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暴怒
可聯軍的行軍速度就過於快了,攻打泰梅爾高地沒有問題,完全可以退回葉尼塞河西面向北推進後再行渡河拿下泰梅爾高原。【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STO55】反而直接從通古斯卡河進入泰梅爾高地,風險就大多了。羅伊爾並不反對試探性打一下通古斯卡河,只是愚蠢的斯拉夫人硬生生把試探性進攻弄成了混戰。洛泰爾下令發兵救援,毫不意外,因為他羅伊爾可是腓特烈家族的繼承人,生死存亡關係到洛泰爾和薩克森公國的前途和命運。
但是沃爾康的反應,就有些出人意料了,竟然將所有步騎全部投入到通古斯卡河,導致日耳曼人無法獨自撤退。
葉爾欽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是非常同意羅伊爾的看法的,至少,葉爾欽也覺得迅速推進到通古斯卡河非常冒險,「腓特烈大人所言極是,可惜你我都無法主導沃爾康大公的想法,沃爾康大公太渴望這片土地了。其實之前兵敗泰梅爾高原後,回到莫斯科,便多方了解這個神秘的東方帝國。從波斯人口中才得知,這個神秘的東方帝國富饒強大,廣闊的西伯利亞不過是最近才占據的,他們在這裡投入的力量並不大。
東方帝國的精銳大軍大都集中在南方幾百里外的地方,那裡要比西伯利亞繁華一百倍,而且人口眾多。
哎,羅伊爾輕輕嘆了口氣,惹怒一個這樣的國家真的合適麼?快速深入葉尼塞河以東,又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可惜戰場形勢沒有給羅伊爾太多時間去考慮,他懷著沉重的心情加入到混戰之中。
這場仗要說拼命,當屬伊凡傑了。伊凡傑深知自己的情況,能擁有今日之地位,全靠著鐵督師的西伯利亞戰略。如果晉北軍退出西伯利亞,沒有了西伯利亞計劃,伊凡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用武之地。而且,最要命的是如果徹底失敗成為俘虜,那他伊凡傑的下場一定是最慘的。
羅曼諾夫以及波耶貴族的走狗們一定會把他伊凡傑綁在木樁上燒死的,那些羅曼諾夫的走狗,手段相當的狠毒。
伊凡傑身先士卒,率部不斷反擊,奈何聯軍兵馬眾多,從三個方向圍困雲府騎兵,縮小騎兵活動範圍,漸漸地通古斯卡河附近已經被聯軍主導。廝殺這麼久,伊凡傑疲累不堪,麾下雲府騎兵已經折損過半,其中鐵浮屠由於參戰時間過多,戰馬無法堅持,導致鐵浮屠已經無力再戰。一名親兵從東面跑來,神情狼狽不堪,「伊凡傑大人,蠻軍突破左翼防區,姜笑磊將軍已經率部向我部收縮,姜笑磊將軍希望大人速速收縮防禦,蠻軍騎兵已經撲了過來。」
左翼陣地被破,伊凡傑只能仰天長嘆一聲了,蠻軍騎兵如果再加入戰局,恐怕中路防區也會很難撐得住。難道,這一戰真的要敗了?伊凡傑不想承認這個現實,可事實總是殘酷的,西伯利亞駐軍縱橫北地多年,終於要在通古斯卡河遭遇慘重的打擊了,這一敗,不知道會產生多麼嚴重的影響。聯軍在各處高歌猛進,勝利似乎近在眼前。落日的餘暉殘影長長,通古斯卡河的水依舊流淌,血液深入山巒大地,灌溉著這片蠻荒之地。
「咚咚咚」隆隆的鼓聲響起,就在西伯利亞駐軍陷入絕望的時候,伴隨著陣陣鼓聲,在東南方出現一片黑影,黑影越來越近,竟然是一支人數眾多的騎兵,這些人身著異服,手持彎刀,他們的衝鋒很散漫,可是此起彼伏的呼喝聲,眾多的人數,給人一種強大的心理壓力。奔跑中,這些騎兵手持長弓,箭矢紛紛飛出,他們的騎射功夫非常高明。助攻左翼的聯軍被突如其來的箭雨打蒙了,面對著人數眾多的彎刀騎兵,每個人都生出了恐懼之心。
伊莉莎白所率領的圖瓦人終於來了,來的雖然晚,卻救了西伯利亞駐軍的生命。通古斯卡河之戰打了如此久,其實雙方都已經是在咬牙堅持了,不願意放棄,是因為誰都不甘心,這個時候只要出現一點變數,就有可能阻止這場戰鬥繼續下去。而圖瓦人的出現,成了最關鍵的變數。
圖瓦人遠道而來,可謂是人困馬乏,但是沃爾康和洛泰爾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們只知道對方騎兵人數眾多,又是新來的援軍,而己方打了這麼久,已經累得夠嗆,繼續打下去,很可能會導致不可估量的損失。沃爾康很不甘心,但為了大局,還是下令道,「撤吧,傳令葉爾欽、柏騰恩,率部向蔚藍城撤退。」
在將要勝利的時候,聯軍潮水般退去,由於圖瓦人的到來,一場惡戰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結束,當聯軍紛紛撤走,那些還在堅持的晉北軍士兵大多癱倒在地,也不管地上有多污穢,顧不上身邊有多少殘肢斷臂,努力的呼吸著,享受著活下來的欣喜。每個人都渴望活著,即使最強大的戰士也對死亡充滿畏懼。
圖瓦人同樣無法主動追擊,因為他們為了趕到通古斯卡河,跑的苦膽都快吐出來了,一個個從馬上翻下來,坐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氣,戰馬也是各自尋找休息的地方。事實上,剛剛圖瓦人的兇悍都是裝出來的,可惜聯軍不曉得內情,如果真的繼續打下去,後果真不好說。
伊莉莎白騎著馬沿著河邊觀察戰場,越是看下去,越是心涼,這一戰打下去,西伯利亞駐軍可真是損傷慘重了,河邊到處是戰士的屍首,甚至還看到了幾個千總也慘死戰場。經此一戰,西伯利亞駐軍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元氣了。
崇禎六年十一月,張北月亮宮內,人人都感受到了一種來自寒冬的冰冷。御書房內,鐵墨神情凝重的站在書案前,周定山等人也站在廳中,大氣不敢喘。鐵墨呼吸粗重,最終還是沒忍住,像頭雄師一樣暴怒起來,抓著那份來自西伯利亞的軍報砸到了沙雕臉上,「之前我就說過,無論用什麼辦法盯好了老毛子,可是你們做到了麼?俄國人與日耳曼人結盟,沃爾康轉頭還信了天主教。如果你們不了解宗教對西方世界的影響,不了解什麼是日耳曼人,我不怪你們。可是對方結盟到發兵挺進葉尼塞河,至少需要六天時間,如此長的時間,西伯利亞方面竟然對此毫無所知,你們情報處就是這麼做事的麼?沙雕,這些年本督師對你非常滿意,將情報以及特戰隊盡數交於你,你就是這麼回報老子的?」
鐵墨實在是氣到了極點,就因為情報不利,本來就人煙稀少的西伯利亞軍民活活葬送了十幾萬人,對西伯利亞的建設造成了無法估量的破壞。兩天之內,十幾萬軍民慘遭屠戮,大明朝這些年兵戈不止,可什麼時候有過這種慘事?
兩天之內十幾萬軍民啊,他們完全可以免遭屠戮的。沙雕臉色森冷,咬著牙頭也不敢抬,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似乎有什麼話想說,最終卻沒說出口。王左掛等人也不敢勸誡,因為西伯利亞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讓人震驚了,大明朝立國這麼多年,什麼時候發生過如此慘事。發生這種事,必須有人負責,很顯然沙雕這個情報負責人是難辭其咎的。
此時的鐵墨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隨時都可能撕碎眼前的人,每個人都膽戰心驚的,這時房門被人推開,海蘭珠手持馬鞭邁步走了進來。看了看書房內神情畏懼的眾人,她對王左掛等人說道,「王先生,你和諸位先退下去吧,容我和督師說會兒話。」
這個時候能勸誡鐵墨的,恐怕也只有海蘭珠了,希望夫人能平復殿下的心情。王左掛等人行過禮,一起退出了御書房,只不過大家沒有走遠,因為過一會兒還得重新商量西伯利亞的事情。
撿起地上的軍報,海蘭珠臉上一絲震驚的神情都沒有,將軍報放在書案上,慢慢來到鐵墨眼前。可是海蘭珠接下來的話,卻給人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鐵墨也頹然的跌坐在椅子裡。
鐵墨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從海蘭珠口中得到這樣的答案。書房內有些靜的可怕,海蘭珠根本沒有看一眼軍報,就已經有些蹊蹺了,她神情鎮定,沒等鐵墨發問,緩緩言道,「督師,西伯利亞的事情你沒必要怪沙雕的,其實之前,我就已經收到了俄國的情報,是我自己做主將情報壓下來的,沙雕他們毫不知情,現在也是代我受過。」
能夠看到海蘭珠眼中閃過一種痛苦,可是她的聲音不帶一分感情,就像說著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海蘭珠的話就像一把重錘,狠狠的砸在了鐵墨胸口,那一瞬間,鐵墨覺得整個人都被抽空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如果一切都是海蘭珠的罪過,那他鐵墨也難辭其咎,因為海蘭珠做的每一件事裡面都少不了他鐵某人的支持。
久久的平靜,呆呆的望著屋頂,好長時間才恢復一絲神智,怒火,已經積壓太多,此時的鐵墨有一種殺人的衝動,如果面前站著的不是與自己同甘共苦一路走來的海蘭珠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背叛?野心?鐵墨不相信這些,他只是想知道答案,閉上眼睛,將傷痛重新隱藏起來,重新睜開,冰冷的目光可以刺穿一切,「珠兒,告訴本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鐵墨很痛苦,可是海蘭珠同樣覺得痛苦,做出這樣的決定,本身就不是什麼痛快的事情,也許,幾十年後,她還會因為此時夜夜被噩夢縈繞。痛苦,卻不能阻礙她做任何事情,因為她是海蘭珠,她可以承擔一切。向前兩步,清秀的玉手搭在鐵墨肩頭,像是訴說著什麼往事,「督師,我常年生活在草原上,比你更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有件事你要知道,隨著我們深入西伯利亞,隨著那裡的利益不斷湧入我大明朝,西伯利亞註定會成為大明朝重要的一部分。可是,我們控制西伯利亞,不可避免的與俄國人產生衝突。相信,你比我都明白,想要真正的解決西伯利亞問題,也為了後世考慮,不管將來世事如何變化,分也好,和也好,西伯利亞能真正的掌握在我大明手中,為了讓大明能長久的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西方世界是我們無法躲避的,所以最好的方法,不是等待,不是被動的防守,而是主動尋求碰撞。就像你說的那樣,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西方世界尋找一塊我們自己的領土,當那片土地充滿了大明百姓的蹤影,當大明朝的百姓成為了那裡的主宰後,西方世界,就再也不是威脅了,大明朝也不會封閉自己,變得一無所知。」
海蘭珠靜靜的說著,她並不在乎門外有沒有人在偷聽,當然,也沒人敢偷聽,有的話,也只有努努。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海蘭珠卻無法停下來,「為了後世子孫,為了大明子民能永遠擁有開拓進取的視野,我們必須越過葉尼塞河,狠狠地打敗俄國人,讓那些斯拉夫人演變成大明朝的子民,讓托木斯克,成為大明傲立於西方世界的橋頭堡和眼睛。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可同樣你也知道,這十幾年來,無論蒙古人、女真人還是漢人,這些大明子民都飽受了長久的戰亂之苦,他們不想繼續有戰爭了,哪怕成千上萬的雲府士兵,也同樣厭惡戰爭,他們早就厭惡戰爭了。這一點,你在雲府就能感覺到,難道你不覺得如今的雲府騎兵已經遠不如前兩年銳利了麼?至於俄國,距離他們太遙遠了,他們沒想過,也不會想著去主動進攻俄國人。天下格局,未來利益,說這些他們根本不明白,他們看到的只有眼前這些東西。如果沒有變數,我們所謂的西伯利亞戰略,就是不可能實現的空想,那麼將來百年時間裡,西伯利亞就只有防守的份,會不斷地受到斯拉夫人、歌德人的襲擾,長久的不安定,必生混亂,如果晉北一帶再出事情,沒有了晉北的支持,以西伯利亞的實力又如何守住那麼龐大的地方。一個戰亂不斷的西伯利亞,不是命運的源泉,而是生命的拖累,想要一勞永逸,就必須向西前進,在西伯利亞西面建立一堵厚厚的圍牆。晉北不渴望戰爭,可為了西伯利亞我們不得不戰,誰也不渴望戰爭,但西伯利亞的利益無法放棄。百姓以及朝廷現在根本不理解其中的意義,沒有一個充分的理由,他們絕對不會支持西征的。所以,必須發生什麼事請,讓西征不再成為問題。不管別人怎麼看,這件事我必須做,因為西伯利亞戰略只有在你的時代里才能實現,也許會給大明帶來巨大的傷害,可是沒有劇痛,又如何擁有仇恨,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舊會選擇壓下這份情報,目視著西伯利亞慘劇的發生。」
鐵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的腦海里閃現過無數東西,難道這就是政治麼?充滿了黑暗、冷酷的政治,如何去怪罪海蘭珠?海蘭珠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他鐵墨,是為了整個大明。想著西伯利亞的事情,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後世的911事件,在後世,當全世界人為慘劇祈禱的時候,有一個分析家扔出了一顆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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