,心裡暗暗慶幸倒霉的不是自己,

  被綁票的,都是聲名很不好、作惡多端的豪紳,

  很多老百姓心裡直叫「老天爺開眼」呢。

  老百姓懶得理會,被綁的家庭生怕激怒香火教的人,儘可能低調,

  長樂縣衙、衛所、水門城寨相互推缷責任,

  縣衙指責水門城寨沒防好,讓海盜上岸,

  水門城寨說香火教早就滅了,其實是陸地上賊人所為,失職的是衛所,

  衛所說那麼多賊人潛進長樂城,縣衙毫無察覺,責任在縣衙,

  心思都放在推缷責任上,怎麼找回人質反而不夠上心。

  范三撥急得團團轉,知道官府靠不住,為了救回文先生,到處托關係,連陸長樂也受了他的委託,

  特別是一起被綁的幾個人在交完贖金後,陸續放回,范三撥就更急了。

  許家交完贖金,許千畝被放回的第二天,范三撥終於收到文先生的親筆信,

  信中讓范三撥準備十萬兩現銀,到城北野狗嶺交換,

  不能報官,也不能多帶人,否則就撕票。

  收到信時,陸長樂正好在大玉川茶葉店。

  「過份,太過份了」陸長樂憤憤不平地說:「這不是欺負人嗎,聽說張老財才交二千兩贖金,怎麼要你表哥十萬兩。」

  略有扭曲的臉孔、凌厲的眼神還有氣憤的語氣,陸長樂感覺此刻影帝附身。

  范三撥有些肉疼,不過還是鬆了一口氣,自我解嘲地說:「可能是我范氏商行聲名在外,一個個都眼紅了吧。」

  十萬兩啊,這可是一筆巨款,就算介休范氏家大業大,也夠心痛好一陣子,

  文先生,比十萬兩白銀重要多了。

  那封信,范三撥前後讀了好幾次,從字跡和暗記來說,是文先生的親筆信無誤,

  信中第三字開筆略粗,倒數第三字收筆有輕微拖尾的標記,這是安全的暗號。

  也就是說,這是一次普通的綁票,籌錢贖人就行,

  就是有所行動,也等救出人再說。

  人安全就好。

  陸長樂「大方」地說:「知道瓊標兄可能急著用錢,我把能調動的錢全調來了,不多,也就四千兩。」

  那些錢左手轉右手而己,賣個好,多獲取范三撥的信任。

  「陸公子,這份情,范甘承了」范三撥果然感動,看著陸長樂的眼睛也變了。

  范氏商行買賣做得很大,十萬兩不多,可一下子拿出十萬兩現銀,

  還是短時間拿出,范三撥也有壓力,

  知道那些人綁票是為了錢,

  這幾天范三撥一直在收攏手中的現銀,手上有七萬多兩現銀,

  打聽到許家交了一萬兩的贖銀,就把人贖回,本以為怎麼都夠了,

  沒想到劫匪張嘴就要十萬兩,范三撥氣得臉上的橫肉直抖,

  劫匪要錢,還分本地的和外來的?

  也不知文先生跟劫匪漏了什麼風聲。

  范三撥托人去問同時被劫的那幾家,想打聽一下情況,

  可張老財、陳百萬還有許千畝一個個守口如瓶,什麼都不肯說,應是被劫匪警告過,不能亂說話,

  范三撥沒辦法,只能繼續籌錢,

  找相熟的同行拆借,不夠就低價轉讓倉庫的貨物,

  必要時,利子錢也得借。

  陸長樂一下子送來四千現銀,幫了范三撥不少忙。

  「瓊標兄,你也知,這銀子不是我個人,是族裡公房的」陸長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最好給些抵押,回去我也好給那幫老東西一個交待。」

  「絕不是信不過瓊標兄,就是走一個過場」陸長樂連忙補充。

  「應該的,應該的」

  范三撥很爽快地寫了一張欠條,把從陸長樂手裡購來茶山的地契、還有長樂縣城一間糧油店的地契押給陸長樂。

  「瓊標兄,要不要我陪你去贖人?或者我帶人去埋伏,救了人再把他們拿下。」拿到地契後,陸長樂笑容真誠多了。

  主動請纓,給范三撥賣好,順便打聽他有沒有後手。

  「陸公子好意心領」范三撥搖搖頭說:「得顧及表哥的安危,把人救回來再議吧。」

  香火教都是收了錢再放人,要是讓他們察覺有異常,文先生性命不保。

  要是文先生出了事,別說後金那邊發火,就是自家老子也饒不了自己。

  以自己在福建的人脈資源,有的是機會報仇。

  陸長樂心裡冷笑一聲,不過表面一臉敬佩地說:「范掌柜有情有義,佩服。」

  范三撥多方籌借,終於籌到了十萬現銀,派親信大玉川茶葉店掌柜范再興,帶著三輛馬車去交贖金。

  其中黃金一千五百兩,白銀八萬五千兩。

  大明一兩白銀,折合後世約41.6克,光是八萬五千兩白銀折合超過七千斤,

  還有黃金,沒三輛馬車根本運不了。

  然而,范再興滿載而去,空手而回,

  原來是交完贖金,香火教的人說還不夠,再次掏出一大疊欠單。

  「欺人太甚」大玉川茶葉店後堂,氣羞成怒的范三撥抓起桌上的茶壺猛的一摔,

  砰的一聲,龍泉民窯產出的精品茶壺應聲而碎。

  陸長樂連忙問道:「瓊標兄,什麼事這麼氣?莫非香火教的人不講信用?」

  范三撥搖搖頭說,拿出厚厚一疊紙說:「陸公子,你看看,天下間怎麼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氣死我了。」

  帶人去送錢,去到野狗嶺,香火教派人送信,說地點改了,到黃家灣,

  好不容易到了黃家灣,又改到生牛坪,

  為了救文先生,范再興只能一次次轉換地點,

  連換四個地點,可能覺得安全了,終於有幾個蒙面人出來收贖金,

  點清無誤後,范再興正想跟他們約好放人的時間和地點時,

  對方甩了一大疊欠單,全是文先生字跡,

  對方說文先生被關押時要求太多,主動簽下久單,

  數目不多,加起來也就五千多兩。

  從劫走到交贖金,滿打滿算也就五天時間,也就是說一天要一千多兩,

  就是到最頂級的青樓,隨意揮霍,一天也花不那麼多。

  很明顯,那些人看范氏商行有錢,千方百計想弄錢。

  陸長樂差點沒笑出來,木生那小子,只是點撥一下,沒想到表現這麼好,

  范三撥一直以儒商自居,動不動就說和氣生財,養氣修身,

  剛才那樣子,都快氣瘋了。

  幹得漂亮。

  「瓊標兄,現在怎麼辦?」陸長樂一臉焦急地問道。

  「給他」范三撥咬著牙說:「看他有沒有這個命花。」

  陸長樂自告奮勇地說:「瓊標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吩咐。」

  「就是贖一個人而己,暫且不用,有需要用到陸公子的地方,范某一定開口。」

  福州陸氏算是自己在福建的一張底牌,輕易不外露,

  再說了,福州陸氏只算剛剛入伙,很多事還不能讓他知道,

  還得加大籠絡力度才行。

  陸長樂好言安撫了幾句,轉身告辭。

  范三撥不敢冒險,用不上自己,要籌錢,自己也沒這錢,

  看范三撥好像有事要忙,也沒留自己的意思,識趣告辭。

  「族長,這天快黑了,城門也關了,我們去哪?」陪陸長樂來的長勝開口問道。

  陸長樂這才發現華燈初上,天都快要黑了,

  想了想,很快說:「去清泉居吃飯,完了開二間房休息,明日再作打算。」

  「族長,開一間就行,我打地鋪。」長勝憨厚地說。

  「我說二間就二間,走吧。」陸長樂霸氣地說。

  長勝是苦日子過慣了,一文錢恨不得扳成二半花,

  不過那是以前,現在逮了幾隻大肥羊,

  光是從范三撥身上弄的錢就超過十萬兩,

  有錢,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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