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將軍,我想去死牢里看看周立昌大人可以嗎?」
剛出來,趙澤就沒好氣的對著靳參將問道。
靳勇哆哆嗦嗦的道:「可以,這個當然可以,我這就帶你去。」
周立昌也是少年英雄,只不過他命吧趙澤好,人家的起點搞多了。但是脫毛的鳳凰不如雞,此時的他在死牢中被各種嚴刑拷打,已經折磨得奄奄一息,躺在死牢中用曹鋪就的地鋪上,一夜之間,天地轉換,自己既然從一個威武受人尊敬的將軍變成了死囚,而在他們精心設計的圈套中,自己百口莫辯。真是人情冷暖,想到這裡悲由心來,悽然一笑。
死牢是見在地下,陰暗潮濕,雖然在每日放風之時,獄卒們都會安排犯人將自己的排泄物打掃乾淨,但是這裡人多手雜,往往剛剛打掃乾淨,轉眼過後又成了原來的模樣,這裡又不通風,所以到處都充斥著各種排泄物的味道。趙澤捂住鼻子向著死牢深處款款而行,他就納悶那些獄卒常年累月生活在這種環境中是怎麼過來的。
穿過了數個單獨的牢獄,趙澤看到了一面容枯槁,衣裝襤褸,滿身是血的少年孱弱的趟在地上,這會是周立昌嗎?趙澤甚至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威風凜凜的少年將軍,平日都是英氣勃發,轉眼之間就成了這般模樣,趙澤心中唏噓不已。
周立昌可能是累了,他此時正在亂發遮面的淺睡。趙澤走到牢房的外面,輕輕喊道:「周將軍……周將軍,我來救你了。」
周立昌本在淺睡中,他在朦朧中聽到有人在呼喚他,他睜開了自己朦朧的眼睛,不料在這種為難之時,來救自己的人卻是趙澤,周立昌頓時百感交集,淚水簌簌而下。
看到眼前的周立昌,不僅蓬頭丐面,形容枯槁,人身衣服襤褸,露出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完整的,趙澤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此時本有著千言萬語想和周立昌一一細說,但是突然間他發覺這裡還有一個電燈泡在這兒。
趙澤起身沒好氣的對著靳參將說道:「靳參將我有幾句私下話想和周將軍說,不知道將軍可否賞臉,帶著眾人暫時迴避一下。」
靳參將猶豫了一下,哆哆嗦嗦的說道:「這樣恐怕不好吧!」
趙澤沒好氣的說道:「這裡防守森嚴,莫非你還以為我倆跑了不成。將軍不會如此不通人情吧!」
靳參將被趙澤這麼一激將,頓時臉紅得就跟猴子屁股似。自討無趣帶著眾人退下。
」到底是何事,你且與我將前因後果細細與我說來,你到底遇到的是一個什麼商隊,那車隊扣押在巡撫衙門又是如何被掉包。「
趙澤簡單的安慰了一下周立昌後,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
周立昌嘆了一口氣後,愴然開口說道:「那日我帶著幾十騎兵,只不過例行巡防而已,在得勝堡區域,靠近長城的地方,突然發現了一個慌張失措的商隊,我見他們車轍很深,知道車上裝的貨物很沉,但是這些人放在大道不走,反而走雨後難行的小道,所以我覺得事有蹊蹺,通過搜查了他們車隊之後,我發現這些熱運送的竟然都是生鐵,靠近長城邊,荒山野嶺,運送這一車隊的生鐵,不用問就知道,這些人是想把這些生鐵運送到長城外去。所以我當即將這些生鐵扣押,運到了巡撫衙門時已是夜間,所以我們就暫將車隊放在巡撫衙門,等明日一早再行論處,誰料一夜過後,那些生鐵竟然全部變成了糧食,韓義不問青紅皂白說我襲擊運送軍糧的官商,殺良冒功,甚至把最近得勝堡兵敗的責任也推到我頭上,說是因為我襲擊了運送軍糧的糧車,造成前方缺糧,所以乃至大敗。「
趙澤聽後憤怒極了,大聲喊道:「豈有若是知道是運送軍糧的糧車,還敢送到巡撫衙門,世間竟然會有如此愚蠢之人嗎?這天下真的暗無天路了。」
周立昌嘆了一口氣道:「趙將軍所言極是,但是他們這些人栽贓陷害,拿出的證據卻是鐵證如山,我卻是百口難辯。」
趙澤思索了一會兒問道:「你當初扣押了這個車隊的時候,就沒有將他們的人也跟著帶回來嗎?」
周立昌搖了搖頭道:「此乃一群亡命之徒,被我發現之後,竟然負隅頑抗,被我一一殲滅,本逮捕了兩個舌頭,也讓他服毒自盡。」
這些人手段之深,確實讓趙澤倒吸了一口涼氣,為了弄明白,周立昌遇到的糧車是不是自盡遇到的那一個,趙澤又輕聲的問道:「你所遇到的糧車是什麼樣的,有多少人,有沒有一個姓錢的。」
周立昌搖了搖頭道:「至於裡面有沒有姓錢的我確實不知道,不過我遇到的糧車,足足有二十多人,趕了足足有十大車。」
看來不是錢源他們了,趙澤有一點失落,他轉身對著周立昌說道:「周將軍,請你放心,我必然查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清白。」
出了死牢的大門,趙澤也是苦笑不得,這等指鹿為馬的把戲,竟然就能做得以假亂真,這天下看來真的是暗無天理了。
「澤哥,我們先從哪裡下手。」剛出死牢,張勇就迫不及待的在趙澤的耳邊輕輕地問道。
趙澤沒有理他,而是徑直的走到靳參將的面前說道:「靳將軍,還勞你帶我去看一下被周立昌所殘害的那些苦主。
靳參將面色生冷的說道:「此次軍中出此叛徒,既然殺良冒功,這些苦主人人對我們都是視同深仇大恨一般,所以我還是勸將軍不要去為好。」
趙澤冷冷的說道:「怕什麼,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靳參將拗不過只好帶著趙澤前往,這次運送軍糧的是城南的一個車行,車把式們大都住在一條巷子上,趙澤甫一進那巷子,頓時一種悲傷的感覺涌了上來,遙望巷子兩邊基本上家家帶喪。趙澤從巷子裡轉了一圈,沒好氣的對著靳參將問道:「莫非這些車把式都是周將軍殺良冒功之人?」
靳參將鳴鳴得意的說道:「正是,這個你趙將軍就不要惦掛了,韓將軍都已經給各家各戶發了撫恤。」
靳參將正在說著,趙澤卻大搖大擺的隨手進了一家掛喪的人家。進門之後只見靈堂上放著一口粗糙而制的棺材。主人家對這些不速之客,非常的害怕,趙澤剛一進門,他們都像見到了鬼一樣,全部都捲縮在一起,幾個小孩已經嚇得狼嚎大哭起來。
「把這棺材給我打開,我要親眼看看!」
趙澤走到棺材的附近,輕輕的錘了一下棺材板。靳參將上前盛氣凌人的說道:「自古講究入土為安,這人已經入殮,趙將軍此舉恐怕是不妥吧!前有周將軍殘殺平民,殺良冒功,今有趙澤破棺動屍。若是這樣下去,可讓大同城的百姓怎麼看待我們這些官軍,豈不是讓我們失心於民。」
趙澤憤怒地說道:「若是讓這些人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這才是真正的失心於民。」
「開館」
這一句話反倒是嗆著靳參將無話可說,趙澤說完後看也懶得看他一眼,吩咐著身後的侍衛們。
中國素來以死為大,一聽說要開棺材,這家人全部沸騰,頓時老小全部痛哭起來,跪在地上向趙澤求饒,趙澤不忍看到這傷心的一幕,轉過身去,不一會兒的工夫,幾個侍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這個棺材終於打開了。眼前棺材打開,悶葫蘆趕緊附身上去,檢查死者的死因。
「怎麼樣,見他檢查完。」趙澤焦急地問道。
面對趙澤的詢問,悶葫蘆並不多言,而是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的比劃了一下,趙澤便明白了是如何死的了。
其實趙澤的最終的目的是看著棺材中到底是有沒有人,他有點不太敢相信,有人真的會為了一個局以狸貓換太子的方式,殺了這麼多人,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靳參將眼見趙澤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幸災樂禍的大搖大擺的走上前,裝作好人似的輕聲說道:「趙將軍,我不是說了嗎,你這樣只會失心於民,你看看這家人被已罹此大禍悲不甚悲,你卻還不顧仁義,當著他們家人的面,做出如此慘絕人寰的事來。」
「勇子給這家人一個大錠銀子。」
趙澤沒功夫和他嚼耳根子,吩咐張勇給他們一錠銀子後,便氣憤地出門而去。而靳參將卻趁著這個時候,這這家的面前做著好人。
見靳參將還在屋內的這一會兒功夫,悶葫蘆湊上趙澤耳邊說道:「將軍我看這樣查也根本查不出一個什麼效果,不如現在就到當時的現場去看個究竟,或許那裡有什麼蛛絲馬跡。」
趙澤默默的點了點頭,待靳參將剛出來,他就迫不及待的問道:「這裡看來是看不出什麼名堂了,不知道靳參將能否帶我們去案發現場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