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楠被趙澤問得面紅耳赤,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一旁的江志虎畢竟是見多識廣,連忙替他接招,從容地說道:「安北伯切不可以偏概全,夜不收乃是精銳斥候,只不過出長城五十里而已,怎麼了,值得如此大驚小怪嗎?如果貴部人馬不行,並不代表他部人馬不行,縱使矮子裡也能挑高個。至於我部又是如何一日間急行軍行兩百四五十里路的,我這裡可以告訴安北伯,實不相瞞,我指揮使張進大人,一直兢兢業業,防守邊疆更是風雨不輟,當日我部本事又指揮使張進帶領,巡查邊疆,三更即造飯,五更即已出發,行了一兩個時辰,已出玉林衛四五十里,忽聞破虜堡之騎來報,敵寇在安軍原集結欲圖不軌。軍情急迫張進大人自然不敢耽誤,便帶著我軍急性一日終於到達破虜堡,誰料大夥剛休息一會兒,吃完晚餐不久,就遇到哈爾穆帶領敵寇來襲。」
「這……」
堂上三司長官聽了這段,真是聽糊塗了,江志虎巧妙的解答,不僅將張進塑造成一個個兢兢業業的形象,還為自己這邊吹了一個好大的牛,並且一下子將集結準備的時間去掉,路程也一下子減少了四五十里,從早到晚一日時間急行軍一百五十里完全是可能的。
江志虎見到趙澤的兩個問題輕易地被自己化解,有點得意洋洋翹尾巴了,充滿挑釁地對著趙澤說道:「安北伯,恕在下無禮,我部張大人帶兵嚴厲,麾下更是精兵良將雲集,就算是一日行軍二百里,也未必沒有可能。何況我軍戰例一日急行軍二百里者大有人在,若安北伯部不能,就不要誤認為其他人也不能。」
「大膽,你是這樣對本伯說話的嗎?哼!本伯還沒倒呢?」
趙澤暴怒地喝道,真是吹牛不打草稿,被這小子輕易駁倒,占了上風但是依舊得理不饒人,硬要借著這個機會來貶低他人抬高自己,趙澤氣得就差點兩個耳光掄上去,但是想想自己而今不僅是一方封疆大吏,還是伯爵,在這種場合掄他一個千戶的耳光,那是作踐自己,自降身份。
當然趙澤也想到了這樣一句話來反問,「既然你部又如此能耐,但何曾見你們來告捷?」這樣的話如果是兩個婦女或者市井之徒吵架,說說無妨,但是自己現在身份不同,這樣的道理誰都懂,說出這樣的話不僅顯得自己氣量小,更讓人懷疑自己的智商,面子是由自己維護才有人來尊敬,所以他只能厲聲厲色的大喝。
馮英見堂中有點火藥味了,連忙出來打圓場,沉音地朝著江志虎吼道:「江千戶不可無禮,還不快向安北伯請罪。」
江志虎連忙行了一個軍禮道:「卑職剛才唐突,若是沖怒了安北伯威顏,還請恕罪。」
「罷了,罷了,不知者無罪。」
趙澤憤懣地拂袖而去,灰頭土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留下江志虎和郁楠兩個人悄悄的在心中偷笑。
趙澤好不容易抓住的破綻,沒想到這麼快的時間,就被兩人當場破解,三司長官開始也覺得此案或許有所隱情,但是經過江志虎巧妙的回答,也都覺得一切合情合理。
趙澤剛坐下不久,唐世濟又從座位上起身,娓娓走到趙澤的身邊問道:「此事還牽涉到安北伯,本院也有幾個問題,現在要向安北伯請教,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安北伯見諒。」
唐世濟顯然不願意失去公堂上的主動權,趙澤剛拿去一會兒,他便要奪回來。
趙澤這是知道要審問自己來了,他微微頷首,微笑地說道:「唐大人,請!」
唐世濟當即問道:「不知安北伯在案發之日,正在何處?」
唐世濟問到這,趙澤就知道他的動機了,那就是他一直推測兩個案子其實是緊密的關聯,哈爾穆入關或許是趙澤為了毀滅證據之舉,一切幕後指使人或許都是趙澤,便不動聲色的用著這種聲東擊西的辦法來審問趙澤。
趙澤慘笑道:「說來慚愧,本伯當日應劉安公公邀請,私下裡脫離值守赴大同赴宴去了。」
唐世濟當即朝著門外的兩個旗牌喚道:「爾等取我之令牌,速請劉安到此對質。」
兩個旗牌拿了令箭之後,沒多久的時間劉安就被帶來,劉安甫一進屋,唐世濟就拱手上禮道:「劉公公有禮了,只是因為這乃陛下欽定之案件,涉及安北伯。安北伯言哈爾穆案發當日,並不在平虜而是受劉公公邀請在大同赴約,故此有勞你奔波一趟,請問,此事確如安北伯所言嗎?,若是安北伯又是何時來,何時去。」
劉安當即站著說道:「說起來慚愧,咱家因為不日就要離京,故特意請安北伯來一敘,誰料竟出了那檔子事,安北伯,在響午之後,就已經來到大同,和我閒聊幾句之後,夜晚我二人又把酒言歡,一直到丑時方才散席,那是安北伯已經酒醉,我讓兩個小太監將其送到酒店客飯休息,事後,據兩個小太監告訴我,安北伯到寅時時分,平虜來人報信,安北伯這才慌忙慌張的連夜回去。」
劉安自然不會在這麼嚴肅的公堂上,都趙澤的風流事一併說了去,所以特意隱掉了這一段,若是被人抓住破綻,萬不得已之時,到時再說也無妨。
「哦!這麼說來安北伯案發之日一直是和你在一起。」
唐世濟有點詫異了,昨晚是突發情況,趙澤在大同,不可能能夠及時通知到哈爾穆。
劉安欠身說道:「正是如此,大同相距平虜還有兩三百里路,就算是快馬,無論如何也需要半天時間。」
劉安特意又將趙澤不在場的證明,延長了半天,這些都是於情於理,沒有人會懷疑,何況案發之時是在夜間,趙澤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這」
依舊坐在堂上的馮英和耿朴不約而同的又再次咋舌起來,此案撲朔迷離著實讓人費解,原先趙澤參與其中的指使的猜測現在已經不攻自破。那麼這樣說來,哈爾穆案只不過是一個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