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掌柜看了一眼懷中的柳含青道:「我家小姐知道有官兵搜山,知道大勢已去,就安排所有人自行突圍之後,又誆騙我暫時離開後,點燃了房屋,打算自焚而去。幸好老奴來的及時,從火海搶出我家小姐。將軍請放心,小姐只不過是被火中煙焰所熏一時昏迷而已。」
趙澤趕緊從他懷中接過柳含青,扔給了張勇,對張勇說道:「你帶兩個人走小路,迅速將含青小姐送到平虜衛城去,再請吳大夫來看。」
張勇當即接過人後,找到一個麻袋裝起來,放在馬上,便向著平虜出發。臨走趙澤又特意吩咐一句,一定不要讓其他人發現。
羅掌柜見到眼前一幕,知道趙澤是有心讓柳含青活命了,當即跪在地上,喊道:「多謝將軍,感念舊情之恩,還請將軍一定要照顧好我家小姐,羅某來世結草銜環來報。」
說完羅掌柜猛的從地上爬起,縱身越向了身後熊熊燃燒的房子中。
將這裡掃蕩清楚之後,這個神秘的場所也就向世人告知大白了,他不僅是羅家的倉庫,還是白蓮教在此的一個法壇。裡面之人全部都是白蓮教徒。
或許剩下的謎團,唯有在柳含青這裡尋找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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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趙澤見柳含青的眼睛翕動了兩下,連忙喜悅地問道。
柳含青猶感腦袋暈脹,他環眼望了四周,只見窗明几淨,室內香氣氤氳,心中一陣茫然,俄而又看到了趙澤坐在自己的床前,這才感覺到心中有絲安全感,他驚訝地問道:「我這是在哪裡?」
趙澤說道:「你現在在我平虜衛,很安全不要擔心。」
「我沒死?」
柳含青遲疑了一下,又忙問道:「我教中之人怎麼樣了,羅掌柜又怎麼樣了。」
趙澤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安排他們分散突圍的時候,大部分不是當即被殲就是被俘,不過我在後來,提前草草收兵,那些蟄伏在山林之中的少數人會逃脫這次大劫。」
柳含青遲疑了一下,又連忙問道:「那羅掌柜呢?」
趙澤說道:「羅掌柜將你交付於我之後,隻身投入了大火之中,火勢太大,我根本就無法救出他來。」
柳含青聽完欷歔不已,臥在床頭,小聲的哭泣起來,一時雨打梨花,聲聲讓人心碎。趙澤見柳含青情緒開始有點失控,連忙吩咐春蘭和冬雪道:「你們兩個要用心服侍好含青小姐,切不可讓他感覺到有一點不滿意之處,如果有什麼事情也要急忙來通知我。」
安排好這一切之後,趙澤又輕聲地對柳含青說道:「含青小姐你且先行靜養身子,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錢源當初送給趙澤的四姬,和趙澤生活了這麼一段時間,在這裡沒有的等級森嚴的尊卑,在這裡每個人都是快快樂樂,再加上趙澤對他們的肉體上征服,已經讓他們心中徒生愛慕之情,再加上當初遇襲的時候,見到了劉安車上侍女的下場,再聯想趙澤對於自己的照顧,當即在回來的當晚就把一切合盤對趙澤全部說明,當然他們這種身份能提供的情報微乎其微。但是他們這樣的所為,是救了他們自己。
當他們目睹錢源事敗,整個錢源都為階下囚時,每個人心中無不竊喜不已。要是之前沒做這個決斷,他們自然也會成階下囚的一員。
吩咐完這一切之後,趙澤就離開了這裡。
過了兩三日之後,趙澤聽說柳含青恢復的差不多,情緒還好了一些,當即心懷忐忑的再次來到這裡。柳含青這幾日無不是以淚洗面,這可忙壞了服侍他的這兩個女孩,每天無不是鞍前馬後的侍候,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趙澤剛到門外,冬雪眼尖,就立馬看到了身影,連忙朝著內屋的柳含青喊道:「柳小姐,我家將軍又來看你了。」
柳含青遲疑了一下,道:「請他進來,我和你們將軍有話要說,你們先迴避一下。」
兩個女孩當即如輕盈地燕子一下,將趙澤請到屋內,又帶著一種狡黠的笑意,瞥了趙澤一眼後,退出門外,將房門關好。這一笑,直把趙澤笑的一愣,趙澤搖了搖頭,只怪兩個女孩子胡思亂想。
「你進來吧!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柳含青直接反客為主,這樣的開門見山,反而讓趙澤尷尬無比,他猶如做賊了一樣,內心忐忑無比。
趙澤朝她的方向掃了一眼,只見他端坐於深閨之中,帷幕重重,但是也難以掩飾他綽約的身材。趙澤忐忑地說道:「含青小姐你誤解了,我並沒有打算來問什麼,只不過是來想看看你身體恢復了如何。」
「只為來看我,你也太小看我的腦袋了,我猜你趙將軍心中此時應該有著無數的謎團,就等著我這個揭秘人來為你回答。」
趙澤心虛的低了頭來,本想抬頭說什麼,柳含青這是已經從重重帷幕中,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他還是這些的美麗,只不過臉色顯得格外的憔悴,靨沾春雨,但是還是難改他如花的的容顏。
「有話就快說,別吞吞吐吐,今天我心情好,你可別讓我沒了心情,下次想讓我開口,就不知他是何年馬月了。」
趙澤忐忑地道:「你怎麼會是白蓮教徒?」
柳含青淡淡一笑道:「你以為我願意,我只不過是身不由己,白蓮教個香堂父子相傳,我家歷代皆為白蓮教在南方的一個香堂,到我父親這一代應為沒有子嗣,便將衣缽傳於我,我從小便在白蓮教中接受特殊訓練。其實我也非常的厭倦這種生活,但是一想到父親殷勤的期望,還有我香堂下無數教徒的生死,我不得不為。」
趙澤嘆了一口氣道:「劉安初來乍到,初入大同,你又為何屢次要去刺殺他呢?」
柳含青氣憤地道:「劉安這個閹人實為朝廷鎮壓我白蓮教的最大鷹犬,十五年前他在江南鎮壓白蓮教徒,我父母和教中無數子弟皆喪命於他手,幸好當初羅掌柜將我從虎狼之口救出。。當初劉安已剿殺我父母以為大功,硬生生的將他們的屍首吊在城牆上示眾,直到屍體腐爛,自行從捆綁繩子上掉落,但是劉安還不甘心,還將我父母屍首,挫骨揚灰。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我怎能不報。」
趙澤道:「你報一人之仇,但是卻讓這麼多人枉送性命,值得嗎?你想過他們家人的感受嗎?」
柳含青白了趙澤一眼道:「你錯了,這些人對劉安無不是血海仇深,劉安明為大同鎮撫太監,實際上他來大同是為了陰謀鎮壓此地白蓮教徒,故此,為了免遭教徒受劉安毒手,每個人都願意先心殘除這個禍害。」
趙澤搖了搖頭道:「你糊塗啊!你以為刺殺了劉安就能免受了教徒免遭厄運嗎?死了一個劉安,自然會來一個朱安,馬安。要想讓你教徒活命,應該立即解散此教。」
柳含青冷冷一笑道:「解散此教,你以為加入我教之人都是些什麼人,還不是那些窮苦無處安身之人,加入我教才將他們團結起來,讓他們有了一個可疑安身的地方。一旦解散,你叫這些去何處生存,何以安身立命。」
趙澤良久無言,他又嚴肅地問道:「當初你在草原的時候,趁著樂嘉行祝壽之機,我潛入了你們的樓上,親眼看到了八大家和紫衣前來,我想問的是紫衣到底是誰。」
「是你?」
聞知當初潛入之人竟然是趙澤,柳含青驚訝不已。
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柳含青才輕聲地說道:「我知道紫衣是誰,我也可以告訴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此次我白蓮教香堂已經泄露,朝廷定然會順藤摸瓜,對我等大力鎮壓,你只需要儘快將俘虜的白蓮教徒全部放走,給他們一條活路,另外將此事對我們的影響最小化。」
趙澤沉思了一下,絕對此事有點刺手,要是放走一兩個,問題不大,但是要將俘虜的人全部放走,這可還真是一個難事,不過趙澤轉念一想,想到了一個辦法,不日之後,都察院將會審理此案,按照趙澤的要求,所有的人也都會轉移走,完全可以趁著轉移的時候製造一個,白蓮教徒半途逃脫的案子出來。所以趙澤當即就點了點頭,答應了柳含青的請求。
柳含青這才放心地說道:「商者無不與權相謀,紫衣其實就是一個八大家安排在大同的一個特殊之人,他可以左右著大同官場大部分的官員升遷,聽話的大力培養,不聽話的則大力打壓。八大家看似在這一帶的代理人是錢源,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於紫衣比起來,錢源完全是小巫見大巫,只不過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而已……」
「他到底是誰,趕快告訴我……」顯然趙澤已經有點急了。
柳含青面無表情地說道:「他便是我的表哥韓義。」
一想到韓義和柳含青本有婚約,又是表兄妹機會,而柳含青卻告訴了自己是他,趙澤驚訝萬分的說道:「是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