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敵蹤

  第556章敵蹤

  劉宗敏以及石祥等人哪會給白灼好臉色看,劉宗敏一番話,軟中帶刺,一口一個左天王,一口一個唐教主,這話落到高迎祥耳朵里,就像吃了蒼蠅一樣。【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STO55】

  其實高迎祥也很反感金蟬教和彌勒教的,這群靠著蠱惑人心搞事情的人,可不僅僅坑朝廷,同樣也會坑義軍,他們蠱惑起人心來,可不分什麼義軍和平民。

  要不是用人之際,再加上時機不對,高迎祥早就下令將義軍上下清理一遍了,順便把彌勒教和金蟬教的傢伙修理一遍。咳嗽兩聲,高迎祥撫著大鬍子,露出和善的笑容,「雖然弘農河戰事基本結束,但官兵騎兵就在北邊不遠處,如果發生大規模接觸的話,還得倚仗左天王的幫忙,所以,還請白灼留下比較好。至於商州,就交給王護法去吧,他一定會不辱使命的。」

  高迎祥一席話說的非常圓滿,找不到半點問題,偏偏話里明著暗著在罵人。劉宗敏臉上卻露出明顯的壞笑,王德勞也一臉古怪的看了看白灼。感受著周遭揶揄的目光,白灼心裡已經罵翻天了,偏偏什麼都說不得。

  如果不是礙於風度,白灼真想拂袖離去,在高迎祥面前,自己就像小丑一樣。王德勞卻不會理會白灼,時機恰當的出聲道,「謝闖王厚愛,王某定不辱使命,一舉拿下商州。」

  白灼被噁心的夠嗆,接下來眾人商量了什麼,他一點沒聽進去,議事一結束,便匆匆逃也似的離開。劉宗敏和石祥也是一對仇敵,但針對彌勒教和金蟬教的時候,還是齊心協力的,這些傢伙手伸的越來越長,如果不加制衡,恐怕早晚得出大問題。

  王德勞立功心切,領了任務後,匆匆點起兵馬,趁著夜色往西而去,沿著弘農河,以騎兵的速度,三個時辰後便走出了弘農河流域。黎明的曙光穿透雲霧,天色放亮,王德勞命令麾下士卒停下腳步,於西面最大的山林中隱藏起來。而此時的弘農河流域依舊靜悄悄的,為了拖住周定山的主力騎兵,高迎祥集結重兵於南岸,做出要重新渡河的架勢。

  周定山也深怕賊兵重新撲上來,所以命令各部嚴陣以待,斥候來回穿梭,頻繁遞送軍報,可是等了半天,賊兵依舊沒有半點進攻的跡象。周定山深知高迎祥的為人,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杜隆源經過一天的休養,身體好了許多,也陪著雨小晨研究起目前的情況,「周將軍,看賊兵的架勢,是要拖著我們啊,恐怕他們真正的意圖未必是潼關,按照賊兵慣用突襲的手法,會不會是要對商州城或者山陽城動手?」

  周定山早有這種考慮,這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手法,自己以前也沒少用,如果真是如此,他倒不會太擔心。因為督師早對這種情況做出了應對,如果賊兵真的動這兩座城池,最後肯定討不到半點好處,「目前還不用太過擔心,劉將軍親自坐鎮商州城,奧爾格將軍率騎兵游弋於山陽和商州城之間,賊兵討不到好處。我們現在要防備的是西南方向,派出斥候隊西南方向河岸嚴加搜索,防止賊兵繞過來偷襲我們。」

  麾下騎兵雖然勇猛善戰,可面對兩面夾擊,絕對討不到好,周定山不是那種盲目自大之人,他的目標就是執行潼關制定的戰略,維穩整條防線,而不是追求跟敵軍廝殺。當然,謹慎起見,周定山還是派了幾名親衛,往商州城送了一封信。兩日後,這封信就落到王左掛手中,看到信中內容,他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周定山只是懷疑,但王左掛卻敢斷言,賊兵肯定是衝著商州城來的。

  高迎祥那條老狐狸,詭計多端,但對戰場形勢的判斷還是有所欠缺。有時候一城一地,未必就是優勢,很有可能成為包袱。

  關注弘農河戰況的人有很多,在北邊商州方向,李自成也一直留意著這邊的動靜。當賊兵兵敗的消息傳來後,李自成嘴角上翹,暗罵一聲老狐狸。幸虧沒有上當,否則遭殃的就是李自成所部騎兵了。隨著時局發展,李自成越發覺得自己按兵不動很明智,呂偉良以及李岩等人也有些慶幸,「李將軍,幸虧你深謀遠慮,否則這次吃虧的就是咱們了。」

  「本將早就說過,千萬別小看了官兵,他們能短時間內打垮張存孟和劉文秀的聯軍,吞下延安府,實力肯定遠超我們的想像」李自成一直堅持自己的判斷,官兵輕易不要往死里得罪,占便宜沒問題,但結死仇,絕對是愚蠢的選擇,「咱們啊,就老老實實看戲,只要北邊的官兵不動彈,咱們就好好待在商州南邊。」

  呂偉良等人忙不迭點頭,交口稱讚。總之,李自成所部窩在商州附近過著逍遙日子,別處氣氛緊張,他們卻忙著欣賞秋天風景。商洛山丘陵處,上萬聯軍一直死盯著商州方向,負責商洛山防務的不是別人,正是被打成伙夫的陳耀峰。商洛山丘陵,可是關係到以後的身家性命呢,陳耀峰再也不想回去扛行軍鍋了,自從來到商洛山,他恨不得睡覺都睜著眼。等待的日子很難熬,有時候陳耀峰甚至希望李自成所部過來進攻一番,至少也能搞清楚李自成所部的意圖。

  「陳將軍,剛剛傳來消息,李自成所部前沿軍營後撤三十里,商州附近的流寇騎兵跑到後邊收糧食去了」斥候兵的話剛說完,陳耀峰丟了手中千里鏡,瞪著眼罵道,「這他娘的叫什麼事兒,老子窩在商洛山吃土,那幫子狗東西卻悠哉悠哉的搶糧食,要不是督師嚴令不能主動招惹是非,老子非領人戳他們腰眼子不可。」

  副將心中一慌,趕緊上前勸道,「陳將軍還請息怒,將軍莫要忘了,你可還在督師那掛著名呢,此戰當以穩妥為好,萬一出點事兒,督師估計得讓你掏糞坑去。」

  陳耀峰那張臉直接黑了,瞪著自己的副將,「你到底會不會說人話,你當本將是傻子不成?就由著李自成所部折騰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報仇,哎,早知道跟著王先生去商州城了,至少能看到賊兵的影子,窩在商洛山,只能看著李自成所部越退越遠。」

  陳耀峰是非常渴望軍功的,之前折騰出那麼多事情,堂堂游擊將軍一貶再貶到伙夫那裡背行軍鍋,絕對算得上天堂到地獄了。這次能來商洛山,也多虧了海夫人以及周將軍等人幫忙,否則還不知道要背多長時間行軍鍋。

  陳耀峰倒沒有怪鐵墨,畢竟自己惹下的麻煩實在是太大了,幾句話送出如山般的糧食,也虧得督師主意多,否則這個坑能把督師給埋了。來商洛山是衝著軍功來的,現在倒好,待在商洛山,都快閒出屁來了。幾名副將圍在陳耀峰周遭,全都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陳將軍也真夠憋屈的,不過這怪得了誰?總不能怪李自成吧?

  商州城,位於山陽城西南方,潼關西北,三座城池就像鐵三角,拱衛著後方的潼關,弘農河穿過潼關北部,連接山陽城。由於商州城處在最西邊,所以成了拱衛潼關的橋頭堡,要想從西面奪取潼關,這裡是必經之處。誰控制了商州城,就相當於在潼關西部打下一枚釘子,進可攻,退可守。

  這兩天商州城顯得非常安靜,弘農河戰火連綿的時候,這座城池竟然沒有受到半點襲擾。商州城算是潼關西部的堅城了,但總體規模較之大宋城池還是有很大差距。城池方圓四五里地,城中居民連一萬人都不到,這樣的城池,放在大宋比比皆是,只能算得上三流城鎮。由於商州城範圍有限,也沒有專門的軍營,海蘭珠只能讓人在北城荒地上臨時建造行營。

  從表面上看去,商州城好像異常安靜,至少城中百姓感受不到半點戰爭來臨的緊張感。不過在府衙內,王左掛卻神情凝重的看著桌子上的地圖,就在半個時辰前,斥候以及情報處先後送來了消息,在南邊雷動河附近發現有大量騎兵經過的蹤跡。雷動河距離商州城不足五十里,如果是精銳騎兵,全速前進的話,三個時辰內肯定能殺到城下。也就是說,對方距離商州城很近,已經進入發動夜襲的範圍。

  情報處和斥候同時送來急報,消息有誤的可能性非常小。賊兵意圖偷襲商州城並不意外,讓王左掛頭疼的是這支賊兵到底藏在什麼地方。雷動河周圍除了低矮的丘陵,其他地方都是廣闊的平坦地帶,根本無處躲藏。知道敵人是一回事,但發現不了敵蹤又是另一回事,王左掛沒想到賊兵會躲藏的如此嚴實,這可是大量的騎兵啊。

  要偷襲商州城,人數少了的話,肯定不夠用的。找不到敵人的蹤跡,就無法搞清楚對方的具體意圖,便無法做到隨機應變。王左掛不得不小心謹慎,狂妄自大,很可能導致自己陰溝裡翻船,「將所有斥候都派出去,重點搜索雷動河西面的丘陵,一定要找到敵人的蹤跡。」

  王左掛覺得自己現在就是瞎子聾子,而賊兵就是躲在黑暗中的刺客。劉國能等人也全都愁眉不展,大量騎兵抵達雷動河後,竟然匪夷所思的失去了蹤跡,賊兵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其實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藏在了哪裡,眼下的商州城實在太危險了。

  在廳中,除了劉國能等將領外,還有一名長著大臉盤,滿頭枯黃色頭髮的男子,這個人名叫黃覺。

  黃覺可是大有來頭,出身書香門第,由於此人富有戰略,軍事才華過人,所以鐵墨親自提拔他當了第二軍營的一名副將,黃覺也成了沈永忠之外唯一一名以降兵身份擔當要職的人。

  黃覺眉頭動了動,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可是猶豫了下,又咽了回去。王左掛注意力集中,留意到黃覺的神情變化,他能猜到黃覺為什麼猶豫,作為一名新人,肯定有許多顧忌的。他抬起頭,遞給眾人一個笑容,隨後看著黃覺和聲道,「黃將軍,既然進了大廳,那大家都是自己人。督師提拔你做副將,就是希望你能參謀軍情,有什麼看法但說無妨,不用有什麼顧忌。」

  黃覺笑著點了點頭,靠近圓桌,伸手將地圖放在最中間,這才侃侃而談道,「諸位同僚,四年前我曾經沿著弘農河逛遍了潼關西部,對雷動河附近的情況可以說相當熟悉。我敢保證,雷動河附近根本藏不住大量的騎兵,西面的丘陵看上去有不少窪地,但道路崎嶇,人可以躲進去,但是戰馬呢?所以,我有個想法,雷動河附近出現的騎兵蹤跡會不會是幌子?大家都是沙場老將,不乏一些騎兵大才,想必大家也聽說過一些方法,只需要少量騎兵就可以製造出大量騎兵的蹤跡。如果對方只是派出少量騎兵製造蹤跡來迷惑我們,等完成任務後,少量騎兵只需要化整為零,改換著裝,就可以迅速消失在我們的視野內。」

  聽了黃覺的話,眾人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尋找大量騎兵上邊,一直都在思考對方藏在哪裡,可要是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大量騎兵,那當然就找不到了。劉國能早年曾率兵征討瓦剌,本身對騎兵就頗有研究,他認為黃覺說的完全能夠實現,只需要一百名騎兵,用上一個時辰,也能製造出五千多人經過的蹤跡。

  王左掛也在思考著黃覺的話,不管怎麼說,黃覺的想法是非常有可能的。劉國能揉著額頭,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地圖,「黃將軍的話非常有道理,可好像又有點問題,如果賊兵根本沒有駐紮雷動河的想法,那為什麼又要在雷動河製造蹤跡,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僅僅是為了告訴我們,他們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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