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左右為難

  第347章左右為難

  蕭如雪也不著惱,轉頭看向另一邊的海蘭珠,端起茶杯,淡淡的問道:「那麼,夫人,你是什麼想法呢?」

  海蘭珠若有所思的用眼角餘光瞥了常閔月一下,輕聲說道:「只要蕭小姐能說服蕭家主同意,那麼,我便可代表督師答應這門親事。」

  「那麼,我們各自努力吧!」蕭如雪露出得逞了笑容,一杯溫茶一飲而盡。低頭時,眉宇間那若有若無的狡黠慢慢顯露。誰又能看得透她的心思呢?她是真的看上鐵墨這個人了,這個年輕人,有著無限的可能,有著獨特的魅力。但凡不甘平凡的女子,誰不願意跟著這樣的男人看看風景呢?

  至於他已經有了好幾門親事,這很重要麼?蕭如雪有著無窮的自信,只要此事能成,自己有的是辦法和手腕,到時其他女子都要到下邊坐著。

  當海蘭珠答應下來以後,常閔月的臉色都變了。不過,礙於蕭如雪還在,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凝著眉頭重重的望著海蘭珠。

  接下來,關於合作並沒有深入的詳談,蕭如雪找了個理由離開了暖馨閣。等蕭如雪走後,一直在極力忍耐的常閔月終於忍不住站起身,冷聲怒道:「姐姐,你剛才到底是什麼意思?」

  迎著常閔月質問的目光,海蘭珠並未躲閃,坦然的笑道:「蕭家可是江南老牌家族,實力一直都有,蕭家若是與我們聯合,那我們進入江南的腳步會加快許多。姐姐也是為那大家著想,難不成妹妹覺得姐姐有什麼壞心思不成?」

  「哼,但願你如你所說,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下!」

  說罷,常閔月氣呼呼的出了屋,很快旁邊房間傳來一陣急促的摔打聲,不過很快便歸於平靜。海蘭珠為什麼會答應蕭如雪的提議?其中心思能猜出一二,可是常閔月沒法明說,也不願在這種事情上過多糾纏。

  常閔月走了,海蘭珠獨自坐在桌前飲著熱茶。嘴角慢慢翹起,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把蕭如雪拉進來,自然是有別的用意。眼下雲府利益集團越來越穩固,常閔月因為晉商的存在,話語權本就很多,等大婚結束以後,那後宅之內,到底誰做主,那可就不保准了。莫看那個壞男人很寵愛她海蘭珠,但這種寵愛是很不牢固的。海蘭珠可不想自己以後在別的女人鼻孔下生活,所以只能想點別的辦法了。

  海蘭珠從未擔心過阿琪格,阿琪格雖然背後實力強橫,但這個女人都後宅的事情一竅不通,無需放在心上。其他女子,要麼背景不怎麼樣,要麼心智手腕不行,唯有常閔月,實力與才智兼具,可謂後宅一大勁敵。

  本來,海蘭珠也不擔心常閔月的,有鐵墨寵愛,再加上自己身後又有科爾沁部落撐著,何懼之有?憑著她海蘭珠的能力,只要鐵墨不死,誰也別想撼動她海蘭珠後宅之主的位子。

  可是,科爾沁離著雲府太遠了,而且鐵墨的實力成長的也有點過快了。等到科爾沁部真的參與到這個利益集團中來時,或許,已經無法分到多少話語權了。更讓海蘭珠無奈的是,自己的老爹布和以及哥哥吳克善到現在還沒下定決心倒向雲府,這就太氣人了。

  老爹和哥哥不爭氣,科爾沁部暫時提供不了多少助力,海蘭珠就只能自己想別的辦法了。

  於是,當蕭如雪提議聯姻時,她只是稍作考慮便同意了下來。蕭如雪也是個精明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也很有野心,到時候,常閔月與蕭如雪必有一場爭鬥,那樣,她海蘭珠就有時間慢慢說服科爾沁徹底倒過來了。

  蕭如雪跟常閔月會合作麼?海蘭珠毫不擔心,這種可能性為零。

  如果這倆女人能合作,她海蘭珠放棄這後宅之主的位子又有何不可?當然,她們兩個又怎麼可能合作呢?只是,自家男人該頭疼了。艷福可不是那麼好享受的,自己也好,阿琪格也罷,幾乎哪一個都有著深厚的背景,以後這利益該怎麼分,得好好動一番腦筋才行。

  常閔月生氣,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海蘭珠也不是太擔心。常閔月就算再生氣,也會顧全大局的。倒是蕭如雪能不能說服蕭家是個大問題,雖說蕭如雪並非正房所生,但到底是蕭振麟的女兒。過了一會兒,海蘭珠來到內屋,提筆寫了一封信,隨後輕聲喊道:「來人!」

  也就片刻功夫,一名挎著腰刀的黑衣漢子快步走了進來,不過他神情恭敬地站在門口,並沒有推內屋房門的意思,「夫人,不知有何吩咐。」

  海蘭珠捏著那封信慢慢走出來,小聲說道:「和察,你回一趟遼東,將這封信親手交給可汗。記住,此信切莫落到外人之手,若情況不對,毀去便是。」

  和察有些猶豫的皺了下眉頭,接過信,認真道:「夫人,小的回遼東,你的安全?」

  「說什麼傻話?這邊能打能殺的不少,自有他人護著呢,督師的親衛可不是好欺負的。但是這件事,確實除了你,別人做,我也不放心!」海蘭珠從懷中掏出一張交子,笑道:「這裡距離遼東甚遠,早去早回,這些錢你拿著,等到了北邊,可以去多福號置換些現銀,可做路上的盤纏。」

  見海蘭珠如此,和察也沒再堅持,拱手施了一禮,快步離開了房間。讓和察去遼東送信,也實屬無奈,身邊親衛眾多,真正信得過的也只有和察一人。至於其他親衛,誰知道跟常閔月是什麼關係?當初跟著大軍去遼東,見到父汗的時候,父汗將和察派了過來。

  但願父汗能聽勸吧,科爾沁部需要儘快做出決定才行,與其在皇太極與鐵墨之間搖擺不定,不如徹底選擇一方。只有儘快做出選擇,才能爭取到最多的利益。鐵墨也好,皇太極也罷,總要選擇一方的,拖得太久,對科爾沁部未必是什麼好事兒。當然,海蘭珠更看好鐵墨,不僅僅是因為鐵墨是自己的男人,更因為他身上那無窮的潛力。雖未見過皇太極,但海蘭珠可以斷定,皇太極爭不過鐵墨的。

  將來,為了爭奪北方之主的位子,鐵墨、林丹汗、皇太極三人必有一場惡戰。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姑姑和妹妹,海蘭珠就有些鬱悶。

  海蘭珠與常閔月各有打算,只是她們更顧全大局,從來不明著爭。可是此時南京鹽運司的情況就有些不一樣了,各大鹽商集聚鹽運衙門,就等著朝廷給答覆呢。鹽運使周鶴齡急的額頭冒冷汗,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鹽商們還在外邊等著,周鶴齡找同僚們緊急磋商,結果半個時辰過去,全都裝啞巴。

  一時間,周鶴齡急的惡語相向,指著眾人鼻子罵道:「你們一個個都是死人嘛?平日裡吃拿卡要,樂此不疲,現在碰到事兒了,一個個裝聾作啞。哼,你們當的可是我鹽運衙門的官,要是寒了這些鹽商的心,以後你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鹽運司,絕對是江南最吃香的衙門,都說一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此話放到鹽運衙門,絕對更貼切。鹽運司一名小小的管事,只要稍微松鬆手,一年十萬兩不在話下。所以,功名在身的官員們都搶破頭皮往鹽運衙門鑽。有的人甚至連知縣都不當,就為了來鹽運衙門當一個小小的管事。

  鹽運衙門為什麼這麼吃香?究其原因,那是因為鹽商們一個個財大氣粗。要是得罪了鹽商們的利益,還不給說法,這些鹽商還會繼續往鹽運衙門扔錢?其他商人看到朝廷如此對待鹽商,誰還肯花大價錢當鹽商?

  周鶴齡身為鹽運使,每年能從蕭家以及徐家那收到幾十萬兩白銀的好處,這些錢可不是白給的。眼下鹽商們遇到難題了,你能不管?鹽商真要撂挑子鬧事,不說鹽價飛漲,單朝廷問罪,肯定會先問責他這個鹽運衙門負責人。

  周鶴齡急,其他人也急,可是辦法哪是這麼好想的?好半天,管事鄧雨涵拱手道:「大人,此事我們鹽運衙門一點辦法都沒有啊,流寇禍亂浙江,一旦封了鹽場,官鹽運不過來,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咱們管鹽的,不是打仗的啊。」

  周鶴齡沒聽完,便厲聲喝道:「放屁,你就這樣回復外邊那些鹽商?」

  鄧雨涵趕緊閉上了嘴,好在同知齊衡來打了下圓場,「大人息怒,雖說鄧管事說話孟浪了些,但還是有幾分道理的。與其我們在這裡瞎捉摸,不如上報戶部,這麼大的事,哪是咱們能管得了的?說到底,根源在流寇,流寇只要還在浙江,那說什麼都沒用。現在的問題不是安撫鹽商們,而是想想怎麼把流寇趕出浙江。」

  周鶴齡氣的吹鬍子瞪眼,他覺得齊衡來說的都是廢話,於是乎,冷哼道:「關鍵是怎麼把流寇趕出浙江。」

  齊衡來也不著惱,笑道:「大人莫急,其實要趕走流寇也簡單,只要廬州府的鐵督師派精兵南下,以邊軍之戰力,流寇多半會撤出浙江的。鐵督師肯動,那徐公爺那邊必有所反應。」

  周鶴齡眉頭深鎖,心中漸漸有了一絲希望。他有點明白齊衡來的意思了,其實齊衡來有些話並沒有直說。鐵督師的兵馬待在廬州府不動彈,那是有原因的啊。眾所周知,鐵墨這個三省總督前來繳費,朝廷沒給一分錢,人家想用兵,肯定需要軍餉物資啊。那麼軍餉物資從何而來?自然要從南直隸這邊討要的,偏偏南直隸官場一致對外,對鐵督師排斥的很。

  眼下倒好,鐵督師不出手,流寇肆虐南直隸,現在還跑到浙江去了。徐公爺那邊八成是有歪心思,停在蕪湖不動彈。所以啊,沒轍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人家鐵墨可是耗得起的,但是南直隸真耗不起。流寇剛到浙江,鹽商們就鬧事了,這要是真封了鹽場,鹽價飛漲,南直隸豈不是要亂套?

  或許很多人都看出來該請求鐵墨出兵了,但沒人說出來,因為大家都有忌諱。誰提出來,就意味著背叛了南直隸官場。大家可是一心把鐵墨趕出南直隸的,你送錢送物請他出兵,這不是背叛南直隸官場麼?

  齊衡來這是讓他周鶴齡起這個頭啊!周鶴齡很猶豫,這事提出來,一個搞不好,自己的官場生涯就到頭了。可是一想起那些鹽商的怒火,周鶴齡暗自咬了咬牙,賭一把了。

  周鶴齡從後門離開,來到了南京舊宮,此時六部正在議事。讓周鶴齡沒想到的是,當他提出這個想法後,大家痛快的同意了,僅有幾個人表示反對。哪怕排外最堅決的費揚,也表示了贊同。

  周鶴齡也是人精,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些人一個個心裡跟明鏡一般,可就是不起頭,就等著有人跳出來當出頭鳥呢。

  南直隸六部有了初步意見後,趕緊派人去廬州府找鐵墨。而此時鐵墨已經來到了孤山,他來孤山,純粹是來燒香拜佛的。當得知南直隸方面得意圖後,他還挺意外的。

  回到住處,鐵墨拿著信,哭笑不得的看向王左掛:「王先生,你瞧,這群官老爺這麼快就認慫了,瞧這意思,是由著咱們敲竹槓啊。」

  南直隸官員已經把頭伸出來讓人砍了,只要鐵墨肯發兵浙江,把流寇趕出南直隸,付出多少代價,他們也捏著鼻子認了。可惜,這一刀鐵墨還真不能砍。

  王左掛顯然跟鐵墨一個想法,不置可否的說道:「督師,我看先晾晾他們,等什麼時候流寇打到杭州,咱們再答應也不遲。到時候,我們要什麼,他們就得給什麼。更何況......」

  王左掛後邊的話沒有說,但鐵墨心裡也明白。

  自己來南直隸,可不僅僅是敲竹槓的,宰肥羊才是最想幹的事情。眼下流寇剛到浙江,還沒來得及搶大戶呢,這個時候下手,早了些。再說,曹文詔、趙率教那邊還沒給准信,下手太早,搞不好會雞飛蛋打,啥都撈不著。

  與其如此,不如先養肥羊,現在養還瘦骨嶙峋呢,就算宰了又有幾兩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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