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勇將

  第565章勇將

  鐵墨這一招並不高明,在商州城就用了一次,將商州城撇給賊兵,卻在楚河斬殺對方大量精銳,這次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Google搜索】也許這就是天意使然,按照常理,鐵墨就算再能設局,也不可能使出相同的手段去坑人,要怪就要怪王德勞自作聰明。一封加急軍令飛速送往山陽城,駐紮在藍田縣附近的陝西兵馬也迅速集結,組成了兩萬五千人的大軍開始向賊兵大軍追去。陝西兵馬大張旗鼓的集結追擊,根本沒想過藏著掖著,很快就與賊兵一股小隊人馬發生碰撞。

  對於賊兵這一招調虎離山的把戲,陳奇瑜和洪承疇看得透透的,雖然他們有著保存實力的心思,不想跟義軍在藍田縣外邊決戰。不過鐵墨要藉機重創王德勞所部聯軍,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拆台,總之該做的就得去做。

  王德勞沒想到官兵會如此大膽的追出來,不過他也沒有立刻停止,而是以兩千多人的騎兵牽制陝西兵馬,大軍繼續往南撤,最終在一個叫岑波鎮的地方組織起一條嚴密的防線。這一次,賊兵上下下定了決心,要在岑波鎮給官兵一個沉重的教訓,這股前來追擊的陝西兵馬,一個也別想逃出去。包雷是負責打探消息的斥候隊隊長,他最重要的職責就是掌握朝廷兵馬的動向,「王護法,官兵的騎兵已經越過黑楊林,距離我部不足一個時辰的路程。」

  「很好,唐兄弟,麻煩你領本部兵馬從西面潛伏起來,只等對方與我部接觸,再從後殺出,務必將這支兵馬截殺於此」王德勞充滿了雄心壯志,他第一次記覺得自己離勝利如此之近,只要大軍前後夾擊,官兵必敗無疑。官兵能在藍田縣設下陰謀詭計,但在岑波鎮附近,還能耍什麼花招?岑波鎮,是王德勞刻意尋找的決戰之地,這裡是茫茫平原,秋後喬麥留下枯萎的麥稈,四處空曠無垠,無遮無攔,在這種地方決戰,靠的就是誰的硬實力更強。

  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追擊的陝西兵馬很快就抵達岑波鎮外圍,只是這支兵馬並沒有立刻發起進攻,看上去非常小心。王德勞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掌控的,對方不撲過來,唐磊就無法從後邊穿插,所以只能等,估計是官兵人困馬乏,想要休息下吧。果不其然,僅僅半個時辰後,這支兵馬開始逼近岑波鎮,每一個賊兵的心都忍不住激動起來,他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盼望廝殺。

  唐磊躲在黑楊林中,心裡不斷吶喊,快點,再快一點,為什麼如此磨磨蹭蹭的,儘快決戰不是很好麼?在內心不斷吶喊下,激動人心的一刻終於到來,五千多名士兵開始對岑波鎮東面防區發起衝擊,雙方都卯足了勁兒頭,所以戰鬥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唐磊沒有猶豫,直接從黑楊林衝出來,目標直取官兵後方。

  轉瞬之間,騎兵就陷入兩面夾擊之中,不過這次追擊的兵馬可是洪承疇親自統率,他神情冷峻,沒有半點驚慌,面對後方賊兵潮水般的攻勢,他只是下令暫停進攻,「各部兵馬向東面集結,先集中精力在東邊打開一道缺口。」

  賊兵以岑波鎮為主,組建了一條防線,但是在正東方,並沒有派太多兵力駐守,所以在官兵兇猛的衝擊下,這條防線很快就被沖的七零八落。不過賊兵並不著急,依舊按照原計劃追上來廝殺,他們相信,只要咬住這股官兵,憑著巨大的實力優勢,就能在兩個時辰內將對方給吞掉。王德勞計劃周詳,一切按照預想中發展,面對重重圍困,官兵四處衝殺,依舊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兵力上的劣勢不是英勇能彌補的。

  要贏了麼?哈哈,真的是太痛快了,「如無意外,這支官兵必將覆滅,嘿,洪承疇,不過如此,哈」

  「報,不好了,王護法,岑波鎮南邊出現大量官兵,看樣子是從弘農河方向撲過來的」幾名斥候兵就像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全都蒼白如紙,冷汗直冒。王德勞的笑聲戛然而止,整個人有些呆愣愣的。

  這到底是什麼鬼?官兵不要潼關了麼?竟然直接舍了潼關撲了過來,這倒是誰在算計誰?王德勞本以為自己掌控了主動權,已經按著自己的意願調動這些官兵了,結果卻讓自己陷入被動局面。王德勞就是想不明白,官兵不守著潼關,幹嘛跑到這裡來,難道不要潼關了?

  官兵放棄潼關,就等於將這座天險送給義軍,這對他們半點好處都沒有。很多事情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王德勞最急切的還是如何破解眼前的局面。周定山對於騎兵的運用,本來就有獨到之處。得知賊兵遠離潼關的消息後,他就想到了賊兵的意圖,所以立刻揮兵出城,就連駐紮在弘農河渡口的三千兵馬也被調集過來。

  周定山並沒有刻意追求速度,而是放棄從東面直接殺過來,繞到南邊,一直隱藏起來等待時機,直到得到流寇大軍於岑波鎮列陣的消息,方才揮兵北上。從弘農河沿岸,一直到岑波鎮,一個時辰里,賊兵有無數個機會能做出應對,但他們都放過了。王德勞等人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北邊,直接讓周定山的大軍如入無人之境。潼關附近所有士兵已經全部來到流寇大軍身後。

  之前還信心滿滿的能滅掉追擊的洪承疇所部,有了周定山的加入,總體實力已經相差不多,更重要的是,周定山所部可全都是虎狼之兵,以逸待勞。許多義軍頭領被眼前的局面搞得頭昏腦脹,唐磊到底膽識過人,他拔出鋼刀,惡狠狠地說道,「都怕什麼,官兵就算集結了潼關所有兵力,比起我們還是多有不如。我們只要趕在潼關主力大軍抵達前,向東殺出一條血路來就行了。」

  王德勞不由得看了一眼,真是沒想到,當陷入困境的時候,真正能站出來的,竟然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唐磊。王德勞眉頭緊皺,鋼刀插在泥土之中,冷冷的看著周圍的頭領們,「右翼放棄圍堵,立刻隨唐兄弟去抵擋潼關援兵,至此危難時刻,你我當上下一心,一致對敵。諸位務必勇敢對敵,誰敢私自後撤,定斬不饒。」

  這個時候,如果誰敢露出半點猶豫的神情,絕對是刀劍加諸於身。唐磊衝著王德勞重重的點了點頭,一抖馬韁,棗紅馬分奔而出,護衛右翼的一萬多大軍開始在岑波鎮南部列陣。周定山的騎兵速度飛快,唐磊還沒有列好陣勢,雲府騎兵的重騎槍大隊就突了過來。

  賊兵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迎難而上,大軍分成五個梯隊,迎著威風顯赫的雲府騎兵撞上去。刀劍相擊,摩擦出耀眼的火花,重騎槍頂住一匹戰馬,強大的衝力,撞得那匹戰馬直接往後倒去。連環馬也撲了上來,他們順著重騎兵衝出的道路,將賊兵逐步分割。

  韋倫出身書香世家,少時也曾隨人學過武,他長相英武,面容俊朗,本來可以成為朝廷棟樑之才的。後來因為種種變故,加入了彌勒教,他曾將想過靠著彌勒教的勢力在這個亂世創一番基業。可真正到了戰場上,才發現戰爭是多麼的殘酷。在這裡,沒有憐憫,更沒有同情,只有暴力與鮮血,當廝殺開始,沒人會在乎你是誰,哪怕你是一名王爺,依舊無法引起別人的關注。

  大家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活下去,活著是唯一的渴望。韋倫勇敢的面對眼前的一切,衝擊中,他已經親手格殺了兩名雲府騎兵,可這還遠遠不夠,源源不斷的騎兵衝進來,讓人應接不暇。大規模的騎兵對沖中,一個人的力量是那樣的渺小,韋倫第一次見識到雲府騎兵的厲害,他們不僅作戰勇猛,悍不畏死,那一身裝備更是精良,鋼刀砍上去,竟然很難對對方產生多大的傷害,偏偏那種魚鱗甲還很輕便,不像鐵浮屠那樣笨重。

  噗,不遠處傳來一陣嘶吼聲,回頭望去,韋倫的心裡流過一絲恐懼,他看到李德被兩名騎兵用長槍挑了起來。李德靠著一身神力,愣是奪過了長槍,可是人剛剛落地,一對連環馬就撲了過來。鋒利的鐵索掃到李德的腰,竟被攔腰截斷,腸子掛在鐵索上,李德的半截身子還在努力抓著地上的枯草,似乎想要爬出去。最終,沒能逃過馬蹄的踐踏,李德怒睜著雙眼,正好看著這裡,似乎在訴說著什麼,韋倫遍體生寒,他似乎能感覺到李德不屈的靈魂。

  這一幕,讓韋倫變得瘋狂,變得歇斯底里,不,他不能和李德那樣死在這裡,他要回到溫暖的家裡,繼承富足的家業,他還有著大好年華,不能死,「啊,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韋倫就像一個瘋魔,揮動著手裡的鋼刀,一匹戰馬撲過來,他悶哼一聲,雖然被擦到,但不知哪裡來的力量,鋼刀竟然洞穿了戰馬脖子,馬上的晉北軍騎兵一頭栽倒在地,直接暈了過去。為了救這名落地的重騎兵,一隊連環馬放棄前邊的敵人,掉頭撲了過來,力圖將韋倫剿殺。

  鐵索掃過去,騎兵刀同時橫著切過去,這是連環馬一直以來慣用的殺招,死在這招之下的高手名將不知凡幾。韋倫只有一個念頭,他想活下去,看到鐵索掃過來,手裡那把鋼刀猛地往上一挑,這把刀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竟然將鐵索切斷,慣性之下,斷掉的兩截鐵索往兩邊甩去,馬上的騎兵根本沒想到這一點,被鐵索狠狠地抽中,哀嚎一聲,紛紛落馬,如此快的速度,被鐵索抽下來,直接摔得暈頭轉向的,韋倫眼疾手快,提著鋼刀左右連刺,兩名雲府騎兵永遠的躺在這片土地上。

  沒人想到韋倫竟然如此厲害,剩餘的幾名雲府騎兵也露出謹慎之色。鐵索被切斷,兩名士兵被殺,這一隊連環馬算是被破了,剩餘八名士兵解去鐵索,散開陣型將韋倫圍在中間,「兄弟們,小心這傢伙,他手裡的刀是好東西,合力宰了他。」

  韋倫全身浴血,只有雙眼還保留著本來顏色,他一點點逼過去,根本不知道畏懼為何物,殺出一條血路,一直跑回家鄉,殺戮已經成了本能。一名雲府騎兵終於忍受不住這種壓抑的氣氛,他暴吼一聲,縱馬撲了過去,騎兵刀高高舉起,卻見韋倫身子一彎,躲避騎兵刀的時候,鋼刀橫著掃出去,戰馬的兩條前腿被硬生生的斬斷,那名騎士栽了下去,韋倫反手一抹就完成了一次虐殺。

  好厲害的傢伙,幾個月來,雲府騎兵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勇猛的人物,此人也算是有萬夫不當之勇了,神力驚人,更兼有一把上好的寶刀。

  周定山一直縱覽整個戰場,他將騎兵分成了好幾個梯隊,分層次的撲向賊兵,在他的嚴令下,各部騎兵並沒有展開殊死捕斗,而是用層出不窮的顫抖方式,將賊兵死死地拖住。周定山能夠猜到,洪承疇敢帶人孤軍深入,肯定是仗著後方有大量援兵,他要做的就是儘量牽制便可以了,沒有必要做無畏的傷亡。

  各部進展還算順利,大量的賊兵已經被困在此處,隨著時間推移,這些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千里鏡掃過去,無意間看到了幾名騎兵圍著一個人,周定山輕輕地皺了下眉頭,好厲害的傢伙,記得見識到的最厲害的賊子,便是李自成麾下的猛將劉宗敏了,這個傢伙表現出來的勇力,竟然絲毫不在劉宗敏之下。

  收起千里鏡,周定山伸手接過自己的銀槍,一夾馬腹,一人一馬如翔雲一般飛了出去,馬蹄沉重,銀甲披身,這些年周定山的性子越來越沉穩,雖然勇冠三軍,但很少做那好勇鬥狠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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