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人善被人欺

  蓬功素自從多次與南洋軍交手之後,在南洋軍的火槍手之下吃了大虧,他也知道,火槍兵的優勢是全面,不發展火槍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他向佗耶王提出建議,要求對部隊進行換裝。

  佗耶王苦笑,他們全盛時期,也就供養了五千多人的火槍手,由皮諾切特統一指揮,火槍手也是在這一次的失國之戰中,唯一有良好表現的,就是皮諾切特的火槍手,他們與南洋軍交戰,對對方造成了一定的損失。

  不少他們的損失也不小,在萬倫府之外翻山而逃,丟失了不少人手和武器,現在他們的火槍手不足三千,人不是問題,主要是火槍的問題,他們沒有火槍製造能力,火槍和鉛彈,只能向荷蘭人和葡萄牙人買。

  現在荷蘭人和葡萄牙人是損失慘重,但手中的武器還是有不少,不過價錢不低,北暹羅人逃難而至,北方又是出了名的貧窮,他們那裡有錢去買火槍。

  所以對於蓬功素中肯合適的建議,佗耶王只能苦笑不己,沒錢,什麼事也辦不了,不要說是火槍,就是人手一副藤甲和一桿槍一把刀,弄一個統一化制式裝備,這也很難。

  皮諾切特和猜耶也反對如此,現在並不是南下的大好時機,不過舉國喊打,他們幾個竭力反對,倒是被人參一個畏敵如虎如傣奸的罪名。

  佗耶王、猜耶、蓬功素、皮諾切特四個人大感為難。

  猜耶道:「明知沒有勝算,強行出兵,只是自尋死路。」

  蓬功素道:「目前最主要的是糧響,軍中無糧,譁變是遲早的事。」

  猜耶嘆道:「老夫為相十年,從來只煩如何的賣出糧食,現在居然有為糧而煩的那一刻?」

  蓬功素道:「北邊其實還是有錢的,就看大王敢不敢取,銀寺就在我們手中呢!」

  他口中銀奪,又名素攀寺,建於1502年,是清邁一間非常獨特的寺廟,寺內有一座由全銀打造的佛廳,銀光閃閃,煞是醒目。其寺廟外牆以人工雕刻而成,可算是鬼斧神工。

  該廟佛廳內女性禁止進入。相傳在百年前建廟之時,在銀廟底下埋藏了咒語、護身符等聖物,根據蘭納傳統,如女士進入這地方可能會破壞法器以及傷害到她自己。

  大家都默不作聲了,他們是逃難出來的,根本沒有準備什麼錢財,能在北方立足,全憑這些北逃的軍隊、百姓、佛門的支持,如果向佛門收稅或者像南方一樣滅佛,只怕他們順便會也被滅了。

  但是他們軍隊己欠響兩個月,這個時候再逼他們去打仗,這是逼他們造反,自己去找死,反倒是佛教中人,他們是北方的特權階層,富得流油,作為佛門弟子,他們是鬧得最凶的主張派,他們堅決主張大軍南下,收復失地,消滅妖魔鬼怪。

  佗耶王也知佛教有錢,他們也放貸,是北方最為富有的高利貸群體之一,他們一直向民間放貸收取巨額的利息。

  但當佗耶王向他們提出借錢之時,他們大多拒絕了,表示沒有錢。

  開玩笑,王室借錢,不還難道還可以打王上不成?

  佗耶王十分優郁,沒有這錢,他的軍隊根本維持不下去。

  蓬功素道:「南方滅佛,不無道理,有些人坐享國家之富貴,卻在國家困難之時,沒有貢獻一分力量,形同蛀蟲,臣不才,願為大王分憂。」

  佗耶王道:「孤知道卿乃是忠臣,如何能負此污名。」

  蓬功素道:「自古君憂臣辱,君辱臣死,王上蒙塵至此,臣還有什麼榮譽可言!」他咬牙道:「臣願為大王效死。」

  皮諾切特道:「大將軍你不能幹這種事,以後便無法統領三軍了,我乃上帝信徒,不拜佛祖,由我這個基督徒去做吧?」

  佗耶王道:「如此合適嗎?」

  皮諾切特道:「要想活下去,就必須狠下心來,佛門中人向來沒有忠義之心,如果是南洋軍不滅佛,他們早就投靠南洋軍了,現在北方有錢的,只有他們了,與整個佛教作對,肯定不行,但是他們內部也有派系之分,各派各寺之間也是明爭暗鬥,爭信徒爭香火,爭名聲,一個蘿蔔一個坑,我們可以擬一份名單,只對付其中有名望的那幾個,想必可以籌足軍費,渡過眼前的難關。」

  他非常羨慕南方的南洋軍,軍費不足,向民間攤派,滅佛、挖王陵,想怎麼幹就怎麼幹?迅速的籌足了軍費。

  皮諾切特不敢南下攻打南方軍,這是因為他被打怕了,雙方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南洋軍比西班牙、葡萄牙、荷蘭人的正規軍裝備還好,戰術和士兵素質也極好,他們是只有十萬來人,北暹羅軍號稱二十萬,但完全的鬥不過,派大軍南下,很大可能是送死。

  留在北方,借著地形之利,誘敵深入,與之打運動戰和游擊戰,這還有一些機會,作為一個僱傭兵,他當年在西方犯了事流亡東方,受先王厄迦陀沙拉王賞識,提拔為僱傭兵司令,金錢和爵位都有了,作為一個騎士,他享受到了騎士的待遇,也必須負起騎士的責任,厄迦陀沙拉王己不在,但他依然效忠他的兒子他的孫子,為保住這阿瑜佗耶王朝而努力。

  在東方,他是僱傭兵司令,是伯爵,但是在西方,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所以他願意永遠留在東方,以僱傭兵伯爵司令的身份,永遠效忠國王陛下。

  在暹羅北方,突然發生了大規模的排佛行動,十幾家大型寺廟被指控勾結南洋軍,被皮諾切特的僱傭兵沒收了全部財產,敢反抗的,一律下獄,甚至殺死,由於主持其事的是西夷僱傭兵,他們不信佛,只信上帝,認錢不認人,他們開進寺院,直接捉人,搞得雞飛狗跳的。

  直接學南洋軍那一套,直接的往佛像身上剝金銀銅鐵,寺院裡值錢的東西,全部被搬走,一車車往軍營裡面拉,他們鑄成了金幣,發放給士兵們,充作軍響。

  一開始士兵們是非常牴觸的,他們怕佛祖會責怪,但是當軍響到手,糧食到手之後,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了,直接甩開膀子大幹。

  佗耶王看見弄來了這麼多的響銀和糧食,開始心安,南洋軍在南方大舉滅佛,是有一定原因的,暹羅養佛幾百年,累積下巨大而驚人的財富,這些財富除了壯大佛教本身之外,對於國民建設沒有任何的好處,現在國家危難至此,他們依然坐享巨大的富貴,只好借來一用了。

  新任僧王伽瑪拉對此非常憤怒,告上了門去,尋佗耶王評理。

  佗耶王年方二十,新王登基,沒有什麼執政經驗,但是他由大城府逃出,經歷過戰亂,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適逢亂世,他立志做一個有為之君,所以他北狩楠府之後,勵精圖治,臥薪嘗膽,不住宮中,改住軍營,每日與士兵同食同住,頗得士兵愛戴,這也造就了他堅韌強勢的性格。

  佗耶王面對一身金光閃閃伽娑、怒氣沖沖的伽瑪拉僧王道:「大師可知,阿瑜佗耶王朝距離滅亡,只有一步之距。」

  佗耶王出言如此聳人聽聞,伽瑪拉十分吃驚,他說道:「老納算過,阿瑜佗耶王朝國祚未絕,眼前的困難只是暫時的,大王乃佛選之子,定然可以降魔除妖,收復失地,振興祖業。」

  佗耶王道:「孤不信!阿瑜僧王曾說,我朝大軍可以直搗黃龍,攻下馬六甲城,正因為有他慫恿,父王才傾力南下,誰知招來了滅國之禍。」

  這個不好解釋,不好忽弄過去了,伽瑪拉說道:「阿瑜僧王德不配位,反受其殃,他為了一己之貪慾,慫恿大王南下,輕敵冒進,罪該萬死。」

  佗耶王道:「現在僧王全力鼓吹南下,又是何道理?我軍立足未穩,糧草又不足,草率南下,與找死何異?」

  伽瑪拉說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敵人在南方大舉滅佛,搞得天怒人怨,神佛共憤,王師南下,上順天下順民……。」

  佗耶王突然打斷:「萬一失敗了怎麼辦?」

  伽瑪拉道:「失敗?不可能失敗,這是佛祖的意思……。」

  佗耶王道:「佛祖生於印度,為何坐視綠教滅了印度,他應該出手抯止呀。」

  伽瑪拉目瞪口呆,不過他屬於擅長詭辯的人,他說道:「佛曰:一切有為法,有如夢幻泡影,如夢亦如幻,如露亦如電……。」

  佗耶王道:「本王信佛,只求他可以保護我王朝不滅,既然他保護不了,這樣的佛,我又信之何用?」

  伽瑪拉道:「信佛是出自內心的真誠,不應該講什麼條件才對。」

  佗耶王道:「我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國家,告訴本王,怎麼做才可以保住王朝,現在本王需要錢,要錢要糧,有錢有糧,才能穩住軍隊,你且告訴本王,怎麼才能弄到這些東西。」

  這小子不好忽弄,伽瑪拉一時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