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新拜河套經略,全世界都知道他要經略河套,岳托精心設置了一個圈套,在黃河岸邊埋伏著等待著他,但是誰料他卻在草原上晃了一圈,徑直的奔向歸化城。本來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就等他自投羅網,全軍覆沒。哪知道到頭來卻是被他給牽著鼻子走。判定了趙澤確實實在歸化城後,岳托情不自禁的覺得面對的這個對手,著實可怕,再想到豪格和多爾袞悲慘的故事,岳托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
漸漸地歸化城近了一切果如岳托猜測的一樣,讓自己欣慰的是,歸化城上至今還是飄揚著自己的旗幟。雖然岳托來沒有領教過趙澤的手段,但是此刻的建奴已經和趙澤交手數次,趙澤的能耐與手段他們是有了一些底細。
岳托雖然為努爾哈赤的孫子,但是他要比多爾袞豪格他們大上十幾歲,現在正是三十五六的時候,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正是壯年時期,相對也要老成不少,到了歸化城他並沒有想豪格當初一樣,連軍情都不偵查,就一股腦的出擊。
他而是讓全軍就地休息,自己著由著的巴牙喇親兵簇擁著,登上附近的一個高高山坡,眺望明軍的動向陣型,和歸化城現在的情況。
此時已經是拂曉時分,天剛朦朧亮,岳托登上山坡,放眼歸化城內外的景象,情不自禁嘆了一口氣。好在在自己離開歸化城時,就交待石亭柱要提前做好準備,誰料無心插柳柳成蔭,明軍攻擊的就是歸化城,無心之舉,竟然成了自己救命的稻草,再想到自己囤積主力一直埋伏在黃河岸邊,精心設置了一個大陷阱卻沒有人來跳,想到這裡岳托就覺得可笑可悲。
索吉也隨同岳托一起,他看完了城內外的景象之後,他突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興奮,他指著歸化城道:「貝勒請看,明軍把兵力全部集結在西側,東邊防守薄弱,此乃天助大清也,好在歸化城還在,貝勒理應現在就命人從東邊突入,直接進入歸化城,去支援守城,歸化城糧草豐足,足夠軍用,入城之後,貝勒更是如虎添翼,何愁城外明軍不滅。」
岳托鄙夷地瞟了他一眼道:「那是明軍故意留給我們的缺口,引我們進去的。入歸化城看似我軍不僅得到一個落腳點休整,還有糧草,但是入了歸化城後,小小歸化城我大金鐵騎如何馳騁。看似我得利,實際是我得害,草原才是我鐵騎馳騁之處。」
索吉當即就明白了抱歉地說道:「貝勒英明,是奴才糊塗,幾誤大事。」
岳托對於身邊的這個良將的智商越來越不感冒了,唯一欣慰的是只有忠誠。他睨了他一眼後,不悅地說道:「諸事多動動腦子,這樣沒有壞處。」
然而索吉,道了幾聲「是」後,又繼續勸道:「貝勒,現在歸化城危在旦夕,救援歸化城刻不容緩。幸好歸化城還在我只手中,明軍並沒有能夠憑城拒守,石亭柱算是立了大功,還請貝勒速速下令,奴才願為前鋒,親自縱馬與歸化城城下。」
岳托嘆了一口氣道:「且按兵不動,就地安營紮寨,趕了兩天兩夜的路了,將士們也已經疲倦不堪,讓他們 都好好的休息一番。」
「什麼?按兵不動?」
索吉甚至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他急切地大聲說道:「貝勒此刻歸化城危在旦夕,倘若現在不救,城失在即啊!若是明軍再得歸化城平城拒守,我軍當如何處之,貝勒你難道看 不動,明軍擺在那裡一排排的火炮嗎?我軍火炮對比於他並沒有優勢,好在歸化城尚在,明軍現在暴露於原野之上,野外浪戰正是我軍強項,明軍之弱項,。若是此時我縱兵出擊,明軍則又受內外夾擊之苦,天時地利猶在,焉能現在按兵不動,安營紮寨呢?一旦明軍攻克歸化城,後果不可設想啊!奴才雖是不才,然願領先鋒,親自披掛上陣,若是不得勝,願提頭來見貝勒。」
岳托睨了他一眼道:「我早跟你說過,這趙澤並非非常人,切不可以非常眼光來看待,難道你的榆木腦袋都能想到野戰是我強項,明軍弱項,何況他現在處於腹背受敵之中。但是他偏偏沒有退兵。他不是故意等死,而是在胸有成竹的等我們上鉤,我估計他現在大概是想圍點打援了……」
「圍點打援?」被岳托這麼一點撥,索吉似乎明白了什麼。
岳托點了點頭,指著歸化城外繼續道:「難道你是瞎了狗眼嗎?明軍在城外挖了那麼多深壕長溝是為了幹什麼。你再看他一排排的火炮,和將外圍嚴嚴實實的遮蔽的戰車,你是早有準備。雖然還尚未與趙澤交過手,但是我早就聽說過,他的兵器製造深得奧秘,製作精良,不僅火銃,火炮威力無比,就是這個戰車,豪格當初可是在他上面吃盡了苦頭,切再不可掉以輕心。」
索吉沮喪地說道:「可是歸化城危在旦夕啊!若是歸化城再失,明軍入城,憑城拒守,我們該怎麼辦,取歸化城,明軍就取得了落腳點。到時再想消滅他,就難上加難了。」
岳托陰笑的笑道:「他若是進城,那么正遂 我之願。」
「貝勒,此話怎講。」索吉完全糊塗了。
岳托微微一笑道:「索吉啊!索吉,當初你對於明軍的處置辦法,可是口口聲聲皆是糧道,而今可怎麼就想不到糧道上來。歸化城城也只不過周長兩里許,如此小城怎麼能夠容納他數萬大軍,何況趙澤自作聰明,又把沿路所見的部落全部裹挾而行,到時候這麼多人全部進了歸化城,人吃馬嚼,他的隨軍攜帶的糧草能夠堅持幾天。
我只需大軍在外,將其死圍死,斷其糧道,沒有補給不僅大炮火銃都成廢物,就連肚子都吃不飽。想必趙澤堅持不了多少時日。等到其糧草匱乏,軍心糜爛之時,自然會與我決戰,我則只圍不戰,活活要困死他。就算出戰,他所憑藉的無非是火器,但是補給一斷,火器皆無無用之物,他又是無糧之軍,餓著肚子,如何能夠與我交鋒,他若是強行突圍,我們圍而闕一,且戰且行,送他回家,到時面對這些敗軍殘將我,我再在他後面小刀割肉,估計到了長城附近,他們連骨頭都被我給割沒了。」
「貝勒英明,能夠在貝勒麾下效力,建功立業,實在是奴才幾世修來的福氣。」索吉連忙抓住機會來拍兩個馬屁,以彌補自己的智商在岳托面前造成的壞影響。
岳托欣然領受地點頭說道:「這句話我愛聽,聽著只要你忠心耿耿地跟著本貝勒,本貝勒保證你能夠飛黃騰達。」
「多謝貝勒!」索吉臉上樂開了花。
驀然間他又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不過他擔心話說出口,又像岳托展現了一下自己的智商。他支吾兩聲之後,還是硬生生地又將他給吞回去了。
岳托不悅地說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給我支支吾吾地,我不喜歡這一套。」
說完繼續再 望遠鏡里,觀察歸化城的內外。
索吉咋了咋舌道:「貝勒若是縱容明軍入城,就等於是我們見死不救,放棄了歸化城守軍,而石亭柱又是降將。這樣做,難免會讓那些歸順我大金天威的臣子寒心啊!貝勒若是放任攻城,大汗不可能不會向貝勒問罪,以塞天下悠悠之口,以平息眾怨,貝勒萬不可不三思而行啊!」
岳托嘆了一口氣道:「這個我早就考慮過,打仗嘛,總是要死人的,只不過是死在何時何地而已,為了我大金的大業,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大汗那裡我到時自會去找他說明,治不治罪就看大汗的了。守城將士戰後對其重恤就行了。」
索吉聽完心口一沉,雖然死的人不是他,但是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同袍之誼,無論中外,作戰見死不救都是大罪,見死不救的將士也多為人不齒。這個不在於救後有沒有多大的軍事意義,完全在於倫理道德。想到岳托的冷血,索吉既然爺覺得自己後背生涼,心生一種莫名的戚戚之感。
「歸化城失守之後,城內積蓄斷然不可落到明軍的手中。若是待城臨破之時再行焚燒,其已不及,多少都會為明軍剩點,所以為了避免資敵,你現在就帶領一支人馬。突入明軍陣前,用勁弓強弩射書入城,就跟石亭柱說,大軍已在外,稍作休整之後,即刻來援,讓其將城中糧草即刻焚毀殆盡,為何焚毀糧草,我自有深意。」
「嗻」
索吉領命,便先行而去,去動員人馬,將書信投擲於城內。
明軍嚴正以待,等待著岳托的到來,誰料岳托來了,卻是按兵不動。這大大出乎明軍的意料之外。趙澤左等右等,卻也不見建奴的人影,只得悻悻地對著身邊地說道:「看來姜畢竟是老的辣啊!岳托多吃了十幾年乾飯,和他們的小輩比起來就是不一樣,並沒有驕兵,反而只得瞭望軍情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