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城的路上,李鈺看到了此時的平虜滿目蒼夷,城中到處是焚毀的痕跡,到了目的地後,他當著文武官員的面不解的問道:」趙大人我剛剛來時,怎麼看見沿途都是大夥焚燒的痕跡,莫非是失了大火,這秋乾物燥的,你們怎麼能如何不小心。「
趙澤淡定的說道:「並不是失火,而是前兩日平虜發生了兵變,這些火都是叛軍雖放。」—
李鈺驚魂未定地問道:「這些譁變叛軍,可曾造成了多大的風浪否?」
趙澤說道:「他們不僅燒了平虜無數的房子,還將指揮同知,和兩個指揮簽事,還有三個千戶全部滅門了。」
李鈺策略乍了乍舌道:「竟然還有這等大逆之事,這些人真是無法無天了,趙大人你應該無礙吧!」
趙澤微微一笑說道:「此事說來也巧,我正在平虜清查軍田,正打算將軍田分給軍戶們,為了到時維持秩序,我特意從建功堡掉了一支軍來,這些好個無法無天竟然公然在大街上喊出要殺了我的口號,向我府上殺來,我當即縱兵出擊,這些人便化作了鳥獸散,誰料竟然趁亂跑到了諸位大人的府上,將他們全家滅口,然後劫掠一番逃之夭夭。」
李鈺動容的說道:「趙大人你豈能讓這樣人逃了呢?亂世該用重典。」
趙澤冷冷的說道:「公公你是不知啊!當時城中混亂,我又要救火,又要安寧眾人,還是剿滅叛軍,我只有一軍,實在是難以疲於奔命啊!另外我發覺此時應該有人助叛,所以才能讓那些人逃之夭夭,不過我已經在親自徹查此事,想必不久就會水落石出。」
趙澤這話一說完,低下的那些官員們頓時嚇的面如死灰,而這微小的舉動李鈺並沒有發覺,他而是咬牙切齒的憤怒說道:「眾人皆是世受皇恩,拿的是朝廷的俸祿,怎敢助叛,我願意助趙大人一臂之力,將這件事徹查到底,查個水落石出。」
這件事情那些反對的趙澤的一一全部死去,這麼碰巧詭異的事情難免會讓人起疑心,何況剩下的那些小魚小蝦都是參與者,心中也非常清楚,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正是那幾位被門的人,那些士兵可以說大部分也都是他們的親信,無亂如何也不會將他們滅口,劫掠一空而去。只不過現在趙澤完全控制了局勢,又占據著主動權,他們也是空口無憑,又是參與者,雖然心中不服,但是這件事也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吞。『
縱使如此,誰又能保證沒有誰會蠢蠢欲動,向上打小報告之類,趙澤正為自己找不到一個完美方式收場而頭疼的時候,上天卻派來了李鈺這個活寶,見李鈺正在一步步的往自己設計好的圈套中走,趙澤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他當即說道:「既然李公公有意徹查此事,本將軍是高興不已,可是將軍你也知道,我是這剛上任平虜,本來事情就多,何況這次賞賜的銀子也下來了,我實在是難分身了,要不我全權委託將軍你徹查此事。」
趙澤雖然知道李鈺這種久在宮中只會遞水倒茶的活寶,斷然是不可能差不多個什麼東西來,但是他雖施放出的意思就截然不同了,他宣告著李鈺也上了趙澤的賊船。聞知李鈺也要徹查此次兵變,底下的這些大小官員是一個個都噤若寒蟬,面色鐵青,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李鈺費勁腦力果然如趙澤所想的一樣,一點影子也查不出來。
而平虜衛幾個重要的職位都已經退了出來,趙澤在深思熟慮之後,為了照顧李定國他們那個體系的人,將另一個指揮同知的位子給了李定國,趙志才和悶葫蘆兩個人分兵是指揮簽事,剩下的都是千戶和副千戶了。
對於這次賞賜,面對朝廷的摳門,趙澤也特別感到棘手,但是未了自己不取信於人,他決定這次還是按照原本的首級給大家發銀子,只不過突然間冒出了五六萬的窟窿只得自己填了,而這時自己恰恰是沒有銀子,只好給每人先發一半,另一半開個白條。現在自己作為一個堂堂指揮使,手下的人馬會越來越多,然後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為了避免殺良冒功的情形出現,也為了這種要自己花錢的無效首級再次發生,趙澤決定以後的首級,全部都需要仔細查驗,有任何懷疑的都不可以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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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語林和靖,梅花幾度開,黃金台上客,應是不歸來。」
秋高氣爽,天際間一群大雁正向南歸去。胡沾恩和曹文詔兩人正身披枷鎖,把幾個兵役押送著款款而行。胡沾恩回望了一眼身後的大同城,這首宋恭帝在西藏遙望臨安的詩作,由感而發。
曹文詔只不過是一武將,他哈哈大笑的說道:「而今我倆戴罪之身,身披枷鎖,狼狽至極,而胡大人還有心情吟詩作歌啊」
胡沾恩苦笑一聲,嘆了一口氣道:「我倆現在已經被革職可不是什麼大人了,你以後就不用再用此稱呼了。此詩也不是我之所作,我也不過是有感而發。」
曹文詔哈哈大笑地說道:「物品老曹是一個粗人,不過我知道你詩中的意思,你是說我倆以後再也回不到大同城了吧!」
胡沾恩苦笑一聲說道:「不是我們,而是我。你曹總兵,武略過人,而我朝此時乃是四處用兵之際,曹總兵這種良才怎麼會和我一樣長此發配邊疆,只不過稍等機會,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把聖上重新召用,而我五彩無德,此去茫茫,可想而知。」
曹文詔嘿嘿大笑道:「聖上待臣子苛刻,小事則罰,大事則殺,此乃天下共知,我而今落到了此番地步,怎麼還會有翻身的機會。」
說完曹文詔也意味深長的回望大同一眼。
胡沾恩苦笑一聲道:「走了走了,你還回望什麼,莫非還是指望有什麼人來送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