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將計就計

  第564章將計就計

  陝西士兵從沒有見過這種進攻方式,重重的鏈球砸在盾牌上,震得盾牌兵手有些發麻。【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一個鏈球,兩個鏈球,隨後漫天飛舞的鏈球集中砸過來,哐啷聲不絕於耳,有的士兵虎口被震裂,只能靠著強大的意志力,用肩頭扛著盾牌。這個時候,重騎兵從馬背上取下騎兵槍,發出野獸般的吼叫,兇猛的衝過來,經過鏈球不斷撞擊,盾牌兵被震得頭腦發昏,騎兵速度又快,重騎衝上來,騎兵槍一戳,前排盾牌砰的被頂翻。

  王德勞也一直觀察著戰場上的形勢,他有些不明白,官兵一直依靠的都是步騎聯合,共同進退,為什麼這一次只有步兵?昨天帶著聖教勇士滿場飛奔的騎兵呢,不對,官兵肯定還有後手。王德勞看出的問題,那些急著立功的頭領們也能看出來,唐磊特意將兩千兵馬作為預備隊留下來,王德勞想要看熱鬧,那今天就讓王德勞有苦說不出,等到打了大勝仗,王德勞會是什麼表情呢?

  轉眼間,雙方將近兩萬多人的大軍已經碰撞在一起,狹長的防線上,賊兵悍不畏死的向前猛撲,一些賊兵配合重騎兵切割缺口。官兵同樣沒有退縮,下級軍官們不斷指揮麾下士兵重新組織防線,利用長槍不斷對來犯之敵予以痛擊,「盾牌陣分,長槍刺,二排後退,重新組織防線,刺刺」

  面對盾牌長槍陣,賊兵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許多人被刺中腿部,發出慘烈的哀嚎聲。不過賊兵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晉北軍組建的狹長防線正在慢慢退卻,也許再堅持一個時辰,就可以取得全面性的勝利。就在這個時候,在北邊的穹隆下出現一片銀燦燦的流光,他們速度緩慢,可當露出全部面貌後,突然提起了速度,頓時萬馬奔騰,他們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朝著正在進攻防線的賊兵衝去,位於最北邊的日耳曼步兵就像割麥子一樣倒下一片。騎兵登場,步兵方面頓時壓力驟減。

  唐磊暗自惱恨的罵了一句,可惡的官兵,真的是太能忍了,之前不露頭,偏偏趕在防線快要崩潰的時候衝出來。一個個方陣,看那遮天蔽日的人群,恐怕附近的兵馬全都來了吧。不得不說對方時機拿捏得非常準,此時為了徹底突破防線,所有的步兵幾乎全部壓了上去,雙方廝殺在一起,短時間內很難做出變化。

  唐磊有些怕,但依舊維持鎮定,手裡還有大量的步兵,擋住對方的攻勢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令旗一變,圍繞在防線附近的賊兵迅速做出反應,他們於側翼,慢慢組建成一道防線。一面面盾牌疊起來,慢慢變成一道盾牌城牆,同樣是騎兵沖陣,賊兵組成的防線要弱了許多,由於資源有限,賊兵打造的多是木質盾牌,這種盾牌非常靈巧,防護面積也大,但正面防護力照著厚重的鐵盾差太多了,陝西兵馬的騎兵槍打造的時候就考慮到了沖陣破盾的問題,槍頭又粗又重,加之戰馬的衝擊力,巨大的撞擊力轟上去,只聽到咔嚓一聲,一面木製盾牌竟然被撞得粉碎,緊接著整個盾牌陣也出現不少空隙,破綻一出,重騎槍直接開始切割,後邊的連環馬配合著割裂隊形,頃刻間賊兵倉皇組建的步兵大陣就出現了無數裂痕,在陝西兵馬騎兵的衝擊下,變得搖搖欲墜。唐磊很好奇,為什麼自己這邊訓練半年,也沒能練出這種效果呢?

  戰鬥還在繼續,騎兵一旦取得優勢,根本不給對方步兵喘息的機會,此時整個長形方陣已經被切割成好幾塊,賊兵不甘心這樣被打垮,努力想要重新集結,游弋在外的輕騎兵直接兜頭就是一陣彈雨。這些賊兵沒有重甲防護,盾牌又不是太多,頓時被釘死許多人,還在集結的方陣頓時宣告破滅。

  騎兵的進攻又快又狠,從重騎突擊,再到輕騎迂迴包抄,連一刻鐘時間都沒用完。如果沒什麼意外,這支賊兵難免滅亡的結局,唐磊倒不覺得意外,步兵不過是抵擋一番而已,真正能發揮威力的還是那些騎兵。騎兵從南邊斜插過來,騎兵不得不分兵應對,如此一來,賊兵重金打造的重騎兵已經移動過來,死死地將前來救援的騎兵拖住,至於剩下的騎兵則已經和大量的賊兵廝殺在一起。

  由於騎兵的加入,整個戰場幾乎擴大了一倍,茫茫平原上,到處都是戰鬥的影子,每個人都為了生存努力抗爭著。賊兵調集重兵,一時間鬥了個旗鼓相當。激戰正酣,鮮血成了最廉價的色彩,那種緋紅渲染著整個平原,枯萎的草葉仿佛注入某種魔力,散發出嗜血的陰冷。天地間秋風席捲,血腥氣息瀰漫四周。

  兩個時辰後,位於右翼的步兵陣型出現了缺口,由於重騎兵騰出手來,集中攻擊,右翼壓力劇增,賊兵還將積攢的弓矢趁機拋射過來,後方死傷慘重。一支軍隊就像一個龐大的整體,一個地方出現問題,就會被無限擴大,賊兵順著缺口狠狠地沖了進去,這一次陝西兵馬再沒有能力堵住缺口,此時的騎兵也被賊兵牽制住,根本無法及時救援。終於,維持了將近三個時辰的防線搖搖欲墜,賊兵順著缺口紛紛湧進來,防線被一切為二。到了這個時候,官兵已經顯露疲態,如果不作出應對,那麼被分割到南邊的兵馬勢必會賊兵給困住,進而殲滅。

  突然間,嗚嗚的牛角聲響起,位於南面的官兵以盾牌手居後,慢慢往後退,與此同時陷入泥潭中的騎兵重新集結,開始向北退卻。盾牌兵殿後,稍稍退卻後,賊兵就大舉壓上,這個時候陝西兵馬一直沒有使用的長弓拋射開始發揮威力,箭雨順著呼嘯的秋風,落在追擊的人群中,除了那些重騎兵,其他人全都遭到迎頭痛擊。箭雨落下,死傷慘重,賊兵的追擊速度也放慢下來。天色越來越暗,賊兵乘勝追擊,酉時將過,這一天的戰鬥才算落下帷幕。

  唐磊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他早就看王德勞有些不順眼了,有了今日的勝利,看看王德勞還有什麼話可說。對於賊兵來說,這一天的戰鬥無疑是一場大勝,經過艱苦的鏖戰,不僅擊垮了南端防線,更斬敵三千餘人,而己方折損卻不足四千人。義軍可處在進攻一方,對方還是防守能力很強的步兵大陣,至少以前,義軍從沒有取得過這樣的勝利。

  到了夜裡,各部埋鍋造飯,唐磊昂首挺胸的走進帥帳,看向王德勞的目光里充滿嘲弄。王德勞心裡也不是滋味兒,今天這一仗,唐磊親自指揮,正面硬是擊退了官兵的大軍,絲毫沒有取巧,同樣官兵也沒有半點佯敗的意思,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可潛意識裡,王德勞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官兵什麼時候如此不堪一擊了?

  「王護法,你還覺得官兵有陰謀麼?今天打得如此慘烈,官兵要是有後招,為什麼不用?藍田縣防守能力天生不足,哪怕官兵實力強橫,兵力充足,想要防的如鐵桶一般,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唐磊神態傲慢,偏偏沒人能說他的不是,人家可是剛剛打了一場大勝仗。王德勞可沒心情跟唐磊計較,他現在滿腦子裡想的是官兵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打垮南端防線,就可以直接逼近潼關,官兵會如此輕易的將潼關暴露在日耳曼勇士的攻擊之下麼?思來想去,王德勞還是決定觀望一番的再說,「唐兄弟,今天官兵雖然敗退,但總體實力並沒有受到太大折損,有一點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今晚對方騎兵全部暴露在我們視野內,並且集中出現,就好像刻意做給我們看得一樣。大家對基本的騎兵運用都懂一些吧,騎兵擅長的是奔襲,迂迴,最忌諱的是一窩蜂的衝上去,騎兵衝殺,要講究策略。以前我曾經和官兵交手過無數次,官兵有不少騎兵大才,可是這次,是直接衝上來的,連一點後手都沒留。」

  唐磊也有些疑惑的皺起了眉頭,他和朝廷正規騎兵交手的次數幾乎等同於無,僅限於小規模的衝突,但是王德勞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唐磊本身對騎兵運用頗有研究,騎兵講究的是靈活多變,進攻要迅如風,每一個騎兵將領,都不會一口氣將手裡的騎兵全部撒出去,總會將一部分兵力藏起來,這樣才能做到虛實結合。

  反觀今天官兵的舉動,實在有些反常,唐磊是有些反感王德勞,但並非盲目的反對,「這樣說的話,官兵應該還有伏兵?可是在藍田縣附近,也就只有這些騎兵啊,官兵就是有天大的能力,也不可能憑空變出更多兵馬的。」

  騎兵和步兵不一樣,緊急時刻,直接拉一些青壯發配武器,就能抽出一堆步兵來,可是騎兵不一樣,必須經過一段時間訓練才行。步兵直接上馬,估計連馬都騎不好,還說什麼殺敵配合。

  王德勞又何嘗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可是心裡有個聲音在不斷告訴他,必須謹慎行事。手指敲打著低矮的桌面,那碗熱氣騰騰的水已經變得冰涼,不知道思考了多久,他緊蹙著眉頭,神情嚴肅的說道,「不管怎樣,我們小心些不會出問題的。我們不能按照官兵的計劃走下去了,必須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既然官兵往北退,那咱們乾脆來個反其道而行。縣城附近也許有陷阱,也許沒有,變數太大,我們乾脆掉頭狠狠地打一打這裡。」

  說罷,王德勞攥緊拳頭,照著地圖上的某個地方狠狠地砸了下去,眾人探著身子看了一眼,全都被王德勞的想法給驚住了,「潼關?這放棄藍田縣,攻打潼關」

  許多頭領全都直愣著眼睛,他們實在想不明白,王德勞到底怎麼想的,能想出這種主意。潼關扼守黃河要道,易守難攻,而且風險也非常大,「王護法,我們掉頭攻打潼關,問題不大,可萬一駐紮於藍田附近的陝西各路兵馬從後撲上來怎麼辦?」

  「這是問題麼?我們怕的是什麼,不是和朝廷大軍決戰,而是怕附近有陷阱,如果官兵追上來,不正遂了我們的意?他們不來,我們就打潼關,他們要是敢來,就直接半路列陣,展開決戰,主動權在咱們手中,我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王德勞也知道藍田縣不能和潼關相比,可為了爭奪主動權,只能兵行險招了。最重要的是,可以將附近的形勢搞渾,把開戰的主動權拿過來。像之前那樣按部就班的攻打藍田縣,雖說四平八穩的,但主動權並不在自己手中。

  這一刻,就連唐磊也無法反駁,王德勞的主意確實很有見地。次日,位於南端的賊兵朝潼關方向大肆進逼,可半個時辰後,各路大軍竟然悄悄地後退,將近三萬大軍,在騎兵的掩護下,目標直指潼關,這一刻,賊兵仿佛真正的掌控了整個戰場。

  宜川城大本營,一封封軍報如雪花般送進來,鐵墨與海蘭珠等人坐鎮莊園城堡,一直關注著戰場上的變化。當得知賊兵大軍退去的消息後,鐵墨終於露出了幾分凝重之色,「看來賊兵也全非蠢貨啊,他們這一退,咱們制定好的四面張網計劃就要泡湯了。」

  海蘭珠也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之前節節敗退,就是要引對方大軍深入,然後從後邊抄上去,陝西兵馬再配合銳鋒營和潼關駐軍正面壓過去,這樣就可以將這支流寇大軍全部壓縮在藍田縣南部範圍內。現在賊兵後撤,事情反而變得有些棘手了,「賊兵怎麼就退了?難道是衝著潼關去的?」

  「他們的目標未必就真的是潼關,估計是感覺到情況不對勁兒,想用這種辦法把我們調出去,哼哼,這些賊兵,還真以為就吃定咱們了。如此大規模的行軍,估計潼關方向早已經得到了消息,我們要做的就是從後邊壓上去,現在賊兵滿腦子都是跟我們決戰,根本不會想到定山會主動棄守潼關。賊兵在楚河吃了個暗虧,沒想到還不吃教訓,這次非要往同樣的坑裡跳,那咱們就成全他們」鐵墨暗暗發狠,賊兵玩這些虛虛實實的手法,充滿了誘騙與伏殺,但是他們沒考慮一點,那就是周定山的大軍有可能主動棄守潼關,「給奧爾格那邊送信,山陽城的大軍可以動一動了,命令奧爾格所部,務必於三日後向商州城方向逼近,將駐紮在商州附近的流寇吸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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