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郭進也樂呵呵地說道:「這還不是安北伯你打出了我軍我威風,讓建奴遇到您,不敢隨意放肆。」
話說完惹得一群人哄堂大笑,趙澤樂呵呵地說道:「既然他岳托不來,那麼我們去找他。」說完扭過頭來又對著旁邊的張勇說道:「勇子你帶幾個人前去罵陣。」
張勇心一沉,想到先前讓 自己去勸降,招來的那一陣火炮就心有餘悸,苦著臉道:「為何這次又是我,你們難道不知道,我並不懂建奴語蒙古語嗎?」
趙澤哈哈大笑地說道:「不懂他們 鳥語你就不去了嗎?放心他岳托聽的懂,你要是想讓他們全軍上下都能聽懂,這又有何難,你分別帶一個知曉建奴語和蒙古語的通事前去,你罵一句,他們照章翻譯不是得了。」
張勇支吾了兩聲,趙澤這盛氣凌人地說道:「難道你又是怕了嗎?」
一說他怕,張勇便急了,大都一種敢把皇帝當場拉下馬的感覺,頓時便帶了幾個人前去建奴陣前罵陣。
往常都是建奴對明軍罵陣,各種挑釁,引誘他們出戰,誰料竟然是風水輪流轉,今日既然還有被明軍罵陣的時候,這些建奴幾時受過此等鳥氣,一個個氣得咧呀歪嘴,恨不得當即出擊,將眼前這一人一一挑下馬。怎奈無軍令,只能認慫,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讓張勇過足了嘴癮。
正在張勇罵的最歡的時候,突破建奴陣中傳出一陣鼓響,接著是一陣悠揚的角號聲,一對建奴正嗷嗷大叫的突然從陣中殺出,張勇只有幾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沒了命一樣的往回奔。這景象引得明軍陣中,哄然大笑。對於張勇來說,只要是這些差事果然就沒好事。
「伯爺請看,建奴出陣了。」
趙澤從一個侍衛手中拿出望遠鏡,遠遠地觀察起來,鎮定地說道:「這點兵力,根本就不事來進攻,估計是他們來佯攻,想探測一下我軍火力虛實的,速速去通知炮兵,只許以三成的火炮還擊,萬萬不可讓建奴輕易的知道我們的虛實。」
這樣的一小支建奴對於明軍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放在眼中。建奴越來越近,眾人用肉眼就可以看到他們用馬拉著幾張床子弩,床子弩在北宋時候就已經很成熟,他是一種非常大的弩,因為是放在一張像床類似的弩長一樣,故而因此得名,這種弩上弦的時候是用畜力來上弦,故而威力也非常的大,射程能達一里左右。
對陣明軍見了這幅景象頓時就樂了,他覺得這只不知道死活的建奴,完全就是來開刷的,這種老古董怎麼可能跟自己的火炮相提並論,到了射程之後,他們毫不客氣的開始用火炮來歡迎他們送人頭,當即就有兩張床子弩被炮轟的散架。
誰料這群建奴雖然看上去來勢洶湧,但是卻到了一里多地是噶然停止,用他們的床子弩,朝著歸化城放出了幾支如長矛一樣粗大的弩矢之後,就立馬調頭走人,這幅景象看得明軍是砸雲中霧裡,紛紛面面相覷,真搞不懂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哎!竟然是來為歸化城內守軍送信的,早知如此,我應該縱兵將其吃掉,沒想到竟然讓他們如此輕易地得逞。」
聽到趙澤話後,身邊還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什麼情況的人,頓時就明白了,建奴這樣莫名其妙所為的目的,紛紛惋惜不已。
石亭柱盼天盼地,終於盼來了援兵,不過這援兵像是和他開玩笑一般,到了歸化城下,卻並沒有像預料的一樣,攻擊圍城的明軍來解圍,反而是暫時在城外按兵不動起來。
明軍攻城一刻不停,歸化城已如大海上風雨飄搖的一葉孤舟一樣,而援軍卻是按兵不動,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直到後來,突出的騎兵出來,石亭柱和城內守軍才能夠舒展眉頭。熟料這支部隊就像是要故意耍他們一樣,盼星盼月亮盼來,而他卻在自己轉了一個圈就走了。
但是床子弩射出的如長矛一樣的弩矢,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到這是射進了城來,石亭柱知道這肯定是別有用心。他剛打算去派人尋找這幾支射出城內的弩矢時,一個士兵就火急火燎地邊跑邊喊道:「將軍,是信箭,是信箭。」
士兵手拿著一個白絹高舉頭頂揮舞著。全城的守兵頓時全部都 把目光投到了這個士兵手上的白絹上。
「速速逞上來。」
石亭柱邊說 ,邊急忙地跑下城樓向這個士兵迎了上去。本以為是什麼錦囊妙計,看是看完了這個封信之後,石亭柱整個人都傻了眼了,呆若木雞地站在哪兒一動不動。
他的參謀許慰關切地問道:「將軍,信中所言,到底是說了什麼,岳托貝勒在上有何妙計!」
石亭柱面如死灰,整個人沮喪無比,如喪考妣之般,大慟之後,竟然一個趔趄,腳下一軟,差點滑倒在地,好在身邊兩個親兵反映快,當即將他扶住。
許慰已經預感了大事不好,石亭柱唉聲嘆氣的無力的將手中的信絹,往他面前一撩,許慰頓雙手上前接過書信,看完,只覺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他先是驚愕,然後又鎮定了下來,沉著氣大聲說道:「石將軍,身體有恙,你們先將他扶回房去休息,其他的人該幹嘛的幹嘛。還有岳托貝勒大軍就在外,南門攻城的明軍一定要給我死死的盯住,誰若是放明軍上前一步,石將軍定然輕饒不了他。」
石亭柱進屋之後,灌了一碗薑湯之後,才慢慢的恢復過來,吩咐道:「速速派人安排岳托貝勒的吩咐,焚燒城內糧草。」
旁邊的參謀許慰聽完之後大吃一驚,當即屏蔽所有人後 ,對著石亭柱小聲地說道:「信上說是說,岳托貝勒大軍在外,只不過因為日夜趕路未曾休息,稍作休整之後,即刻幫我們解圍,可是又讓我們現在就焚燒掉所有糧草,這是何意?糧草乃是重中之重,若岳托貝勒,真的只是稍作休整,便行解圍,但是他又要我們焚燒糧草幹嘛?解圍成功,城中糧草我軍是用的上,雖是城池失守,焚燒糧草自然不再話下,可是城池現在就在我軍手中,為何卻是現在就要我們焚燒糧草?」
石亭柱已經很久沒有合眼了,睡眠不足,再加上精神高度緊張,現在大腦已經完全沒有往常的那麼清晰了,經過了參謀許慰這麼一說,石亭柱當即也覺得不對勁,但是他竟然還是天真的以為是不是自己看錯信上的字,呆呆地說道:「讓我再仔細看看信,莫非是焚燒糧草不是在現在。」
許慰大聲說道:「不必了,這信你我二人都看過,就是要我們即刻焚毀糧草,白紙黑字,千真萬確!」
「那岳托貝勒,到底又是何意?」
石亭柱此時不甘心的已經再看了一下書信,確實無誤,是要他們現在就焚燒糧草,他更是一頭霧水,只覺得岳托的指令,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許慰默然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用多想了,岳托貝勒已經放棄了歸化城,他顧忌城內糧草,臨城破時焚燒,擔心多多少少不能焚燒殆盡,以免資敵,所以讓我們現在就下手。」
「不可能,而今岳托貝勒大軍就在城下,野戰浪戰更是我軍之所長,我大金大軍無論是戰力還是數量都優於這群孤軍深入的明軍,何況他們暴露於曠野,尚還處於腹背受敵之中。」
許慰嘆了一口氣後道:「將軍別在自欺欺人了,這白紙黑字難道還有假。兵者奧秘非常,大凡名將,所行所為,皆讓當時之人,不能理解,兵出於無常,如此自能取得無常之功。或者岳托貝勒別有深意,只不過是我兩人一時不可理解罷了。總之歸化城他已經放棄。」
「不會的,我對大金忠心耿耿,無論是老汗還是現在的大汗都對我珍愛有加,屢受重用,岳托貝勒怎麼會見死不救,如此,他難道不怕時候大汗治罪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聞知歸化城已經被放棄,石亭柱心中更是五味雜陳,生不如死,他倒是不是恐懼死亡,而是對自己忠心耿耿地當狗,卻被人如棄蔽履一般的放棄,而耿耿於懷。
許慰慘然道:「將軍,你平日英明聰睿,今日怎麼這般糊塗啊!你是漢人應該自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道理,我等為漢人卻臣於大清,其表面上看似對我優渥有加,其實還不是防我如防賊,雖我忠心耿耿,其還不是覺得我心必異,故棄我如蔽履而已。今日我是看清楚了這些人的面目,說白了,他們真正上視我連走狗也不如。」
一滴渾濁的淚水從石亭柱臉上滑過,他慘戚無聲,心如死灰。
許慰繼續說道:「將軍,屬下斗膽勸告,事已至此,既然他建奴對我不義,就休怪我不仁,現在就舉城投降城外明軍,如此你我二人和守城將士,身家性命才可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