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臣和天下仕林正為皇帝要向仕紳們徵稅而爭吵不休,紛紛擾擾之時,奢氏父子突然暴起,突然造反,圍攻重慶。
永寧奢氏土司是明代西南地區很有影響的土司之一,在萬曆年間楊氏中衰後,曾侵占播州疆域從河西至黎民村八百餘里地,其地域涵蓋今赤、習、仁三縣,並在儒溪和黎民兩地設置唐朝鎮和黎民鎮兩個武職機構,統治兩地長達六、七十年。
按舊制度,永寧衛隸屬於貴州都司管轄,而其中的土司又隸屬於四川承宣布政使司管,這就意味著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扯上兩省,打起官司,本省幫本省,為處理帶更大的難題。
萬曆初年永寧宣撫司土司奢效忠繼室奢世統,原為水西土司安國亨母祿氏之養女,名「阿節」,初寄養在祿氏後家水腦,嫁與奢效忠後隨夫姓改名奢世統。奢效忠又將祿氏另一養女鋪罵買為妾,名奢世續,生子奢崇周即羅哥,居落洪。萬曆八年,奢效忠正室奢世胤子奢崇禮夭亡,奢世續欲以其子奢崇周襲職,由此引來一場長達二十五年的奢世統與奢世續二婦內訌。
奢效忠死後,他的妻子世統沒有兒子,他的妾世續有一個幼小的兒子名叫崇周,世統認為自己是嫡妻,想奪取官印,(西南土司有夫死妻繼之俗,無數土司女主以此為奮鬥目標),奢世續當然不同意,便與世續互相仇殺。
此事正向朝廷奏報期間,總兵郭成、參將馬呈文利用他們的權力,突然發兵千餘人,深入到落洪(永寧老巢)。奢氏家族傳了九代的積蓄,被搜刮搶劫一空。世續也派兵尾隨郭成等人之後進入落洪欲搶大權。奢效忠的弟弟奢盡忠出來抗拒,並邀集水西的土兵前來報仇。郭成的軍隊打了敗仗,便向世統下檄文,要她去抓奢盡忠。世統不答應,郭成便又殺了三個把總,聚集苗兵一萬多人,想進攻永寧以泄怨氣。
巡按官彈劾郭成為謀利挑起事端,應遭逮捕;並建議朝廷給奢效忠的妻妾二人授予冠帶,將奢效忠原有的領地分開,由她們各管自己所屬的部分,宣撫司的官印暫時封存,等奢崇周長大成人,赴京繼承官職處理事務時才交付給他。皇帝認為此議可行,十四年,奢崇周代理其父的官職,不久死亡。
而奢崇明,是奢效忠的親弟弟奢盡忠的兒子,他從小由世統撫養。至此,將他送到永寧,世續送給他氈和馬,並答應將宣撫司的官印交給他。
本來事情已這樣安排定了,不料閻宗傳等諸位奸人認為以前自己跟隨世續驅逐世統,殺死了奢盡忠,害怕奢崇明即位後,報以前的仇恨,於是依附於水西,擁立阿利以保護自己。水西的安疆臣對他們兩派陽奉陰違,縱容蠻族土兵四出焚燒搶劫屯堡,官兵都無法禁止他們。總督將此事上報朝廷,朝廷討論後任命奢崇明暫時管理宣撫司事務,希望奢崇明能減少夙恨,廣收人心。
萬曆三十四年,明王朝裁定以奢效忠弟奢盡忠之子奢崇明承繼永寧宣撫使職,奢氏內亂始告終結。
不過此時閻宗傳等人依然如故地攻掠永寧、普市、摩尼等地,奢崇明承襲宣撫使職務近一年了,世續竟然還不把官印交給他,卻私下交給安疆臣的妻弟阿利。巡撫派都司張神武將世續抓起來索討官印,世續說官印在阿利那裡,這紛爭又扯到水西安氏那裡,直到朝廷出面,才要回了官印。
自此永寧歸由奢祟明管,奢祟明名叫奢祟明,其實對大明恨之入骨,如果大明早些承認他幫他,永寧就沒有這麼久的戰亂,對於朝廷對他們永寧的欺壓也是不滿以久,這一次本來是奢祟明主動請旨,將會派出精兵赴遼鎮參戰,仿效石柱土司的做法,以獲得朝廷的好感。
巡撫徐可求立即同意了,並表示可以免賦稅若干,提供糧草和四十萬兩銀子作為軍響,看在有錢可拿的份上,奢祟明父子欣然同意,在轄區之內大舉調兵,準備赴遼事宜。
遠赴遼東,等於橫跨半個大明,必須做好足夠的準備才行,比如糧草馬匹都必須用公準備,但是石柱軍巨大的傷亡數字傳來,令奢祟明心存疑慮,原來建奴這麼難打的,連精銳的白杆兵都損失這麼慘,他的永寧軍只怕占不到什麼便宜。
不過石柱軍獲得了豐厚之極的撫恤,奢祟明與徐可求商量,希望可以獲得同樣的撫恤標準,這被告知,這是不可能的,不會有什麼額外撫恤。
同時,奢祟明一直在巡撫衙門是收買有奸細的,他知道了巡撫及朝廷對待永寧的態度,這讓他十分憂懼,借刀殺人,只為削弱永寧的實力。
他們可不同石柱軍,人家巴結上了東廠的大腿,出了什麼有大佬護著,而他們只是赴遼東赴死的可憐蟲。
按朝廷一向慣例,大軍出征,支付雙響,這叫皇帝不差餓兵,開拔時會有開拔費,到達遼東之後會收到餘款。
但巡撫徐可求表示,雙響可以有,朝廷支付一響,另一響由永寧地方支付,至於開拔費,必須等大軍開到重慶之後,由巡撫清點人數之後,再支付開拔費。
如此沒有誠意,令奢祟明父子十分憤怒,這不是騙人嗎?這是坑他們去死,所以他們熱情大減,在出兵一事,顯得拖拉敷衍了。
倒是巡撫徐可求認為這是一個徹底解決永寧問題的大好機會,這些年永寧不服王化,四處征戰,搶占地盤,正是一舉解決問題的時機,搞得好可以乘勢改土歸流呢!
奢祟明是相當有能力的人,他登位之後,搶回了自已的地盤,殺死了閻宗傳等奸人,讓永寧完成了統一,只是他們因為統一後,又強大的成為朝廷心頭刺,他們希望可以削弱他的實力,這讓奢祟明十分的不爽。
奢祟明主政永寧十幾年,眼見大明官吏貪污腐敗,對百姓是敲骨吸髓式的統治,百姓怨聲載道,至於軍隊,軍隊的戰鬥力更水,除了將領的那些家丁們,其它全部都是垃圾戰五渣,他一個苗兵可以打五個。
偌大一個四川,外重內輕,重慶、瀘州、成都等地,兵力不過數千,而且都是垃圾兵,徐可求等不過是倚著朝廷權威而活,沒有了朝廷的庇護,他們什麼也不是,他奢祟明的大軍,可以橫掃四川都司,殺得他們哭爹喊娘。
為什麼是四川而不是貴州?貴州就算了,窮山惡水出刁民,水西安氏、水東宋氏等都不好惹,去搶也沒有什麼好搶的,也不是什麼據地以守的地方,對於成都盆地的富饒,奢祟明父子是垂讒三尺,為什麼是一群垃圾爛人占據最富裕之地?而他精銳勇猛的彝人們則是住在山裡頭。
巡撫徐可求眼見都三月了,遼鎮都開打了,而他的部隊至今未至,這讓他十分憤怒,沒有面子,等這些人趕到遼鎮,黃花菜都涼了。
徐可求命令奢祟明的部隊必須馬上出發,在七月前必須趕至遼鎮參戰,否則以延誤軍機論處。
奢祟明沒有辦法,只好讓女婿樊龍、大將張彤率領兩萬步騎出征,這次奢祟明存了心眼,知道朝廷有心對付他,削弱他的兵力,他手下的幾萬兵,是他掌管永寧的憑籍,沒兵就沒有地盤,沒有地盤就什麼也不是,他命人挑選了許多老弱病殘,充斥軍中,只有數千精銳隨行。
大軍拖拖拉拉,走了一個月,才到重慶,到了重慶,這次樊龍接到明確的指令,沒有開拔費說什麼也不走,令樊龍生氣的是巡撫許諾的糧草,一直不足,每次只發十日口糧,還有以次充好的情況。
他們一怒之下,大軍就駐在重慶城外,賴著不走了,這一次奢祟明也來了,他明確的表示,沒有四十萬開拔費和軍糧,絕對不出兵,以徐可求的尿性,一旦忽悠他們出省,還會理會他們死活?恨不得他們都死外頭才好。
徐可求更加生氣?他那裡有四十萬,四十萬隻是忽憂奢祟明出兵的誘餌,他只準備支付五萬開拔費和四個月的糧響,大軍一旦到了遼鎮,他們的費用開支就是遼鎮的事了,他們為遼鎮拼命打仗,斷無讓他四川巡撫支付糧響之理。
而且奢祟明也太雞賊了,他居然派了一些老弱病殘垃圾兵來打仗,誰不知他奢祟明手下有兩三萬精兵,都是能打的,勢力大到他這巡撫憂心的地步,現在派這些老弱病殘來,一是為了吃空響,二是噁心人。
試想這樣一支老弱病殘去到遼鎮,米大帥會怎麼想?只怕會笑話他徐可求,手下就這些垃圾兵,是去養老的,不走打仗的,這面子可就丟大了。
徐可求一怒之下,立即斷了永寧兵的糧響,派人去對奢祟明說,要他去蕪存菁,將這些老殘趕回永寧,另派精兵前來,否則不會發任何的糧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